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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礎睜眼,薛金搖已不在床上,銀甲也穿走了,這讓他松了口氣,可以避免一次尴尬交談,結果走出房門之後,衆人的目光令他更加尴尬。
黃鐵娘可不會保密,人人都知道吳王夫妻昨晚做了什麽,雖然不敢拿來開玩笑,臉上都卻帶着調侃的微笑。
孟僧倫從西城趕來,已經等了一會,見到吳王先說“恭喜”,然後引到一邊,低聲道:“執政以後最好能先出房。”
徐礎一愣,随即明白過來,他是丈夫,應該比新婚妻子更早出門,以體現“男主外女主内”之意,于是笑了笑,“明白。孟将軍怎麽來了?你應該留在軍營裏等我消息。”
孟僧倫這才說起正事,“官兵又打回來了,昨晚城門打開,降世軍蜂擁而入,無論執政原有什麽計劃,怕是都要推遲一陣。”
徐礎大驚,匆匆向外走去,“什麽時候的事情?爲什麽沒人叫醒我?”
“降世王妃留下人把守門戶,不許外人進去打擾執政,雖然我們也能闖進去,但是覺得沒有必要。甯王那邊一聽說消息,立刻打開城門,執政做不了什麽。”
“嗯。”徐礎沒有生氣,但是神情嚴峻,“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官兵嗎?”
“應該是大将軍吧,估計是看後面沒有追兵,部下又都懷念家鄉,所以率兵調頭回來。”
徐礎了解大将軍的爲人,樓溫喜歡帶兵深入,但是皆有條件,一是要有充足的給養,源源不斷,無需他來操心糧草問題,二是要有必勝的把握,敵方受到驚吓,已有崩潰迹象。
樓溫新敗,又失去朝廷的支持,斷不會調頭再戰。
馬匹都已備好,徐礎帶領一隊衛兵直奔北城。
路上擠滿了進城不久的降世軍,孟僧倫、宋星裁率兵奮力開道,勉強能夠保證執政的通行。
甯抱關主動打開城門接納降世軍,黃鐵娘原本隻想允許家眷進城,可降世軍向來不是嚴格服從命令的隊伍,城門一開,誰也攔不住那些拖家帶口的将士,他們的理由倒很充分,“我送家人進城,怎麽了?”
甯抱關不止開打開城門,還帶領剩餘的幾百名親兵出城,留一部分人維持秩序,自己直奔官兵的方向,前去打探敵情。
“有甯王在,大家不用害怕,咱們還能打敗官兵。”進城的人盡說甯抱關的好話。
徐礎趕到北城的時候,甯抱關還沒回來,劉有終、郭時風早就到了,站在城牆上,頻頻向外觀望,見到徐礎,同時迎上來。
“肯定不會是大将軍。”徐礎先回答兩人們最關心的事情。
劉、郭二人臉色稍緩,将徐礎請到一邊,劉有終道:“消息不會是假的吧?降世軍進城,諸王聯手也鬥不過薛六甲。”
“應該不是,如果薛六甲施計,這時候應該已經占據城門。他一直沒現身吧?”
郭時風道:“薛六甲沒來,隻有……”
話未說完,遠處傳來黃鐵娘的聲音,“别争别搶,官兵沒追在你們屁股後面!”
郭時風苦笑道:“薛六甲這是要讓王妃替他守城,諸王皆是雄傑,居然受制于此等人物。”
徐礎示意郭時風禁聲。
黃鐵娘帶着女兵大步走來,向徐礎道:“女婿來了,你不用着急,更不用害怕,官兵來了,咱們照樣打回去。”
“我不害怕。”
“哈哈,是我說錯了,女婿的事迹我都聽說過,你的确不怕官兵。”
“還有多少人沒進城?”徐礎問道。
“多着呢,我原想讓百姓先進城,你知道……”黃鐵娘笑了一下,她想要百姓交稅,“可他們腿腳太慢,被攔在後面了,将士們倒差不多都進城了。嘿,就是這種時候最見真心,誰帶着家人、誰沒帶,一目了然。”
“進城的人安置在何處?”
“讓他們自己找地方,這麽多人,誰管得了啊?”
徐礎笑道:“管不了也得管,否則的話,東都一亂,反給官兵機會。嶽母大人辛苦,先去休息,我來安置衆人。”
黃鐵娘對女婿印象正佳,點點頭,“行,你來管吧,我也的确累了,昨晚一直沒睡,就爲了讓你們兩個……”
“嶽母大人請随我來。”徐礎急忙打斷。
徐礎想派人送黃鐵娘回皇宮,她卻不同意,非要留下,“我給女婿當後盾,誰敢不聽你的命令,找我,我有辦法收拾他們。”
“多謝嶽母大人。金搖姑娘呢?”
