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隻是一動手,就是毫無保留的殺招,勢要将對手當場擊斃。
而靈異的對抗充斥着各種不确定性和兇險,稍有不慎,哪怕是隊長級的馭鬼者也要當場死去。
就在張羨光和幾個隊長對拼的同時。
雙橋鎮小學外的不遠處。
幾個人卻是注視着此地,他們不敢靠近,因爲鬼差已經被引了過來,将那片地方包圍了,形成了一個死鬥場,任何人靠近的話都會觸發鬼差的殺人規律。
“八個隊長一個不落,張羨光拼上這條命也算是值了,不說他能一口氣幹掉所有人,哪怕隻要拼掉一半,鬼差就能将餘下的人全部解決,這是一場沒有勝者的戰鬥。”
一個長着老年斑的老頭面容肅穆,看着被黑暗封鎖的區域。
他叫張先,也是雙橋鎮人,雖然年紀看上去比較大,但實際上在張羨光面前隻能算是晚輩。
“這就是他讓我把鬼差引來的目的麽?的确夠狠的,想用自己的命換掉總部的八個隊長,這要是成功了,靈異圈還真沒有人可以阻攔他的計劃。”
一旁陳橋羊眯着眼睛道。
張先平靜道:“這是最穩妥的,八個隊長聯手,真拼到最後,張羨光大概率會輸。而我們輸不起,隻能赢,所以就得用這種極端的方法。”
“如果我們幾個人聯手,未必就真拼不掉對方。”
陳橋羊說道:“我的手段你也清楚,對付這種有所準備的争鬥無往不利。”
“我知道,可是對方也不簡單,也有後手,張羨光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候賭這一手,我也不建議賭。”張先說道。
陳橋羊點頭道:“理解,謀劃了幾十年,肯定不想最後一戰定勝負,否則打輸了一場,滿盤皆輸那多冤枉,既然要打也要打的有意義,現在鬼差已經圍住了那裏,那我們在這裏做什麽?”
随後他又問道。
張先說道:“防止計劃失敗,必要的時候讓鬼差失控,增加鬼差的壓制數量,給予殘留的隊長最緻命的一擊,免得到時候有幾個存活的隊長逃了出來。”
“原來如此。”
陳橋羊眯着眼睛道:“難怪需要我在這裏看着。”
“他們進入雙橋鎮小學的那一刻就已經輸了。”張先開口道:“這裏是鬼畫的世界,他們逃不掉的。”
“那我還真要拭目以待了,看看那幾個隊長最後到底是怎麽死的。”
陳橋羊心中也有些期待起來。
張先此刻又扭頭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趁着所有隊長都在這裏交手的時候,那邊差不多也可以開始行動起來了。”
他口中指的是,大漢市鬼郵局。
而在鬼郵局内。
孫瑞杵着手杖站在門口,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他眉頭緊鎖,露出了深深的擔憂之色。
“靈異侵蝕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看這樣子再過一會兒整座城市都要籠罩在鬼畫的鬼域之中了,也不知道楊間他們能不能來得及阻止這一切,要是時間再晚一些的話那麽這座城市大概就要完蛋了。”
他此刻很揪心,因爲他是大漢市的負責人。
負責城市這麽久,如今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靈異出現,自己卻是無能爲力。
但是孫瑞沒有察覺的是。
在油畫的世界中。
真正的張羨光依舊待在鬼郵局内,他默不作聲,隻是靜靜的坐在一個角落裏,心中卻是在默念着時間。
油畫内沒有時間的概念,他隻能通過當時楊間離開之後心中做一個大緻的估算。
這個時間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過早的暴露會增添不必要的風險,但是太晚的出現卻又會影響計劃的順利進行,所以得卡一個非常關鍵的點。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從這鬼地方出去,被困在這裏太久了,我已經快要忘記了外面世界是什麽樣子的了。”
油畫内的鬼郵局中,再次傳來了抱怨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每天都有,不足爲奇。
“我感覺這次的鬼畫很有可能失控,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機會?我看是危機才對,要是真鬧出了靈異事件,外面可是會死很多人的。”
而在這些人議論的同時,又有人看向了角落裏的張羨光、
“喂,張羨光,你到底在外面想做什麽?又是殺隊長又是弄鬼畫的,我感覺你在謀劃着什麽大事,而且你剛才回答楊間的一番話似乎也有所隐瞞。”
本以爲張羨光不會回答,沒想到角落裏的張羨光卻是緩緩的站了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
“什麽?”
