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到謝鴻绡站在水潭邊,一襲白色的連衣裙,像一枝靜靜綻放的睡蓮,看起來是那麽的純潔、動人。
“鴻绡。”謝鴻绡站在水塘邊正看着池塘裏面的金魚發呆,柏易的喊聲立刻讓她從這種神遊之中回過神。柏易上身穿着白色襯衫、下身穿着藍色牛仔褲,一頭打理的精緻的短發,看起來風度翩翩。謝鴻绡心裏不由的怦怦亂跳起來,不敢和柏易對視。
“最近還好麽?”
“還好。”
“那邊有位置,我們去那邊吧”看到不遠處有長椅,柏易平靜的說道。
“你爸的病怎麽樣了?”沉默了片刻,柏易有些關心的問道。他知道若是自己不開口,謝鴻绡肯定不會先開口的。
“現在正在恢複期,醫生說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錢夠麽?”
“夠,還有剩餘。我把剩下的錢給你。”
“不用,你比我更需要。”兩人一問一答,柏易感覺到這種氣氛有些奇怪。
“你想要我做什麽?”謝鴻绡表面看起來很溫柔,但内心很要強。聽到她這麽說,一點也不感到奇怪。
不過他的問題,柏易卻不知道怎麽回答。幫謝鴻绡,柏易完全處于善意,沒有任何的其他目的。如果非要找個理由,那麽可能隻是因爲,她是自己的初戀。
這是一個外柔内剛,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如果自己什麽都要,她的心裏肯定會背負着很大的負擔,可能一輩子都會陷入在一種‘還債’的牢籠之中。
“還記得高三那會麽。我們天天做試卷,然後老師給我們講解。然後再做,然後再講解。周而複始,雖然單調,但大家心裏面有着一個明确的目标,所以感到很充實,也很簡單。每一次考完試之後,我都比較忐忑。特别是分數下來的時候,我就想着一定不能比謝鴻绡考的少。”柏易扭過頭來看着旁邊的謝鴻绡,臉上浮現出一絲追憶的笑容。聽到他說起高三的時光,謝鴻绡臉上也不由的露出一絲回憶之色。
“知道我爲什麽總是那麽想麽?”
謝鴻绡搖了搖頭。
“除了因爲我想考個好大學,還以爲那個時候我心裏藏着一個秘密。可能這個秘密根本就不算秘密。我想我們班應該有很多人都知道。我一直在暗戀你。”聽到柏易這不算表白的表白,謝鴻绡心裏有些慌亂。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把耳邊的頭發向後一掠。
“我從上高一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但我沒有勇氣和你表白。看到你那麽努力的學習,我就更不敢了,于是我就想在學習上打敗你,讓你注意到我。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還真是單純。謝鴻绡你知道麽,我喜歡你。”見柏易盯着自己,謝鴻绡更加慌亂了,她把目光移開,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過我自己現在都有些分不清,這種‘喜歡’和‘愛’是不是等同的。你明白我在說什麽麽?”聽到柏易的‘不過’,謝鴻绡心裏瞬間刮起了十二級風暴,後面的話都沒有心思聽了。
“可能這種‘喜歡’是介于友情和愛之間。其實我根本不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間有所謂的友情一說。欲和愛是分不開的,男女之間隻有這一種關系。也許我對你是有欲望的,隻是這種欲望還沒有強大到讓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把這種關系定義爲‘好感’。我幫你應該就是基于這種好感。這不是施舍、不是憐憫。其實我已經從你身上得到了我想要的,就是這種‘好感’的自我滿足。你明白麽?”看着柏易說的認真,謝鴻绡其實想說‘她不明白’。既然喜歡自己,那麽兩個人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但聽柏易的意思,并不想和自己在一起。既然不想和自己在一起,那麽又爲什麽總是說喜歡自己。謝鴻绡被柏易的話繞的有些糊塗。
“以前的謝鴻绡,單純可愛高貴驕傲,我希望以後的謝鴻绡也是如此。我不希望因爲金錢改變你,改變我們之間的這種關系。無論我們倆以後會不會走到一起,我都不希望看到因爲錢,影響了我倆之間的這種關系。你一直都會在我這裏!”柏易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這番話不是柏易信口開河,而是他思索良久想明白的。他是一個喜歡順其自然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世間哪有那麽多規矩,那麽多條條框框,都隻是人自己給自己加的煩惱。既然活着就不應該被煩惱左右,順其自然。一切都會馬不停蹄的向前。
“雖然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但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想法。不管怎麽樣,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了我,我很感激你。謝謝!”這是她第一次這麽平靜的和柏易說起這件事。
雖然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不過柏易感覺的出,曾經的那個謝鴻绡似乎已經回來了。
“錢,我現在沒有。但我一定會還你。一年不夠,我用十年,十年不夠,我用三十年,一輩子。這是我欠你的,我必須還。”從謝鴻绡的眼中射出一股堅毅的目光,和之前那種看不到希望的目光相比,現在的謝鴻绡才是柏易認識的那個不服輸的女孩。明知前面路困難重重,依然氣勢如虹無懼無畏。
“嗯,你這麽優秀。我相信這個目标對你來說不是問題。你看這樣行嗎,我們現在已經大四了,馬上就要畢業了。我現在自己開公司,公司因爲新成立比較缺人手,要不這樣你給我打工吧,工資我隻給你發維持你日常開銷的,剩下的就當還債,就怎麽說定了。”柏易不由謝鴻绡反駁就自己拍闆決定了,謝鴻绡看着他沒有繼續開口,她知道柏易這是在幫她。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