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之中,楊間從火光之中走了出來。
他再次留意了一下周圍的形勢。
最關鍵的點在于那個穿着紅色嫁衣的女子,雖然這個女子頭上蓋着紅布,看不清楚樣子,但是猜的沒錯的話應該就是之前被張羨光從鬼郵局裏帶走的何月蓮。
而一旁那個陰冷模糊的紅色女子身影毫無疑問就是鬼畫之中的厲鬼。
何月蓮此刻和厲鬼牽手,彼此僵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知道暗中産生了什麽樣的靈異沖突。
可目前結果是好的。
因爲張羨光并沒有得手。
“連同楊間在内一共有四個隊長趕來了這邊,也就是那邊的行動就拼掉了對方四個人麽?這和預想之中的結果相差太大了,尤其是最重要的這個楊間非但沒死,而且似乎還駕馭了新的靈異力量......這火陰冷卻又灼痛,隻針對馭鬼者,多半是那個李軍身上的鬼火。”
聶英平臉色格外的凝重,他沒有了之前的那般狂妄。
四個隊長站在眼前,一旦動手,死的絕對會是他,想要赢沒有任何的可能。
“計劃真的失敗了麽?”聶英平感到一種無力和不甘。
他還想拼,可是杜洪,張瑩死了,張羨光雖然身爲郵局的管理者可是自身并沒有多少靈異力量,并且被那個噩夢楊孝克制,現在還在沉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蘇醒過來。
還有活動能力的人就隻剩下他一個。
而聶英平要面對的卻是孫瑞加上十幾個亡魂,以及楊間和剩下的三個隊長。
這種事情,他怎麽可能做得到。
“你剛才不是很能說麽?怎麽現在一句話都不說了,難道是怕了?”
楊間盯着聶英平語氣平靜的開口道。
但是這平靜的語氣之下隐藏着的卻是森然的殺意。
“怕?”
聶英平冷哼一聲道:“和靈異打交道這麽久,活到現在,你覺得我會怕麽?隻不過是計劃出現了纰漏,讓你們這幾個隊長活下來了而已,不然的話這場争鬥是我赢了。”
說話的時候他緩緩的往後退去。
覆蓋在身上的那一隻隻陰冷焦黑的鬼手此刻正在被凍僵,然後靈異力量得到了削弱,他略微一晃,一隻隻詭異的手掌就脫離了他的身體被他甩開來。
僅僅靠一隻鬼手還壓制不了他。
“你身上的紋身不錯,以前我認識一個朋友,身上也紋着一隻惡鬼,可惜沒能活下來,看樣子你的運氣更好一些,找到了掌握靈異平衡的方法。”
楊間留意到了他身上皮膚上的厲鬼刺青。
毫無疑問。
和當初張韓身上的是一樣的,雖然厲鬼的圖案不同但明顯是出自同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應該是恐怖刺青館。
隻是楊間并不知道恐怖刺青館的真正位置,也沒有刻意去尋找,并且随着張韓的死,這件事情也就沒有在意了。
“怎麽,你也對那鬼地方感興趣?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聶英平看了一眼身上的紋身,知道楊間想探聽。
楊間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就不問了,這就送你上路吧。”
他的鬼眼此刻不安分的轉動着。
鬼域之内火光充斥,點燃一切,但是在這裏受到影響的就隻有聶英平一個人,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受到影響。
以楊間對鬼域的掌控,完全可以将人和靈異力量錯開,彼此互不影響。
火光的籠罩,讓聶英平感受到了灼燒的刺痛感,而且這種感覺不是在皮膚表面,而是在身體内部,仿佛内髒都要燃燒起來了。
要知道這還是他有靈異力量對抗的情況之下,如果沒有靈異力量對抗,那麽他現在就已經被活生生的燒死了。
“耗下去的話我必死無疑,奮力一搏還有機會,這個楊間雖然活下來了,但是他一定也有損耗,至少我沒有看見他手中的那根棺材釘,以及一直跟在身邊的惡犬,在這裏拼死他,讓他的靈異力量失控,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聶英平目光閃爍,腦海之中出現了這麽一個想法。
到了這一步,除了繼續拼下去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動手。”
他很果斷,腦海裏這個想法一出現内心立刻就堅定了下來,聶英平雙手緊握,打算依靠那個老舊的撥浪鼓對周圍的所有人産生幹擾,然後一次襲擊之下分出勝負。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
聶英平手掌一緊握,卻發現自己竟然抓了個空。
随後他就看見,楊間身後的一個人手中竟把玩着剛才自己手中的那個撥浪鼓。
“這個撥浪鼓真不錯,是以前從沒有見過的稀奇玩意,不知道有什麽樣的靈異力量,回頭我好好研究研究。”
周登此刻喜上眉梢,反複觀看,把玩着手中的撥浪鼓,渾然沒有在意那個聶英平要殺人一般的目光。
“你又偷别人的東西了。”何銀兒瞥了一眼道。
周登立刻反駁道:“這怎麽能叫偷,我可是正大光明的從敵人手中奪走他的武器,剛才他可是一直有所防備,我可沒有下黑手。”
“該死的家夥。”
聶英平此刻暴怒,恨不得将這個周登千刀萬剮。
沒了這件靈異武器,他連拼命的資本都沒有,此刻剛想動,下一刻他就看見無窮無盡的火光鋪天蓋地的朝着他湧來。
他眸子陡然一縮,整個世界已經沒有了任何東西,隻有一片陰森的火海。
“可惡啊......”