油畫裏的張羨光微微一笑:“我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該離開這裏了。”
“離開這裏?張羨光,你糊塗了?我們都是被畫出來的人,不是真實的,隻能存在于油畫的世界裏,永遠也沒辦法離開,就連自殺都很難做到,隻能如同亡魂一般永遠徘徊在這裏,不得自由。”
有人怪異的盯着他打量着,似乎眼前的張羨光一時間有些陌生起來。
不像是平時認識的那個人。
張羨光不說話,隻是自顧自的往外走去。
其他人疑惑的盯着他看,皆是不明所以。
“你如果不想解釋的話,不管你要做什麽,我都會阻攔你。”
這個時候,楊孝走了出來,他站在了鬼郵局的門口,攔住了他的去路。
“說的對,不解釋一下的話,這裏你出不去。”
其他人也看出了張羨光的古怪,被楊孝這一提醒,立刻就走上前來,同樣攔住了他的去路。
一群,至少十幾個人,都是以前五樓的信使,放在外面不算頂尖的馭鬼者,也算是一股巨大的靈異力量。
張羨光道:“解釋?也行,看在我們相處這麽多年的份上,的确是應該給你們一個解釋,免得你們到現在都被蒙在鼓裏。”
“但是這件事情卻是說來話長了,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忙,就長話短說。”
“其實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是油畫裏畫出來的靈異之人,但是我不是,我是正常的活人。”
“開什麽玩笑?正常的活人?在油畫裏活了十幾年,你居然說你是正常的活人?當我眼睛瞎的麽?”立刻就有人反駁道。
楊孝也是皺了皺眉:“我在送完最後一封信之後你就已經在這裏了,正常馭鬼者不可能十幾年如一日不受靈異力量的影響,也不可能不吃不喝的情況之下依舊維持身體的正常機能,哪怕你是異類,也不可能永遠保持這個狀态。”
“是的,所以我還有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郵局的管理者,隻有身爲管理者,才能一直呆在郵局内不死,才能十幾年如一日保持一個樣子,完美的融入你們當中。”張羨光說道。
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臉色驟變。
消息透露,對他們而言不亞于一個晴天霹靂。
“你是郵局的管理者?”楊孝死死的盯着他。
張羨光點頭道:“是的,準确的說我是第三任管理者,外面的那個孫瑞是第四任管理者,畢竟鬼郵局可沒說就隻允許一個管理者的存在。”
“好了,大緻的事情就是如此了,你們其實應該感謝我,因爲我已經讓鬼畫籠罩了整個大漢市,很快就能成功了,一旦成功,到時候油畫之中的你們就能進入鬼畫的世界,從這個狹隘的地方脫困離開,運氣好的話還能見到你們以前的親戚朋友,相信以後的日子并不會無聊。”
“嗯?”
他們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明白了過來,頓時眸子猛地一縮。
“你這瘋子,想把整座城市都拉進鬼畫中來?”
“錯了,不是整座城市,而是所有的城市,所有的人,隻有待在鬼畫的世界才能隔絕靈異的襲擊,才能保證所有人都安全的生活。”張羨光認真而又冷冽的說道。
“我希望到時候你們成爲我的同行者,而不是幹擾者,不過現在,還不是你們做出選擇的時候。”
“如果在這裏殺了你呢?”楊孝眯着眼睛道。
張羨光道:“我是郵局的管理者,在郵局内死不掉,你們殺不掉我的。”
“那就讓你永遠的沉睡下去。”
楊孝大步走來,他的身形逐漸模糊,将要消失,同時一股強烈的困意影響着張羨光。
“楊孝,你是個天才,如果再成長個十幾年不懷疑你真可以做到,可是你已經死了,所以現在這盤棋我得換個對手下了。”
張羨光也不敢遲疑,免得真被拉進噩夢之中去,當即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身前立刻出現了一個出口,整個人順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缺口真的走出了油畫的世界。
楊孝阻止失敗,他的靈異力量無法影響油畫外的人。
“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走出了油畫世界。”其他人驚住了。
張羨光回頭一看,對着油畫世界的楊孝道:“等我成功,我們再來下棋。”
随後,出口關閉。
郵局外的視角被切斷了。
此刻。
張羨光再次出現在了公寓的一樓大廳,他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孫瑞。
而孫瑞也察覺到了,猛地回頭看向了他。
“你.....你是張羨光,你居然從油畫裏走了出來,這怎麽可能?”孫瑞很震驚。
“沒什麽不可能的,因爲我不是油畫裏的人,楊間能自由進出,我也能。”張羨光随口說了一句。
孫瑞聽到之後立刻聯想到了什麽:“你才是真的張羨光,第三任郵局的管理者?”
