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輛車停在了新記茶餐廳的門口。
張顯貴,王彬,張偉,江豔,熊文文還有幾個同行的公司經理依次下了車。
說是請客吃飯,實際上對方來的更早。
一打開門。
包下新記茶餐廳的幾個人就迎了上來。
“張總,王總,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面了,近來可好啊。”身爲掮客的錢信熱情的迎了上去,他張開手想要和對方來一個擁抱。
不過張顯貴和王彬卻沒有給什麽好臉色,帶着幾分冷淡道:“托你的福,最近睡覺總是失眠,幸虧沒有被催債,否則我的公司這個月就要破産了。”
錢信尴尬一笑:“這事情可不能怪我,我也隻是好心給兩位拉投資,賺一點傭金,哪裏會知道好心辦壞事,不過今天我們不是又來了麽?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坐下來好好商談一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沒必要爲了這點事情鬧得不愉快,我說的對麽?何老闆。”
何老闆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富商,他穿着西裝,身邊還有幾個随行的保镖,助理。
此刻他的臉上也不怎麽高興,但還是擠出了一絲微笑:“兩位,他說的沒有錯,有什麽事情可以坐下來談,沒必要爲了一點錢财傷了和氣,我也是誠心想要投資兩位的公司,隻是沒想到中途出了點意外。”
“算了,過去的事情不提了,兩位這次來似乎還帶了貴客?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張顯貴道:“不是什麽貴客,都是我公司的幾個高管,閑着無事一起過來旅旅遊,看一看,對了,這位江豔小姐是楊隊的私人會計。”
他重點介紹了一下江豔。
因爲江豔的身份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江小姐,您好,沒想到楊隊還有一個這麽年輕漂亮的私人會計,真是讓人羨慕啊,不過我相信江小姐不隻是年輕漂亮,肯定也有過人的本事,我最欣賞的就是江小姐這種能力和美貌并重的女士了。”錢信笑着伸手過去。
江豔微微一笑,并沒有伸手過去:“我就隻是過來看看,楊總待會兒就到。”
錢信也不覺尴尬,他收回了手說道:“我對楊隊可是慕名已久,可惜一直未能一見,今日能被楊隊邀請,真是我的榮幸。”
“我也挺想見一見傳聞之中的楊隊。”
何老闆說道:“雖然我不是那個圈子的人,但對楊隊這類人還是非常欽佩的。”
他們拍起馬屁,緩解這比較沉重的氣氛。
按照他們的想法,坑完了王彬和張顯貴之後彼此應該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面了,畢竟仇人見面肯定是很不愉快的。
可不曾想到這才過去了幾天,因爲楊間的強勢邀請又不得不再次露面。
畢竟這次不來迎來的就是楊間點名道姓的報複。
來了這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
“各位都坐吧,地方有些小,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兩位請。”張顯貴示意了一下道。
錢信和那個何老闆還有其他幾個同行的人都坐了下來,不過他們和王彬以及張顯貴都坐在同一張桌子前,彼此之間四目相對,都有一些隐晦的敵意流露,顯然并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麽融洽。
“老闆,給大家都來一杯熱奶茶,今天的這次我請。”有人大聲說道,衆人看了一眼,發現是張偉趾高氣揚的表示要請客。
“另外,我單獨來三個菠蘿包,兩個蛋撻。”
随後他又毫不顧忌的給自己一個人加餐。
錢信看了一眼,之後收回了目光,他笑了笑:“張總,王總,依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家對這次事情都心裏有數,如今都在場,不如提幾個條件,商讨一下,這事情就算是解了,你們看如何?”
何老闆也立刻跟上話:“張總,這事情的确是一個誤會,而且願賭服輸,你們也無話可說,如果人人輸了錢都來找我算賬,那我的生意還做不做了?這次是楊隊出面,我給楊隊的面子,以表誠意,我可以把幾位的欠賬全部抹平,再給兩位退回四成的資金,另外我再私人給兩位公司注資十個億,以示友好,如何?”
張顯貴和王彬神色微動。
這何老闆倒是把賬算的很清楚,一來二去的幾乎把所有的錢退了回來,而且還顧了自己的面子,說是投資十個億,其實就是白送。
“何老闆似乎誤會了一件事情。”張顯貴微微一笑:“我們可不是輸不起來要賬的。”
“哦,是麽?那兩位請客吃飯是爲了什麽事情。”何老闆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卻有些不屑。
都是一個樣子,歸根結底就是輸不起。
張顯貴道:“來之前,楊間和我說過,輸也就輸了,得認,所以他打了個電話,說這事情到此爲止,并且讓大澳市的負責人駱勝出面調停。”
“楊隊還是明事理,不過你們還是來了?”何老闆微微皺了皺眉。
張顯貴道:“那是有人說要拿楊間的尚通大廈抵債,所以我們來了。”
何老闆臉色頓時一沉,立刻道:“不可能,我從未說過這話,我們娛樂城的欠賬多的很,以前有個房地産老闆把一個樓盤幾百套房子都抵押在了我們這,價值上億,我們都沒有去催收,更别說如此特殊的尚通大廈了。”
他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去收一個隊長的辦公樓。
但凡是影響大,或者是涉及到一些特殊人物的賬他們都會放棄。
畢竟做這一行本來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要是鬧的太過了産生了不好的影響,肯定會被收拾的。
“說沒說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楊間已經來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希望何老闆明白。”張顯貴說道。
何老闆沉默了起來。
錢信此刻轉移話題道:“說到楊隊,怎麽現在還沒有看見楊隊的身影,他今天會來麽?我可是很期待見到他的。”
“不,你不會期待見到我。”
然而此刻,一個冷漠的聲音突兀的出現了,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在這張桌子的旁邊,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然後平靜的看着這邊。
這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看上去二十左右,一雙目光冷漠而又銳利,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最爲醒目的是他額頭上長着第三隻眼睛,那是一隻猩紅詭異的鬼眼,此刻不安分的轉動着,左右打量着周圍。
嗯?
