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活路

第68章 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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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有趣的地方,樓礎突然笑了,自語道:“我也是個名過于實的虛浮之徒,居然真當自己是樓家子孫。”

房門打開,兩名皇城衛兵進來,冷冷地命令道:“走吧。”

樓礎什麽也沒問,邁步出屋,衛兵一前一後,将他押送到附近的一座亭子附近。

亭子裏燈火通明,但是隔着一大叢衰敗的花木,樓礎看不到亭子裏的場景。

周圍全是衛兵與宦者,他一步也動不了。

萬物帝剛剛駕崩沒幾天,舉國同悲,禁止一切鼓樂,亭子裏卻傳來悠揚的曲調,還有女子和唱,婉轉多變,殊無悲意。

衛兵又押送一個人過來。

邵君倩面若死灰,擡頭看了一眼樓礎,沒認出來,低頭發了會呆,才又一次擡頭,面露驚訝,張口欲言,馬上閉嘴垂頭。

被押來的人越來越多,樓礎全不認識,最後多達十九人,排成兩行,每人身後都有兩名衛兵看守。

其中沒有張釋虞,邵君倩站在樓礎身邊,又扭頭看一眼,見樓礎神情不變,他心中略生慚意,神情也稍稍緩和些。

亭子那邊突然傳來孩子的尖叫聲,樂曲驟停,尖叫持續一會才停止,接着是梁升之的聲音:“讓你們唱些歡快的曲子,爲何突然驚到陛下?”

周圍的人實在聽不出曲子有何可怕之處,梁升之卻是一頓痛斥。

亭子那邊安靜一會,一名宦者過來,宣道:“帶犯人樓礎。”

衛兵推了一下,樓礎第一個繞過花叢,來到亭子前方。

亭子裏擺着一張軟榻,小皇帝坐在上面,裹着厚厚的衣裳,即使這樣仍覺得冷,可就是不肯進屋,身後、身側六名宮女手捧銅盤,盤上豎立巨燭。

亭子幾面圍以綿繡,阻攔涼風,隻有一面開放,正對一小塊空地,剛才的奏樂者應該就坐在這裏,此時都已退下,留下十餘張小凳。

梁升之終于換上幹淨衣裳,立于軟榻側前方,正俯身與小皇帝耳語。

兩名衛兵強迫樓礎跪下,面朝亭子。

隔了好一會,小皇帝看到外面的人,問道:“他是誰?”

梁升之答道:“陛下,這人是大将軍之子……”

小皇帝扭頭捂臉,不知是厭惡,還是恐懼,梁升之加快語速,“他叫樓礎,是刺殺先帝的主謀之一。”

“打殺了吧。”

“他是……樓溫之子,需審問清楚,才好用刑。”

“你問。”

旁邊多出幾名宮中官吏,在桌上鋪紙研墨,準備記錄口供。

“下面的人可是樓礎?”梁升之高聲問道。

“不用審了。”樓礎也高聲回道,雖不能起身,聲音卻不肯弱下去,“我不僅是刺駕主謀,還在皇帝身上刺過一刀。”

聽到如此坦白的交待,周圍人都吃一驚,隻有執筆宦者不爲所動,刷刷書寫。

梁升之也吃一驚,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問下去,咳了兩聲,“諒你一介布衣,斷不敢行此大惡,背後必有主使者,是誰?”

樓礎剛要一己承擔,話到嘴邊卻突然改變主意,“太傅梁昭讓我刺駕。”

梁升之又吃一驚,臉憋得通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小皇帝騰地站起身,“誰是梁昭?梁昭在哪?”

梁升之急忙湊到小皇帝耳邊悄聲解釋。

“原來是你的父親,那一定是忠臣。”小皇帝坐下,打個哈欠,“我不要看審問,我要看打人,狠狠地打。”

梁升之後悔将樓礎第一個叫上來,向亭外的宦者道:“帶邵君倩上來!”

邵君倩撲通跪下,不等有人詢問就喊道:“冤枉!冤枉!我沒刺駕……”

梁升之決定滿足小皇帝的意願,冷冷道:“先打十鞭。”

行刑官早已準備好,手握馬鞭從衛兵身後走出來,先擡頭看一眼亭子裏的人,然後揮鞭狠狠抽打。

隻挨一下,邵君倩就已呼天喊地,挨第二下,抱頭呼痛,挨第三下,大聲求饒,挨第四下開始全盤招供,十鞭打完,他已招出洛陽長公主。

小皇帝一開始縮在榻上不敢看,雙手捂住耳朵,梁升之小心觀察,一旦小皇帝忍受不了,他會立刻命令停止行刑。

鞭子響到第三聲,小皇帝将雙手從耳朵上移開,響到第五聲,他坐起來觀看,第七聲,他幹脆站起來,十鞭打完,他已經走到亭子邊上。

“打得好!”小皇帝興奮地叫道,随後迷惑地問:“爲什麽不打了?”

梁升之提醒道:“邵君倩說長公主是幕後主使。”

“把她抓來,也打十鞭。”

“長公主是陛下的姑姑,不可輕易用刑,需審問明白,然後向太皇太後請示。”

“那就打他。”小皇帝指向樓礎。

樓礎以爲自己這回肯定要受皮肉之苦,沒想到梁升之居然放過他,小聲向皇帝道:“後面的犯人還多着呢。”

“都帶上來,通通十鞭!”