“答對了,看樣子你不蠢,就是實力弱了點。”張羨光點頭道。
但是下一刻。
砰!
一聲巨響,公寓的大門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撞開了。
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計劃可以開始了,都準備妥當。”
“聶英平,你做的很好,一切都很順利。”張羨光面無表情,似乎也在預料之中。
此刻這個叫聶英平的男子将手中拎着的那幅巨大的油畫重重的放在了地上。
這油畫被黑布遮蓋,看不清楚相貌,但是一種感覺告訴着孫瑞,這就是鬼畫,但應該不是真正的源頭鬼畫,而是一幅衍生品。
“走吧。”張羨光說道。
他要借助這幅油畫離開這裏,隻有這樣才能做到既不脫離鬼郵局,又能離開這裏。
聶英平盯着孫瑞道:“他怎麽辦?也是郵局的管理者。”
“不要理會,他幹預不了我們要做的事情,而且現在他知道的也太晚了,他就算是想阻止也無能爲力,因爲我也是郵局的管理者,不管他做什麽,我都能改變回來。”張羨光無視了孫瑞,他要麽不走出來,一走出來就必定成功。
所以孫瑞的存在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反正最後駕馭鬼畫,掌控一切的人是他,而不是孫瑞。
孫瑞臉色格外難看,他死死的握住手杖,青筋暴起,恨不得和對方拼命,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連郵局管理者的身份也沒有任何的優勢。
聶英平點了點頭,揭開了黑布,露出了鬼畫。
張羨光毫不猶豫的走進了鬼畫的世界之中,消失在了鬼郵局内。
“真是一個廢物,你也配做第四任管理者?”
聶英平瞥了一眼孫瑞,然後帶着鬼畫也轉身離開了。
“可惡。”
孫瑞此刻痛感自己無力,他明白自己這個管理者不是自己争取來的,而是被楊間硬生生捧上來的。
“不過,你們會後悔今天的無視,我不和你們動手是因爲我知道自己一個人阻止不了你們,但是卻不代表我沒有方法。”
他咬着牙,拿起手杖重重的對着地上一敲。
下一刻。
一幅幅巨大的油畫在牆壁上呈現了出來。
那些畫像都是郵局曆代的五樓信使。
這一刻,所有的五樓信使都齊齊的看向了孫瑞。
孫瑞陰沉着臉,在牆壁上打開了一個暗格,取出了一幅巨大的畫。
這畫也是被黑布覆蓋。
和剛才那個聶海平手中拿着的鬼畫一模一樣。
因爲這也是一幅鬼畫,雖然也隻是一幅衍生品。
這幅鬼畫是當初楊間親自送過來的。
當時孫瑞已經知道了張羨光有問題,正在調查他,所以那時候他偷偷的将這幅畫隐藏了起來。
張羨光似乎急于離開,并沒有在意這件事情。
不知道算是百密一疏,還是不當回事。
“我還有一幅鬼畫,你們願不願意進入其中阻止張羨光?”孫瑞盯着所有人的油畫,開口問道。
“那時候楊間送來的那幅麽?那不要浪費時間了,讓我們進去,我們會幫你阻止那個張羨光的。”楊孝開口道。
“他是管理者無法被殺,我們這種半死不活的亡魂隻怕難以是他的對手,但是我也想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有所改變。”
“這家夥想拉着所有人一起進入鬼畫世界裏,這是要殺光所有人啊,我雖然很想見我的家人,但不想在鬼畫的世界裏和他們碰面,那樣太殘忍了。”
所有油畫裏的亡魂全都情緒激昂起來,意見很統一,想要阻止張羨光,不願意看見他那個計劃成功。
畢竟這種瘋狂的計劃很難讓人接受。
“不管你們是真心的還是在撒謊騙我,但是眼下我沒得選擇,隻能相信你們,我們這類人下場已經很凄慘了,如果大家不希望所有人跟我們一樣,活在鬼畫的世界裏,還請幫我。”孫瑞深吸了一口氣道。
他真誠的懇求完之後,不帶任何的猶豫,揭開了遮蓋鬼畫的黑布。
他将鬼畫覆蓋在了其中一幅油畫上。
油畫和鬼畫相互接觸。
一條連接彼此的通道開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