他的出現讓錢信還有那個何老闆以及同行的幾個保镖吓了一跳,有一個保镖更是緊張的連槍都摸了出來。
楊間坐在那裏,微微瞥了一眼那個保镖:“何老闆,這是你的人?”
“是,是我的保镖。”何老闆背後冒出了冷汗。
什麽時候?
這個楊間什麽時候出現在新記茶餐廳裏的,是剛才出現的麽?不,似乎不是,好像他一直就坐在那裏,之前沒有察覺,隻是剛才他開口說話了才發現了。
“請客吃飯,有做客的人帶武器的道理麽?”楊間說道。
何老闆立刻道:“楊隊不要誤會,他們負責外出保護我的安全,并不是赴楊隊的宴帶武器的,我這就讓他們離開這裏。”
“來都來了,坐下喝點東西吧。”楊間說道。
“多謝楊隊。”
但随後楊間卻又道:“我記得大澳市有規定吧,不允許私人擁有武器,這是犯法的,何老闆應該不會不知道這點吧,而且你的保镖也不像是正經人,身上都有不少的紋身,我對這類人沒什麽好感。”
何老闆臉色變了變,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但是他心中知道,這是楊間在給自己下馬威。
楊間繼續道;“不過我也給你何老闆一個面子,這事情我不追究,不過那紋身看着礙眼,給我擦了去。”
“聽見楊隊的話沒有,給你們機會現在都把紋身擦了。”何老闆壓着聲音道。
“用這個擦的快一點。”
楊間随手在旁邊的餐桌上一抓,丢了幾把不鏽鋼勺子過去。
幾個保镖怔了一下,但還是咬着牙,撿起了勺子,悶着頭,一下一下的刮起了手上的皮膚,将身上的紋身一點點的刮下來,不一會兒功夫皮膚就出血了,但是他們也隻得忍着劇痛繼續。
“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楊間面無表情道。
何老闆這個時候又松口了:“楊隊,尚通大廈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給個機會怎麽樣?二十億,就當是我給楊隊賠禮道歉了。”
“我對錢并不感興趣,說實話錢在我眼裏就是一個數字,隻要我願意的話,幾十億,幾百億,都能弄到手。”
楊間冷淡的說道:“不過聽說何老闆喜歡賭,我覺得這賭桌上的事情還是賭桌上來解決,今天何老闆不如請我們再去你的地方玩一玩,不管輸赢如何,我們之間的事情就算是結束了,如何?”
何老闆神色立刻凝重了起來,他沒有急着答應:“楊隊想玩自然是歡迎,隻是......”
“那就這麽決定了。”楊間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話。
錢信見此立刻道:“何老闆,大家本身就是一場誤會,你就陪楊隊玩一玩嘛,誤會化解了,說不定以後大家還是朋友。”
何老闆聽出了錢信的潛意思,就是故意把之前赢的全部輸回去,讓楊間賺個面子,畢竟這當面賠禮道歉,的确是有點看不起人的味道。
“行,楊隊想玩,那我就帶楊隊玩一玩,不過我的娛樂城是正經生意,不賭錢,畢竟賭錢這玩意是不被允許的。”
楊間問道:“不賭錢,那賭什麽?”
“賭積分,一百塊,一百點積分。”何老闆說道。
“換湯不換藥,這還是一樣嘛。”楊間道。
這個時候江豔湊了過來低聲道:“不一樣,你的錢可以換成積分,但是他的積分不能換成錢,也就是說你赢得再多,隻要超過了兌換範圍,他們就可以不予兌換,這是在耍賴。”
何老闆聽見了江豔的話,但他卻裝作沒聽見,不做聲。
現在提前說,是怕楊間到時候掀桌子,事後說,那麽難免有欺騙人的意思。
“有意思,不過無所謂。”楊間摸了摸下巴。
這就是所謂的規矩。
在别人的地盤上玩,遵守别人的規矩,怎麽樣都玩不赢。
所以楊間就很不喜歡這樣。
不過楊間向來就不太喜歡遵守别人的規矩。
此刻。
新記茶餐廳内已經彌漫出了血腥味。
坐在後面的那幾個保镖,身上已經血淋淋的了,他們忍不住那種用勺子刮破皮膚的痛苦,此刻開始低吟着,但他們卻又不敢停下來。
因爲談話還未結束。
無論是何老闆還是楊間都沒有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