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洛陽日漸接近,岸邊見到的都市也日漸繁華。
龐大且造型奇異的巨艦,理所當然地引來了無數驚駭的目光。
不乏有村夫村婦,将巨艦當成是江龍王,跪地膜拜。
當然,還有各方勢力的探子。
在駛出荊州不久,大艦其實就已經出現在了各方勢力眼中。
畢竟,他們雖然已經習慣了荊州情報黑洞的現狀,但要說半點都不在意,那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那些自荊州初入的商人們,幾乎沒有一個不是賺得盆滿缽滿。
現在,好不容易有荊州勢力的人外出,不被萬衆矚目才是咄咄怪事。
隻不過,這些探子們,基本上都被巨艦在成都郊外的變化給吓到了。
雖說死亡主宰的出手,幾乎沒有被人目睹到,但實際上,如此龐大的巨艦本就當世無雙,同時在成都外出沒,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将二者給聯系在一起,更不必說本就敏銳的探子們了。
至于如此龐然大物,如何能在一日之間,就模樣大變,變成這副怪獸般的模樣,就實在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了。
也正是因此,江淼才能安穩這麽久。
畢竟,這年頭誰也不是憨憨,陰癸宗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裏,誰也不想被人給當成是試探的工具。
所以,圍在船兩岸的人不少,但敢上前搭話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江淼也不以爲意,因爲他很清楚這群家夥的尿性,終有一時,會有人忍不住的。
“果然……來了。”
樓船頂層,江淼停下手中的棋子,棋盤之上,他的白子跟死亡主宰的黑子,正化作兩條大龍進行激烈的搏殺。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通常意義上的苦修,早已無法帶來多少幫助了,反倒不如放松心情來得舒适。
不需要江淼的提醒,船上的天罡地煞們也很快就發覺了異狀。
隻見前方的江面上,忽然被一道道鐵索給封鎖住了。
與此同時,七八艘小船也從四周冒出來,其上都站着全副武裝的壯漢,手裏還都握着鈎鎖、弓箭等武器,隐隐将大艦圍住。
“你們是什麽人?爲何要擋住我等的去路?”
林穆璇站在船首,俯視着這群一看就知道是來者不善的家夥們。
“敢問諸位,可是自荊州而來?”
七八艘小船上,爲首的貌似是一個滿臉絡腮胡須的壯漢,鷹隼般的目光,正在大艦上逡巡。
可惜,因爲高度原因,他根本就看不到船樓頂端的江淼等人。
“正是。”
林穆璇平靜地望着這群蠢蠢欲動的家夥,但平靜的目光中,卻分明帶着某種威壓,令人感受到莫名的壓力。
“某家祝君豪,聽說祝玉妍那妖婦就在這艘船上,不知對否?!”
絡腮胡壯漢的聲音中蘊含了雄厚的真氣,頃刻間就傳遍了整個江岸邊上,顯出了相當“深厚”的功力。
事實也正是如此,這壯漢雖然不算宗師,但也是一流高手,尤其精通水性,在江邊也稱得上是一方高手了,被用來作爲試探的棋子,簡直再完美不過了。
“咦?居然是沖你來的?”
江淼看了死亡主宰一眼,倒是有些意外。
他并未限制祝玉妍在船上的活動——事實上也限制不了,所以對方這段時間也偶爾會到船首休息,被人看到也不奇怪。
隻不過,一直以來,祝玉妍都是戴着面紗行動,所以,整個武林中見過她真容的其實寥寥無幾。
這都能被認出來,也是殊爲難得了。
岸上也是一片嘩然,畢竟祝玉妍近百年積累下來的兇名,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能消除的。
如果他們知道,那偶爾會來船首甲闆上休息的清冷女子,竟然是傳說中毒如蛇蠍的陰後,估計立即就會開始懷疑人生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林穆璇不置可否,雖然她也不是很喜歡祝玉妍,但很顯然,江淼跟死亡主宰之間的牽扯,并非是她有資格置喙的。
“是的話,家父祝衡,還請女俠能給某家行個方便,某家感激不盡!”
“祝衡?”
林穆璇一開始還以爲,這祝君豪是在報自己的後台,隐隐覺得有些熟悉,可回憶了半晌,都沒有在洛陽附近的高手中,找到這個名字。
直到聽到岸邊的驚呼聲,這才恍然大悟。
這祝衡不是别人,正是十五年前的神劍山莊的莊主,被譽爲天下第一神劍的“驚鴻劍”祝衡。
隻不過,神劍山莊早已被祝玉妍屠滅,聽說是雞犬不留。
很顯然,這位祝君豪應當是當初逃過一劫的幸運兒了。
“原來是神劍山莊的後人。”
林穆璇看了一眼祝君豪手裏的鈎鎖,有些同情,卻并未因此動搖:
“隻是,我想勸尊下一句,姑且不提船上有沒有祝玉妍,以尊下如今的實力,即便是遇到了祝玉妍,也唯有白白送命的份兒。”
“如此說來,那妖婦果真沒死?”
祝君豪面色一厲,揮手間,一衆手下也将船上的布簾都掀開,隻見裏面裝的是一桶桶黑色液體。
“這是?”
林穆璇眉頭微皺,并沒有認出這黑色液體是什麽,但船艙上的江淼卻是覺得很熟悉。
這黑色液體不是别的,正是石油,當然,在這個時代應該叫做猛火油才對,再過一段時間,就會被頻繁運用在戰争之中。
“這就是你的依仗?”
林穆璇搖搖頭,她雖然不認得石油,但也大緻能猜出,對方的手段,無非水火毒爆幾種,然而無論哪一種,對祝玉妍都很難起到多少效果:
“我要提醒尊下一句,水下的那幾位若是再不上來,可就成爲真正的水鬼了。”
什麽?
祝君豪面色大變,在大艦停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派人去鑿船了。
隻可惜,被死亡主宰強化過的大艦,固然算不上堅不可摧,但也絕非凡人的利器所能損傷的。
林穆璇已經試過了,别說火燒了,就算她用劍全力揮砍,也無法在上面留下半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