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蘑菇雲”,隻是一道直沖雲霄的黑煙。
所幸這老鼠跑得夠快,爆炸的地方距離绯色玫瑰和鎮子都有一段距離,隻是附近白花花的城牆被濺射起來的泥土給波及,變得髒兮兮的,茜蘿的螺旋劍命中之處留下了半徑七八米的圓形深坑,放眼所見,泥土破碎、一片焦黑……
艾利、凜等人跟着跑了出來,想看看這隻老鼠死透了沒有。
大地在燃燒,紮魯斯在原地掙紮着,顯然它已經快熟透了,散發出烤肉的清香。
但沒有人想去嘗一口。
“真是差勁的味道……一分。”莉莉捏着鼻子,如此評價道,她揮了揮手中之劍,将沾染的污血給甩掉。
“你們……會爲此付出……代價的!無論……你們試圖……做什麽,深淵永遠……在注視着你……們!人類……逃脫不了……滅亡的命運!我……會回……”
紮魯斯趴在地上無法動彈,說着說着,它的身體開始溶解,變成石油一樣的粘稠液體,從中散發出一縷黑煙……
“這是怎麽回事?”這是艾利沒有見過的情況。
“似乎是一種秘法……”艾米麗娅似乎從這黑煙之中看出了點什麽,但是不敢肯定,瓦桑德的魔法體系和天空之塔教授的魔法差别太多了。僅看“表象”,并不一定準确。她正在給燃燒着的大地滅火,還好僅僅是澆個水,用不了她多少魔力。雖然不久之前才服用了一瓶魔力恢複藥水,她的魔力恢複速度還是捉襟見肘。
“是瘟疫薩滿的替身術……”露娜皺了皺眉頭,“有個施法者曾經爲它設置了一道保險……以污穢的的祭禮代替了它的死亡……恐怕它還沒有死……”
真是邪門……
沒想到消滅了肉身都無法留下它,有些惋惜,艾利還是有點身爲“秩序”陣營一份子的覺悟的。
艾利當然擔心這家夥再來一次,這家夥的潛入能力還是非常強的,無論是鎮子上的衛兵,還是自己都沒有發現它的滲透。它能進來一次,肯定能進來第二次。第一次隻是偷個雞腿,查看一番鎮子上的情況,鬼知道第二次會不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那種替身術可以無限使用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短期内做不到……這會使他的靈魂非常虛弱,沒有個一年半載别想恢複過來。”
“一年半載嗎……”艾利覺得這個時間也不短了,也不是所有鼠人都敢明目張膽的出現在地上的世界的,隻要源初之火還在,來的家夥,估計也就隻有紮魯斯這樣對源初之火有“抗性”的『英雄』了。
衆人盯着茜蘿炸出的那個深坑,那裏連接着瓦汀鎮的下水道,黑黢黢的一片,深不見底。
“聽說這裏連接着深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艾利向下水道裏丢了一塊石子,根本聽不見石子落地的聲音。
茜蘿伸着頭向裏面望了一眼。
“唔……望不到底呀……需要将這裏填上嗎?老闆?”
“不……暫時不需要。估計鎮子上的人也快來了……”
今晚發生的事情,艾利覺得有必要通知鎮子上的守護者,起碼得讓布列塔尼亞家族的人知曉,留下這個通道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自己可不是故意在這裏“boom沙卡拉卡”、破壞公共秩序。
爆炸聲将半個鎮子都驚醒了,不遠處的鍾樓搖起了警鍾。在绯色玫瑰大廳附近蹭冷氣的難民們,早就被莉莉與紮魯斯戰鬥的聲音引來,不少人看見了鼠人紮魯斯逃竄的身影,在原地指指點點,這位艾利省去了不少麻煩。
維吉爾騎着大白雞聞聲而來,頂着兩個黑眼圈。
他剛剛完成對招募到的冒險者的部署,回到城堡後準備躺下好好休息一番,這不,床還沒捂熱,就被鎮子南邊的爆炸聲吓得從床上蹦起來——鬼知道是不是有噬火者開始暗中偷襲城鎮了。
他剛從坐騎上跳下來,就有不少自告奮勇的目擊者,向他闡述紮魯斯給他們帶來的“恐怖”。省去艾利去解釋爲什麽他的同伴會在鎮子南面放個一個“大煙花”。
……
……
這裏是幽暗的地下過國度,是普通人類永遠無法到達的地點——哀嚎之淵。
年邁的鼠人大祭司“薩姆伊·斷尾”正眯着眼睛向瘟疫之神禱告着。
突然,它睜開了雙眼,表情有些緊張。
“是誰觸發了自己施展的替身術?”咧嘴氏族的中端戰力七十二位“天譴之刃”全都由他親自“賜福”過,究竟是哪一位出了問題,它也不清楚。
一旦有人死亡,變會回到自己的身邊,經過“轉生池”複活。
“難道是被派去和黑暗精靈談判的『軟骨頭』?黑暗精靈們反悔了?撕票?”它猜測着,不太肯定,“軟骨頭”是天譴之刃中實力最低的,沒什麽豐富的戰鬥經驗。
薩姆伊拄着拐杖邁向不遠處的轉生池,想要看看自己猜測的對不對。
那是一片綠油油的水池,充滿了惡臭,就算是五級水污染的程度也比它要清澈得多。
薩姆伊盯着水池,一聲不吭。
它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了。
水池中冒着的氣泡越來越多,仿佛這一片水要沸騰了一樣。
突然“嘩啦”一聲,一隻“爪子”從水中伸了出來。
有個家夥想要從水中站起來。
它嘗試了幾下,又沉了下去。
薩姆伊皺起眉頭:“傷的這麽嚴重嗎?”
