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艾利擺弄起了系統日志,他發現了系統日志統計了與他相關的所有事件并逐條羅列。
比如他早上幾點起床、與露娜吹了幾分鍾牛……
這是一個很方便的功能,以後隻要他的身邊再出現奇怪的人,讀一讀日志就能找到線索。
比如賽巴斯提安昨天深夜到來之後,系統就給他生成了一條提醒。
“一群來自凋零大陸的冒險者對您仰慕已久,他們聽說您在這片原始的土地上有所圖謀,于是他們跋山涉水,滿懷希望地加入了绯色玫瑰,希望能在這片土地上建造自己的家園。他們信仰着凋零之神,當前對您的忠誠度爲80……”
簡單易懂。
“公會之心”的模組爲艾利提供一個公會的面闆,裏面雜七雜八的信息非常多。成員數量、入會時間、會員等級……等常用的功能讓他對公會的成員一目了然。
艾利注意到一項很少見的屬性。公會凝聚力:當前爲71%。(成員任務失敗會導緻凝聚力下降,任務成功以及特殊事件可提高凝聚力,當凝聚力小于60%,公會可能滋生分裂,當凝聚力高于80%,所有成員的忠誠度每日+1。)
當然,還有一個讓有些擔憂的公會派系選項卡:
①凋零遺民,他們效忠于公會會長艾利·艾歐德裏奇,企圖扶植他們的會長建立自己的勢力,待到功成名就之時在這片大陸上,建立凋零之神的神廟,弘揚凋零之神的信仰。當前人數7人。
②天空之塔,來之伊諾大陸凡空帝國的魔法結社,主張清君側。當前人數1人。
③龍族,誰也别想動我的寶貝!當前人數1條。
等等!等等!
啥玩意?
凋零神廟?外來的新神?賽巴斯提安他們也來至于異位面?
凋零之神……怎麽那麽熟悉……
這個神祇似乎在西格瑪帝國的編年史裏提到過。不是四千多年前被趕出了這個世界嗎?
凋零之神瑪諾思,死神布加諾斯的狗腿子,壓根兒不是善茬,還是當今的自然之神的死對頭之一。
說不定這倆個神靈之間立刻就會撕得響亮了。
艾利回想了一下,賽巴斯提安他們的衣物的确有些整齊,的确像是某宗教的制服。
他們這是想搞事啊?
怎麽想到一塊兒去了啊……
該不該警告他們的呢?
這個世界有很多原住民的教會,打起宗教戰争來,那可都是瘋子,人家正面Rua一波,我們就完蛋了!
不過,看他們是想要蓄力待時伺機而動。
時間還早,可以緩緩。
艾利可不想因爲找他們約談而降低了他們對自己的忠誠度。
革命尚未成功,同仁仍需努力。自己的這些小班底,就算問題再大,現在也隻能硬着頭皮用了啊!
至于第二個派系……
清君側是什麽情況!天空之塔?這不就是他送艾米麗娅去學習魔法的地方嗎?
這個派系一看就是由艾米麗娅!看
起來乖乖的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她想幹掉誰?哪個帝國大臣?不對吧?這裏距離帝都遠着呢,他也不可能認識皇帝啊?
還有那個龍族。
艾利看見這個派系的第一眼的反應就是——“我竟然被隻龍撩了?”
俗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堂堂人族男……
呃……
好像現在咱不是人來着。
算了吧。
龍娘也不錯嘛!
雖然早就覺得露娜有很多地方不一般,超大的飯量,再吃也不長肉,還有那偉岸的胸襟、奇怪的力量和火爆的小脾氣……
竟然是條龍啊!可她不是信仰的月神嗎?一條龍怎麽會去信仰月神?他們的龍神不要面子的?
一個頭三個大,他拍拍臉。
他需要靜一靜。
“算了算了,不管這些了,順其自然吧。”
早上沒有客人前來用餐,艾利尋思着先去做些準備工作,熟悉熟悉新的環境。按照腦海中小地圖上的指引,他順着枝幹上的小路前往“酒館大廳”。
路的盡頭是一扇門?
艾利楞了一下。
不知道系統究竟對這棵世界之樹的嫩苗做過什麽奇怪的事情,樹上面竟然被開了一扇門,艾利覺得這扇門的設計有些眼熟,他伸手按了按門口的凸起楔形符文。
“叮咚。”
啊,熟悉的音效呢。
門向兩側打開了。
“……”
電梯?
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吐槽,這玩意原住民真的會使用嗎?要是被露娜看見了,會不會因爲打不開門,直接暴力拆解?回頭還要向他們解釋一下這玩意怎麽用,真是麻煩啊。
艾利走了進去,看了看當前所在的樓層編号,自己果然是頂樓第十層。他皺着眉,思量着被木精靈一族看見這一切的後果。
人家會不會把他大卸八塊祭天?
這棵樹可是由那世界之樹的嫩苗培育而成的,再不濟也是樹二代啊!
他的腦海裏浮現了木精靈追殺他的場景:你竟然在一棵潛在的世界之樹樹幹上挖洞?你知道一棵世界之樹的培育有多困難嗎?小夥子,最近,我們木精靈工匠手藝有些生疏了,要不,你就将就一下,讓我們也在你腦袋上挖個洞?保證讓你覺得“痛苦恒久遠,一洞永流傳”。
開洞!開洞!開洞!
