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的拳頭,直接從虛幻的人影中穿了過去。
被一拳呼在臉上,老者倒是一點生氣的模樣也沒有,笑眯眯地指着一言不發的江淼,道:
“嘿嘿,小娃娃,用不着這麽生氣吧?你看看人家,可是很冷靜的哦。”
蕭炎聞言,嘴角不由一陣抽搐。
因爲鬥之氣不斷消失而受盡白眼的是他,又不是江淼,自然沒有他這麽激動。
但是,一拳無果的蕭炎似乎也明白,自己恐怕暫時奈何眼前這虛幻的人影,咬牙切齒道:
“老家夥,既然你躲在戒指裏,那麽也應該知道因爲你吸收了我的鬥之氣,給我帶來了多少嘲罵吧?”
“是嗎?但在這一年内,你也徹底看清了人情冷暖,明白什麽才是對自己最爲重要的,不是嗎?”
蕭炎冷哼道:
“強詞奪理!”
沒錯,這一年的經曆的确讓他看清了許多東西。
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就會感激眼前這個讓自己變成廢人的罪魁禍首。
藥老怪笑一聲,沒有再理會一臉陰沉蕭炎,而是看向了另一邊的江淼,目光中閃爍着奇異的色彩:
“小家夥,你很特别啊。”
蕭炎之前鬥之氣失而複得,得而複失,并非是他有心戲弄兩人,而是江淼那與鬥氣大陸上的陣法大庭相徑的紫竹七星陣,的确是将他難住了一段時間。
藥塵是誰?
享譽中州的藥尊者,同時也是鬥氣大陸第一煉藥師!
即便如今隻是殘魂狀态,無法發揮出完整的實力,但若論見識之廣博,整個鬥氣大陸幾乎無出其右者。
雖說最後,他還是将紫竹七星陣給成功破解,但對于江淼自身的實力來說,能難住他一時半刻,已經是極其難得了。
畢竟,别說如今的江淼了,就是鬥尊,乃至鬥聖層次的手段,在他眼中也很難說有什麽秘密。
事實上,原本藥老确實是沒有打算這麽早就現身的。
不僅是因爲吸取的能量還不充足,也是因爲蕭炎的心性,還沒有被磨練到令他滿意的程度。
不過,又是江淼之前那一首特殊的琴曲,直接引導蕭炎擺正了自己的心态,提前走出了頹廢的陰影,既然如此,那他也就索性順水推舟,選擇了提前露面。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對江淼,相當的好奇。
而真正見到之後,藥塵也發現,面前的這個小家夥,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的特别。
見藥老将矛頭指向自己,江淼也不動聲色地問道:
“未知老先生是何方神聖,爲何會存身于這枚戒指之中呢?”
“桀桀桀……問得好!”
藥老再次露出那招牌式的怪笑,陰恻恻道:
“老夫乃是傳說中的妖魔,專吃人的靈魂,特别是你們這樣的少年,就是老夫的最愛。
想想看,上一次吃少年的靈魂,還是在幾十年前吧,啧啧啧,那味道,想起來還真是讓人口水直流呢!”
說着,藥老還十分配合地吸了吸口水,做出一幅垂涎的表情。
于此同時,一股無比可怕的氣勢也忽然間從藥老的身上升騰而起,毫不掩飾地壓迫在江淼跟蕭炎的身上。
“你、你、你!”
蕭炎“噗通”一聲直接跌坐在地面上,手指顫抖着指着藥老。
他曾經體驗過的最可怕的氣勢,便是在幼年時,他身爲大鬥師強者的父親所展現出來的強橫威壓。時至今日,仍舊清晰地銘刻在他的腦海之中。
但令蕭炎無比驚駭的是,與現在這股壓迫在他身上,仿佛天崩地裂的可怕氣勢相比,蕭戰的氣勢,簡直就跟拂面的微風沒什麽兩樣。
一想起先前這枚戒指居然在自己手上戴了整整七八年,也就是說這無比可怕的吃人惡魔與自己貼身相處了好幾年的時間,一股涼氣就不由從蕭炎的尾骨升起,直沖天靈。
而江淼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面對藥老的氣息壓迫,他雖然不至于跟蕭炎一般,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但也仿佛回到了五年前,手無縛雞之力的他,碰上那巨大青狼的時候。
這種仿佛被天敵盯上,無論怎麽掙紮都隻有死路一條的感受,無論經曆了多少次,都是那麽令人喜歡不起來。
“咦?”
看着仍舊屹立不倒的江淼,藥老也不由露出了驚異之色。
雖然江淼的實力比之蕭炎要強上太多,但相對于他放出的鬥王級氣勢,那點實力實在是跟沒有也差不多。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小家夥,也許已經經曆過真正的生死磨煉了。
一念及此,藥塵心中也不由升起了一絲惋惜。
眼前這小家夥的靈魂之力雖然強大,卻并不具備煉藥師的體質,否則,将會是比蕭炎還要完美的選擇。
但可惜,江淼的體質是水,别說煉藥師了,就是焚訣,都很難修煉。
“小家夥你似乎不怎麽怕我呀,就不怕老夫真的把你當下酒菜給吃了?”
藥塵怪笑着向江淼逼近。
俗話說得好,人老精,鬼老靈,藥老的演技的确很逼真,無怪乎有着成年人心智的蕭炎也會被吓住。
“老先生還真是喜歡開玩笑呢。”
然而,對于早已知道藥老底細的江淼來說,心理壓力自然是遠遠沒有蕭炎那般沉重。
事實上,也正是笃定這位藥尊者并非邪惡之輩,江淼才會選擇主動來接觸蕭炎這位劇情主角。
否則,在這可怕的氣勢下,他也未必能控制自己不産生什麽過激的反應。
除了心中感歎一句“城會玩”之外,江淼也隻能配合對方,将戲做全套了。
默默運轉真氣,在後背逼出一層“冷汗”之後,江淼表面上卻是不卑不亢道:
“靈魂之軀雖然罕見,但晚輩也不是沒有見過,而且,以前輩的實力,若是真有什麽歹意,這烏坦城怕是早就化作一片鬼蜮了吧?”
“那可未必呢。”
藥老眯着雙眼,他倒是沒有想到,江淼居然能一眼認出他此時的狀态。
不過,以他強橫的靈魂感知力,自然能夠發現看似平靜的江淼,後背早已被“冷汗”所浸濕,不由暗笑道。
果然還隻是個小家夥啊,雖然看起來穩如老狗,但實際上内心應該已經慌得不行了吧:
“說不定,老夫是沉睡多年,恰巧才醒過來呢?”
雖是如此說,但那可怕的氣勢已經消散一空。
若非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的蕭炎,以及江淼那被冷汗浸濕的後背,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隻是一個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