它從袍子裏拿出一罐黑色的藥膏,倒入了水池之中,嘴中念念有詞。
池子中綠水的顔色變得更加深了。
過了好一會,池子中才有了新的動靜,“紮魯斯”在薩姆伊驚愕的目光中站了起來,呼哧呼哧的喘着氣。
“是你?”薩姆伊的眼睛瞪得像是牛蛋。
紮魯斯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艱難的呼吸着,它的視野有些模糊,傷得太嚴重了。
“你不是去偵察霍斯特将軍想要動的那個人類小鎮了嗎?怎麽會傷成這個樣子?”
紮魯斯在天譴之刃之中排名第二十九。
按常理來說,去執行一個偵察任務不應該被傷成這個樣子,連替身術都逼了出來!
它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咧嘴氏族的七十二位“天譴之刃”之一!
“偵察?”紮魯斯腦子有些亂,剛剛複生的它,記憶有些混亂。
而且這是新生的身體,它有些不适應。
一幕幕回憶浮現在它腦海裏……它突然驚恐地嚎叫了起來:“哦……我想起來了……陰謀!這是一個陰謀!”
紮魯斯走到了薩姆伊面前,抓着它的袍子激動地說道:“快去告訴霍斯特将軍!那個鎮子有問題!那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鎮!我被埋伏了!該死的!有聖騎士……好多聖騎士!教會派去的聖騎士起碼有三個!不是那些老家夥,是新的面孔!太強大了……她們都是魔鬼!”
“你冷靜一點!”薩姆伊覺得紮魯斯的反應有點過度了。
“不!我沒法冷靜!我越想越覺得可怕,這是一個天大的陰謀!那個鎮子上,不僅有着三個聖騎士,還有着一棵精靈聖樹!這是一個圈套!”
“精靈聖樹?”
“是的!絕對不會錯的!我還爬上去親自确認了!那三名人類聖騎士,也是在那個時候發現我的!”
“該死的!是木精靈?有聖樹的地方附近絕對會有木精靈的禁衛軍團!以他們的脾氣,怎麽會和人類勾結在一起?”
紮魯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霍斯特将軍的計劃必須得改變!那是個巨大的圈套,就等着我們上鈎呢!那可是三個聖騎士!鬼知道那些神經兮兮的木精靈禁衛軍藏在什麽地方!這是一張巨大的網!就等我們上鈎了!我們必須得撤軍!通向那個鎮子的幾條暗道也得封上!不能讓那群聖騎士找到通往魔都的道路!”
“那……骸骨之王的邀請?”薩姆伊還是有一些猶豫。
“見鬼的骸骨之王!它可沒告訴我們那個鎮子裏有一棵精靈聖樹!鬼知道那個老家夥心裏在想些什麽!說什麽對那個鎮子了如指掌……我呸!既然是了如指掌,這麽重要的事情也不提前告訴我們!還想讓我們當先鋒?跟它們裏應外合?這是想讓我們去送死!好搶奪我們的勝利果實!既然它不仁,休怪我們不義!就讓它們去跟獸人們折騰去吧!撤軍!趕快撤軍!把我們的人全部從通道裏撤回來!一刻也不要耽誤!離那個鎮子越遠越好!”
紮魯斯幾乎全程都在咆哮。
也許是太過于激動了,說着說着就昏厥了過去……
薩姆伊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顫抖。
紮魯斯的話不像有假……
看來這件事必須得向霍斯特将軍反應了啊!
這是一個大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