他仿佛看見了一眼望不到邊的木精靈大軍正在路上集結,呐喊着口号……
他甩了甩頭,把那個不祥畫面丢出腦外。
……
酒館的大廳已經被系統搬到了一樓,“世界之樹”的最下層。
這棵年輕的世界之樹德琳,即使被改造成了現在這幅奇怪的樣子,也還頑強的活着,伸展着自己茂盛的枝葉,仿佛想要有一天長到天際的邊緣,撐起這一片天地。
按下自己熟悉的按鈕,感覺到熟悉的失重狀态,艾利的呼吸有些急促,一瞬間思緒萬千,仿佛回到了那個熟悉的世界。
直到電梯門打開,看見公會大廳門口熙熙攘攘的圍觀人群,他才緩過神來。
“有人從樹裏走出來了!”
“是個精靈!”
“快過去看看。”
這群土著顯然不知道什麽是“電梯”,即使你跟他們解釋一下:這是用世界之樹身上伸展出來的蔓藤代替了鋼索吊着木籠上下運動。他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顯然一夜之間拔地而起的巨樹讓周圍的居民好奇而又害怕。這座充滿了精靈族氣息的建築給了瓦汀鎮上的居民巨大的震撼。
就連鎮上的守備隊隊長帕克都帶着他的手下來到了公會大廳門口嚴陣以待。
他們等了半天,總算見到從這座奇怪的建築上下來一個人……
艾利左顧右盼,說不慌是騙人的——從家門口出來就發現已經被十幾輛警車圍在門口,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能保持淡定沒有撒腿就跑已經不錯了。
一陣嘈雜之後,艾利看見從人群之中鑽出一個光頭。
帕克一手挎着腰,一手扶着自己的佩劍的劍柄,瞪着大眼珠子上下打量着艾利,說道:“你小子……這裏的動靜是你弄出來的?”
“是我,也不是我。”
“你打什麽啞謎呢?”守備隊長有些不耐煩。
“我是绯色玫瑰的老闆,卻不是身後這片奇迹的締造者,很高興見到你帕克騎士。”他伸出右手,以示禮貌。
帕克皺了皺眉頭,顯然對方很了解他,而他對其一無所知。他不很喜歡這種别人洞察一切的感覺。
“夠了,長耳朵,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他有些生氣,語氣頗爲不善,“我們的領主大人命令我徹查。但是我不希望把事情弄大……隻要你的回答讓我滿意。”
果然!
能在一夜之間“擲沙成塔”,這種手段把瓦汀鎮的領主“米奇斯特男爵”吓到了,這可不是一般的魔法師學徒能做得到的事情!他不怕魔法師,卻怕一位能悄然毀滅整個鎮子的大魔法師甚至魔導師一聲不吭的就出現在自己的領地。正式的魔法師多沽名釣譽之輩,特别是那些稍微有能耐的,來到貴族的領地都會提前派學徒給當地貴族知會一聲,讓貴族們有個心理準備。
就算有些貴族不長眼,不會爲那些“魔法權貴”接風洗塵,也會叫人提前準備好提供給大法師留宿的府邸。一方面是爲了雙方的友(li)誼(yi),另一方面是爲了更好的溝(jian)通(shi)。臭名昭著的巫師們可就是一些不打招呼就搞個大新聞的存在。像是什麽安南郡密鎮殺人案、愛登堡大規模失蹤事件、霍姆斯河慘案都是他們的傑作。
帕克沒給艾利好臉色。
今天一大早他就被晨跑回來的米奇斯特男爵臭罵了一頓,那位今年已經六十四歲的老爺子今個兒穿着褲衩在高塔上遠望時,差點吓出心肌梗塞——看到艾利一夜之間整出來的巨樹,米奇斯特男爵還以爲自己得罪了哪個精靈部落,人家駕馭着戰争古樹打過來了。
什麽?一覺醒來瓦汀鎮亡了?
米奇斯特男爵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好吧,今天這種,他真沒見過。
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發生在鎮子上,作爲守備隊長,一個失職的罪名還是有的。
帕克隊長到現在沒掏出劍割下艾利的腦袋,是在忌憚着艾利背後的存在。若是因爲他的魯莽而得罪了一位大魔法師……米奇斯特男爵甩鍋的時候絕對不介意把他絞死,來給人家賠罪。
但是,強硬的态度還是要做一做,不能落了男爵的面子,畢竟他還是男爵的家臣,這裏這麽多人,大家把他處理此事的過程看在眼裏,要是有“懈怠、畏縮”之類的留言傳到男爵的耳朵裏,自己守備隊隊長的肥差可就沒了——男爵身邊黑鐵級巅峰實力的騎士可不止他一位。
“和他廢話什麽?帶回去好好審問!”發話的是守備隊的副隊長洛奇、米奇斯特男爵的小舅子。稍微有些發福的他揮了揮臃腫的手掌,三個健壯的大漢便向前走來,要把艾利架走。
可惜那群人伸出的手掌,一個都沒能碰到艾利。
一個靓麗的銀發的精靈握着手中的法杖擋在了他們面前。
那是一名面色冰冷的少女,目光中有一絲愠怒。
“凡人,趁我還沒發火,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