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想了想,道
“些許小事,你自己決定即可,無需特意針對跟讨好。”
這位潤王的心思,但凡是個人都能猜到,但很顯然,玄機道人注定不可是他的海蟾真人。
倒不如說,身爲前朝公主,玄機道人不找這些南離的皇族報仇,就已經十分不錯了。
事實上,江淼雖然要扶持新帝,但當今的這些皇子們,反而是最不可能被看中的。
無他,本末倒置而已。
畢竟,他的最終目的,就是傳播修煉方法,并收割信仰。
爲此,一個能掌控局勢的體系自然必不可少。
現在這個,肯定是不行的。
别的不說,之前玄機道人在肅清荊州的時候,大大小小的官員就殺了至少三分之一——這還是因爲天災,已經逃掉了許多的緣故……
可以想見,現在這個體系,究竟是何等的臃腫。
與其去慢慢革新,倒不如憑着無敵的武力,都推掉重來。
當然,玄機道人的當務之急,還是先将眼下的荊州給梳理好。
雖然經過了祈雨的事情,陰癸宗近乎軍覆沒,大報恩寺也成了砧闆上的魚肉,隻等将背後的幾條線弄清楚後就一網打盡……
少了那些貪官污吏,跟這些在背後煽風點火的家夥們,荊州的災難姑且算是過去了。
但也隻是過去而已,想要恢複過來,并且達到江淼的要求,還差了許多。
“仙師。”
潤王殿下的神情很是謙和,不僅是因爲玄機道人表現出來的種種神異,更是因爲,如今的玄機道人的身上,不自覺地散發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威嚴。
縱然是他這個皇子,在見到的瞬間,也不由自主地産生一種頂禮膜拜的沖動。
毫無疑問,這是玄機道人的“神格”凝聚完成後,所誕生的異象之一。
“潤王殿下,不知所來何事?”
玄機道人平靜地看着面前的皇子,莊嚴肅穆。
雖說對方也許還隻是第二次見她,交流更是首次,但她對對方,卻并非一無所知。
在神格凝聚之後,玄機道人隻要靜心,就能聆聽到信徒們的虔誠祈禱。
換而言之,十餘萬的信徒撒了下去,整個荊州,她不敢說是了如指掌,但基本上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當今朝堂,禽獸食祿,朽木爲官,小王懇請仙師能助我,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可惜,任憑這位潤王殿下說得慷慨激昂,玄機道人都是一臉的冷漠。
她能感覺到,這位潤王殿下可能沒有說謊,但更多的,卻是爲了自己的私欲。
“殿下的來意,本座已然知曉。”
玄機道人語氣淡淡,完聽不出喜怒哀樂,道
“隻是,荊州的局勢仍需本座護持照料,所以京城之事,請恕本座無能爲力。”
這句話半真半假,但總的來說,其中劃清界限的意思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
以玄機道人如今的實力,就算是南離皇帝在這裏,也沒有任何虛與委蛇的必要,更何況區區一個皇子?
果然,這位潤王殿下,臉上原本期待溫和的笑容直接就僵住了。
雖然隻是轉瞬即逝,但心中的失望卻是難以掩飾。
“仙師解萬民于水火之中,小王深感敬佩。”
潤王頓了頓,試探道
“隻是,仙師弟子跟信徒們的手段,未免太過激烈了一些,先前荊州大難,管理混亂,小王姑且還能壓下來,但如今……”
“怎麽,殿下覺得那些蛀蟲,不該清理嗎?”
玄機道人語氣微頓,聲音之中,不自覺地就帶上了幾分壓迫感。
毫無疑問,潤王這是在示好的同時,借機向她施壓。
畢竟,無論如何,林穆璇等人先前行事都太過肆無忌憚了一些,直接屠戮了三分之一的官員,這性質跟正式造反也差不了多少了。
隻是,感覺到玄機道人語氣中的壓迫之意,潤王立即就慫了。
因爲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現出對方呼風喚雨,禦使雷電,将陰癸派衆人直接斬殺的場景。
他雖然是龍子龍孫,但也僅此而已,别說根本就不掌兵權,就是擁有十萬大軍,在對方面前,隻怕也未必算得了什麽。
“當然。”
潤王的語氣有些委屈
“小王隻是建議,仙師在抓到這群蛀蟲的證據之後,可以交給小王來解決,我可以向您保證,絕不會包庇他們。”
執法權。
很顯然,雖然潤王還沒有成爲真正的帝皇,但出身于皇家的他,不可能不意識到這一點的重要性。
隻是,再給潤王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這方面拿捏玄機道人,甚至就連半點強迫的态度都不敢表露出來,隻能以提醒的語氣來說出來。
當然,他也希望玄機道人能答應下來。
因爲那樣一來,在外人眼中,雙方就算是建立起了聯系。
以玄機道人表現出來的實力,僅僅隻是站在這裏,便能作爲一塊無比重要的砝碼。
隻可惜,潤王想得很好,玄機道人卻是不打算讓他借勢
“殿下,你的保證當真當得了準嗎?”
玄機道人的語氣,仍舊是那般平淡,仿佛不是在質疑,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事實也正是如此,面對玄機道人的詢問,本該拍拍胸膛保證的潤王,也不由得變得語塞起來。
是的,他并不能保證。
如果是普通人,或許不會想到這一點,畢竟皇子的身份實在是很有說服力,而且還是潤王這種有資格奪嫡的皇子。
但玄機道人卻是十分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先前天災之中,潤王當然可以事急從權,隻要最終能夠平穩荊州,不鬧出什麽叛亂,這些都無傷大雅。
可是,如今的情況下,他一個皇子,行事就不可能無所顧忌了。
是的,無所顧忌。
在南離王朝的朝廷之中,要維護公正,讓那些蛀蟲獲得應有的結果,就必須要做到無所顧忌才行。
更何況,這還涉及到荊州今後的治理。
潤王可能這麽做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誰都知道,皇子這樣将一州之地搶在自己手裏,都是絕對的大忌,隻要他還想要那個位置,就不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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