見女婿問起女兒,黃鐵娘大悅,“你這是知道好處了。哈哈,金搖出城去了,很快就能回來。”
徐礎将黃鐵娘送到城下的軍營裏,立刻召集吳兵,帶上劉有終、郭時風,展開旗幟,重新回到街上,指揮降世軍往人少的地方疏散,同時尋找頭目,不管大小,一律都要加入他的隊伍。
還真有不服氣的人,嚷道:“等我将家人安頓好,再來找你。事情這麽多,哪有閑工夫……”
宋星裁立刻帶兵上前将頭目按倒,再不服氣就捆起來,用繩索牽着行走。
一開始惹來不少糾紛,降世軍不認吳王,徐礎也不解釋,不提自己已被降世王收爲弟子并得到神棒,更不提他有黃鐵娘做“後盾”,隻是一味強硬,要求大小頭目聽命,好幾次刀兵相向,他也不肯退讓。
降世軍爲躲避官兵而初入東都,人心渙散,數量雖多,卻不占上風,徐礎堅持了一會,拒絕從命的人越來越少,之前不服氣的頭目,也央人過來認錯求情,希望解開身上的繩索。
在大街上來回巡視一圈,徐礎收集到三百餘名大小頭目,還有更多的頭目不知去向,他也不找了,當街向頭目們分發旗幟,人手一面,寫上籍貫、姓名與綽号,告誡他們:“天黑之前,我會挨處查看,旗幟丢失或是沒帶在身上,一律問斬。”
頭目們牢牢抓住分給自己的旗幟,紛紛點頭。
徐礎再給每名頭目分派一名吳兵充當向導,然後指定去向,大都在西城,吳兵就對那一片比較熟悉。
得到向導和位置的頭目,扯着旗幟回到街上,叫喚部下兵卒及其家人跟自己走,隻喊一圈,不許滞留,再有後來者,可以向吳王兵卒打聽頭目去向。
街上的人變得少些,徐礎開始将降世軍分配到東、南兩個方向,交由馬維與沈耽處置,那兩人比他更熟東都街巷。
劉有終與郭時風沒走,要來筆墨,一個在旗幟上寫字,一個将頭目去向記錄在冊,紙張不夠,就寫在臨街的門闆上,然後拆下門闆,由士兵扛着。
孟僧倫叫來更多吳兵,确保執政身邊随時有人可用。
城外的人還在湧來,多少有些秩序,不再是亂成一團,越往後,貧弱的百姓越多,徐礎将他們分派給曹神洗安置。
将近午時,城門附近終于不再是人山人海。
許多頭目自行跑來領取旗幟,一見到吳王就跪地磕頭,因爲消息已經傳開,降世王傳位給女婿,吳王就是降世軍的新首領。
徐礎沒必要辯解,專注于分派進城将士,到了後期,有意向東、南方向多分一些,免除沈耽與馬維的戒心。
劉有終與郭時風沒提出過異議,一直留在徐礎身邊。
甯抱關帶人回來了,依然是那一副冷峻神情,高聲道:“小股官兵,不足爲懼,還在長圍以外,一時半會到不了。”
街上的百姓發出陣陣歡呼,堅信甯王能夠再次擊敗官兵。
甯抱關來到徐礎近前,跳下馬,臉上挂着霜雪,一開口嘴裏往外冒白氣,“長圍已被攻破,天黑之前,官兵必至。”
“哪來的官兵?”徐礎最關心這件事。
“打着九州旗号,但我看他們來的方向,應該是冀州兵。”
“嘿,邺城這是要坐收漁翁之利嗎?”徐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臉上不動聲色。
“利在東都,誰也别想坐收。”甯抱關看看街道,“吳王安置的降世軍?”
“嗯,我沒在北城留人,這邊比較亂。”
“隻要沒送去皇宮就好。”
“一個也沒送。”
甯抱關望向皇城,“薛六兒此刻大概正在後悔,等到官兵一到,他又會來求你。”
“求人不如求己。諸王今日本應聚會,不如現在就見面,商議對策。”
“好,還在大将軍府?”
“嗯。”
“我稍後就去。”
劉有終、郭時風告辭,去請自家主公,孟僧倫則去邀請蜀王甘招。
除了躲在宮裏的降世王,諸王都沒閑着,甯王出城查看敵情,得勇猛無畏之名,吳王安置進城者,得臨危不亂之名,晉、梁二王安排迅速而得當,收編諸軍,令衆人滿意,得招賢納士之名,蜀王親自迎接投奔者,優先安置将士家眷,得宅心仁厚之名。
降世王的一大良機,就這樣轉到諸王手中。
在大将軍府裏聚會的時候,誰也沒提起宮裏的薛六甲,他們現在面對新的威脅。
“當務之急,是選一位軍主,令諸王合力。”沈耽首先提出建議。
徐礎道:“甯王原是主帥,可以繼續擔任,不必再選。”
甯抱關心裏清楚,經過入城第一次聚會時的事情,自己得不到晉王的原諒與支持,于是搖頭,“我可以守城,可以爲諸王先鋒,但是做不了主帥。上次勉強擔任,出主意的也是吳王。我推薦吳王,他有降世軍頭目名錄,指揮起來也比較方便。”
“吳王可以,晉軍願唯吳王馬首是瞻。”沈耽也知道自己不會得到甯抱關的支持。
馬維與甘招更沒話說,他們都分得大批降世軍将士,對徐礎沒有疑心。
徐礎再不客氣,拱手接受軍主之職,與諸王定約,壓抑心中的興奮,将新婚妻子薛金搖忘在了腦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