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在這裏。”
江淼身上,仍舊是當初離開時的那套衣服。
當初爲了施展水匿術,他将身上的所有東西都包在衣服裏,埋在了魔獸森林的一棵大樹下。
等到四年之後,他有了足夠的實力,便又回到魔獸森林,将這些東西重新挖了出來。
雖然在泥土的侵蝕下,這些普通衣物早已破爛不堪,但經過他的煉制,早就煥然一新。
實際上,在後來的十年中,他就已經很少夢到地球上曾經的事情了。
但現在,随着江淼一步步随着沿着樓梯向上走去,這些被江淼埋藏在記憶深處,原本以爲自己早就淡忘的事情,也一股腦的重新翻湧了出來。
二十年,在鬥氣大陸上,二十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許多鬥聖強者随便一次閉關的時間,都遠遠不止這個數目,然而在地球,這就是足足一代人!
曾經光新亮麗的牆壁,如今早已滿是斑駁的痕迹,甚至還有不少裂開的漆痕,盡顯滄桑。
當然,也有一些熟悉的東西。
“這牆壁上的塗鴉,居然還在……”
終于,江淼走到了熟悉的門前。
但即便是以他如今的心境,在感應到房間之中那兩個親切而又蒼老的氣息,一時間也不由得躊躇起來。
“叔,嬸,不是我說,這套房子,四百萬真的不算少了,你看看對門的劉叔一家,可隻補貼了兩百八十萬……”
客廳之中,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正苦口婆心地,對着兩位老人勸說着。
“都說過多少次了,不是錢的事情!”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插着腰,不客氣道:
“這套房子,陸奶奶是不會賣的,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煩啊?”
相比于少女的不客氣,陸奶奶倒是和藹了許多,
“小雅,不能這麽沒有禮貌,小張這也是工作,看這滿頭大汗的,坐下來喝口水再說。”
“哎,謝謝嬸。”
小張也受寵若驚地接過水杯,說實話,他這行,能遇到這麽友好的客戶,實在是不容易。
“小張啊,你是厚道人,嬸也知道,但這套房子,無論你們出多少,嬸都不會賣的。”
可惜,對方接下來的話,卻令他有些坐蠟。
“可是,爲什麽啊?”
被稱爲小張的男子也有些挫敗,他自诩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确的,若非如此,上頭也不會将最後幾個釘子戶的任務交給他。
他能看得出來,眼前的兩位老人絕非那些想要坐地起價的釘子戶,可這才是最難辦的。
畢竟,那種見錢眼開的家夥,他應對的經驗實在是太豐富了。
雖然如今政策變了,暴力強拆那套誰碰誰死,但隻要對方有所求,再麻煩的客戶,也能找到突破口。
但眼前這對老夫妻,他已經試過了各種辦法,完全一副無欲無求的态度,你能怎麽辦?
蘇母沉默半晌,幽幽道:
“我不想小淼回來了,卻找不到家。”
此言一出,整個客廳的氣氛,當即壓抑了下來。
頓時,小張也想到了自己之前了解到的情況,這對老夫妻的愛子,在二十年前忽然失蹤,至今生死未蔔!
“抱歉,提到二老的傷心事了。”
小張也終于知道了症結所在,但這就是一個死扣。
二十年還沒能找到任何消息,多半已經是遭遇不測了,或許兩位老人自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固執地不肯搬家。
你可以說這是封建迷信,但這已經是老人最後的寄托,他扪心自問,自己還沒有沒良心到那種程度。
小張歎息一聲,放下水杯打算默默離開。
小雅柔聲道:
“陸奶奶你放心吧,江叔叔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放心吧。”
陸奶奶輕輕笑了笑,平靜道:
“二十年,我早就習慣了。”
然而,話音落下,江父江母心底忽然湧出了一種奇異的情緒,不自覺地看向大門處。
冥冥之中,他們感覺到,門後有着一個人的存在。
“陸奶奶,江爺爺,你們怎麽了?”
見江父江母忽然間都直勾勾盯着大門處,李雅也有些奇怪,但下一刻,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中顯得格外清晰。
這是誰啊?
李雅有些疑惑,這棟房子雖然有些年頭了,但整棟房子中的住戶們,也早都換上了電子鎖,唯有江家,至今還在固執地使用老掉牙的機械鎖。
李雅記得,除了自己外,應該不會再有别人有江家的鑰匙。
吱呀
大門打開,一道年輕的身影站在門口。
啪嗒!
江父江母同時睜大眼睛,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小……淼?”
看着兩道白發蒼蒼的身影,江淼的鼻頭也是一酸:
“爸,媽,我回來了。”
當啷!
江父江母爆發出了跟自身年齡完全不符合的速度,沖上前抓住江淼的手臂,顫抖道:
“小淼,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顫顫巍巍的手掌,将江淼的臉蛋摸了半晌,确認跟自己記憶中的兒子沒有任何區别後,江母猛地把江淼抱住,淚水早已抑制不住:
“回來就好……”
看着抱在一起流淚的三人,小張跟李雅都呆住了,腦筋有些轉不過彎來了。
這是什麽情況?
老夫妻失蹤二十年的兒子,忽然回來了?
可這也太突然了吧?
失蹤二十年,忽然就不聲不響地回來了,沒有任何預兆?
當然,最讓兩人疑惑的,還是江淼的相貌。
李雅曾經在江父江母手裏,看到過江淼的照片,如今的江淼,雖然氣質方面跟照片上有些區别,但還是能明顯認出來是同一個人的。
一個人過了二十年,有所變化很正常,但江淼的變化,卻并不是年齡上的增長。
因爲,他實在是太年輕了,按照二十年前的事情推算,如今的江淼應當已經足足四十多歲了,跟他父親一輩的人物了,但眼前這位,簡直就像是直接從照片裏走出來的一樣,說是比她大不了,都不會有人懷疑。
但這怎麽可能?
猛地,李雅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