剩下的犯人都被押上來,行刑官隻有兩人,一人一鞭,輪流鞭打犯人,鞭響不斷,慘叫聲也連成一片。

小皇帝拍手大笑,比剛才奏樂時要高興多了。

人人挨打,隻有樓礎被略過,小皇帝隻看熱鬧,不在意誰挨打、誰不挨打。

衆犯争先恐後地招供同謀,說誰的都有,累壞了行刑官,更忙壞了旁邊的執筆吏,下筆如飛,邊聽邊寫,好在有三名副手相助,不至于寫亂、寫錯。

行刑完畢,梁升之傳令再去抓捕被供出的相關人等,犯人則押回去。

樓礎回到房間裏,納悶梁升之爲何會放過自己一馬,難道是因爲不想太早牽連到大将軍?

半個時辰之後,房門又被打開,進來的不是衛兵,而是樓硬與蘭夫人。

樓硬撲來抓住弟弟的衣領,怒道:“你真的參與刺駕?”

樓礎拒絕回答。

蘭夫人道:“住手。”

樓硬勉強放開,肥胖的身軀仍擋在弟弟身前,蘭夫人隻得道:“讓開。”

“母親,這個小子死有餘辜,他将咱們樓家害慘啦。”

蘭夫人不理兒子,走到樓礎面前,“你的膽子可真大。”

樓礎微微一笑,“夫人和三哥很快就能出城了吧?”

普普通通一句話,蘭夫人不語,樓硬卻更加憤怒,若非母親攔在身前,早就揮拳打人,“你說什麽?”

三哥的憤怒是個證明,樓礎笑道:“父親将我送進來,總得換幾個人出去。三哥是去益州,還是秦州?”

樓硬臉色微紅,蘭夫人淡淡地說:“先去秦州,平亂之後再去益州。”

“樓家能走多少人?”

“十男十女。”

“用我一人換樓家二十人,很劃算。”

樓硬在母親身後道:“父親以畢生軍功換我們出城,與你何幹?”

蘭夫人卻沒有否認,輕歎道:“朝廷的事情往往如此,沒道理可講。”

“那還跟他說什麽?平白讓皇帝懷疑……”樓硬被母親瞪一眼,隻得閉嘴。

“我不尋求任何道理。”樓礎曾經以爲蘭夫人是“可勸之人”,這時卻明白過來,她是個外人,與自己毫無關系的外人,必然是她寫下的那封信,促成大将軍交出他這個兒子。

“但樓家沒有忘記你的功勞。”蘭夫人又歎一聲,“大将軍與我已經打點好了,你隻要供出長公主,可免一死,發配到嶺南從軍。”

“弑君之罪也可免死?”

“你隻說曾與長公主共商計劃即可,别的事情都不要提。”

樓礎想了一會,“是誰非要置長公主于死地?梁家應該沒這麽着急吧。”

樓硬搖頭不已,“你自己死到臨頭,居然還關心這種事情?”

蘭夫人卻不覺得樓礎問得多餘,回道:“太皇太後一心要爲大行皇帝報仇,那晚長公主出來得太早,惹來懷疑,所以……長公主并非太皇太後所生。”

長公主掌握權力的時間隻比樓礎長幾個時辰,太子一回來,她也淪落到邊緣,還招來忌恨。

“邵君倩已經供出長公主。”

“隻有他一人不夠,此案将要公布于天下,不可有絲毫漏洞。”

“大将軍呢?”樓礎又問,他聽到有犯人喊出大将軍,無論是真是假,都會惹來麻煩。

“你還敢提起父親?”樓硬再次發怒。

“大将軍早就知道會有刺駕,派人與刺客聯系。”樓礎說出真相。

“你胡說!”樓硬揮舞拳頭,隻是無法越過母親。

蘭夫人用目光告訴樓礎,她了解真相,開口說的卻是:“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沒道理可講。”

“嗯,我會考慮夫人的建議。”

“有你的供詞最好,沒有,也不影響大局,是大将軍堅持要給你一條活路。”

“請替我感謝大将軍。”

“你還年輕,别義氣用事,鬧得僵了,誰也幫不了你。”

樓礎笑出聲來,他又想到可笑之處。

“你笑什麽?父親、母親送你一條活路,你還不感激嗎?”樓硬一直覺得這個弟弟古怪,如今更是看不上眼。

樓礎忍了又忍,正色道:“請夫人原諒我的失禮,我隻是……想到學過的‘循名責實’,覺得自己可笑。請夫人放心,再次受審的時候,我知道該說什麽。”

蘭夫人點下頭,“樓家能爲你做的事情隻有這些,大将軍也有爲難之處。”

“明白,有些事情就是無道理可講。”

樓硬覺得這句話像是嘲諷,剛要反駁,母親轉身催他走。

“他……”樓硬指着弟弟,最後什麽也沒說,在前頭帶路,與母親一同離開。

樓礎呆呆地站在原處,覺得到處都是可笑之事,卻又笑不出來,“名”、“實”兩字像一群飛蟲繞着他飛舞盤旋,攆又攆不走,看又看不清。

不知過去多久,房門又一次打開,這回的拜訪者隻有一人,也不提燈,在門口停下了一下,認準方向走到樓礎面前,“我猜你也睡不着。”

來的是張釋虞,當時的三名“刺客”隻有他沒被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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