聶英平發出了不甘的怒吼。
他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就被火光給吞沒了,雖然在鬼火的籠罩之下他還掙紮對抗了一翻,可是依舊無濟于事,因爲這鬼火之中夾帶着爐火的靈異,這種靈異點燃了他的身體,以及他的骨頭。身體内的靈異作爲燃料,瘋狂燃燒着,除非他舍棄身體,否則身上的火焰是不會熄滅的。
當然,若是現在他能逃離楊間的鬼域,脫離鬼畫,或許還有一絲活下來機會。
可是聶英平做不到,他的鬼域不如楊間,掙脫不了鬼域就意味着擺脫不了這片火海,隻能硬生生的承受這種炙烤。
這就是現在楊間鬼域所産生一種質變。
“真是一個頑強的家夥。”
楊間眯着眼睛,看見火光之中聶英平掙紮的身軀。
短時間内,這家夥竟沒被燒死,還在火焰之中蹦跶,這種生命力堪稱頑強。
不過這也從側面表明了這個聶英平的确是一個高手,隻可惜遇到了自己,如果這樣的人願意加入總部的話,多半也是一個隊長級的人物。
“這就結束了?我還想再出手呢。”
周登此刻睜大了眼睛,看着被火海吞沒的聶英平,立刻感到一陣痛惜。
他還想偷點什麽東西回來,可是現在卻沒機會出手了。
“本來他們就已經輸了,這個聶英平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一個人對上我們這麽多人,輸是必然的。”陸志文緩緩道。
“楊間,你來的太及時了,差點我們就要輸了。”
孫瑞此刻大松了一口氣,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楊間說道:“已經算是來晚了,我們被另外一個張羨光拖住了太長的時間,不然的話,何月蓮連牽手鬼畫的機會都不會有,現在張羨光的那些隊友死光了,可是他留下的隐患還在,這件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
“可是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孫瑞道。
此刻一旁的楊孝忽的道:“張羨光馬上就要脫離噩夢的世界了,身爲郵局的管理者因爲在噩夢之中沒辦法輕易殺死,所以他找到了破解噩夢的方法。”
“鬼夢的靈異我熟悉,他掙脫出來也是合情合理的,不過現在,他隻怕會後悔自己清醒過來。”楊間說道。
被拉進噩夢之中的人并不是完全就是死路一條,隻要将夢中厲鬼幹掉,那麽就能結束一天的噩夢。
當然也僅僅隻是結束一天而已。
第二天噩夢還會繼續。
周而複始,直到進入噩夢中的人死去這一切才會結束。
果然。
如楊孝說的一樣。
陷入沉睡之中的張羨光此刻睜開了眼睛清醒了過來。
他成功了。
在噩夢之中戰勝了夢中的厲鬼,脫離了出來。
然而當張羨光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卻愣住了。
他的周圍被一片火光籠罩,整個世界不再是灰蒙蒙的,而是一片金黃色,而且周圍更是圍着楊孝在内的十幾個亡魂和第四任管理者孫瑞,以及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幾個人......楊間,何銀兒,周登,陸志文。
而剛才還在的隊友,杜洪,張瑩,聶英平三個人卻已經沒有蹤迹。
結果顯而易見。
“用得着這麽盛大的陣勢來歡迎我麽?”
張羨光很快回過神來,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他明白。
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了,身邊志同道合的隊友死光了,對方還有隊長存活。
“你一己之力對抗總部,對抗國内靈異圈的頂尖力量,輸的不冤枉。”陸志文開口道。
“輸?”
張羨光看了所有人一眼:“我可沒有說我已經輸了。”
“這種情況之下,你覺得你還有翻身的機會?”楊間盯着他。
“有些時候失敗其實也在計劃之中,我從未想過行動一開始就能夠一帆風順。”張羨光說道。
周登罵罵咧咧道:“你這不是死鴨子嘴硬嘛,輸就是輸了,還這麽多屁話。”
張羨光笑了笑:“我是輸是赢,得看那邊的情況。”
說着他看向了一旁和鬼畫之中的厲鬼牽手中的何月蓮。
“是鬼畫侵蝕何月蓮,徹底的厲鬼複蘇,還是說何月蓮駕馭鬼畫,成爲一個獨一無二的馭鬼者呢?我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就算是何月蓮成功駕馭了鬼畫,一切都和你沒關系。”孫瑞說道。
張羨光說道:“不錯,是和我沒關系,但是你們又怎麽能夠肯定,何月蓮就不會按照我安排好的路走下去呢?普通人可是很容易被靈異影響的。”
“其實誰掌控鬼畫的世界我不是那麽執着。”
“原來如此。”楊孝明白了張羨光的想法。
他自己失敗了也不要緊,隻要計劃成功了就行,何月蓮看來不僅僅是一個棋子,還是一個後手。
“現在就殺了何月蓮。”何銀兒冷冰冰的說道。
楊間皺着眉,伸手攔住了她。
“你攔住我做什麽?”何銀兒問道。
張羨光說道;“晚了,現在的靈異沖突已經開始了,你這個時候殺了何月蓮就等于讓鬼畫事件徹底失控,到時候危險勝過何月蓮成爲馭鬼者。”
“畢竟鬼畫現在已經影響了足夠的範圍,此刻失控等于害死無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