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豪華越野車駛出了機場,開往新城區的觀江小區。</p>
江豔自告奮勇的要展示車技,正在充當司機,不過她眼神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一動不動,像是木頭人一樣,左右後視鏡什麽的,根本就不存在,而且整個人都快趴在方向盤上了,仿佛要将腦袋伸出窗外去。</p>
這種開車的姿勢,很危險。</p>
“我靠,那個人會不會開車啊,突然就從後面沖出來,要不是我開車穩差點一個變道就撞上了。”江豔吓了一跳,發現旁邊突然多了一輛車,而且還貼的很近。</p>
後面一輛車跟了有一段路了,似乎鼓起了勇氣,終于下定決心從右側超車了。</p>
楊間看見那個司機在超車完成之後明顯松了口氣。</p>
“車貴還是有貴的好處。”他看見很多車輛都不敢跟的太近,不由自主的保持着一段距離。</p>
畢竟是價值幾百萬的豪車,多少是有點路權的,這對江豔來說輕松了不少。</p>
坐在旁邊的張麗琴微笑道:“楊總,江豔她雖然很早就拿到了駕照,但是沒有開車經驗,是新手。”</p>
“沒事,讓她多練練吧,反正也不急。”楊間說道,然後看向了車窗外的這個城市。</p>
和餓死鬼事件之後比起來,城市又煥發了一些活力,不再冷清,死寂了,路上的車輛還有城市裏的燈光都增加了不少,看樣子人氣正在回升。</p>
這是一件好事。</p>
楊間也不想自己負責的這座城市是一座死氣沉沉的冰冷死城。</p>
“現在這個時候我媽睡了沒有?”忽的,他又問道。</p>
“阿姨最近不在家住,她說回老家去看看了,去了有幾天了,上次你來的時候阿姨就剛走。”張麗琴回答道。</p>
楊間回想起了老家。</p>
大昌市,楊鎮,梅山村。</p>
老家并不遠,開車也就是三十分鍾左右,隻是他小時候父親死後沒幾年母親就和家鄉的那些叔伯鬧掰了,然後隻有每年過年的時候回去幾天,平時不回去,所以他和那些親戚也很疏遠,幾乎等同陌生人。</p>
至于爲什麽會鬧掰,楊間有些記憶,是一些土地産業的糾紛。</p>
以前父親還活着的時候在農村置辦了不少東西,什麽大魚塘,一片林子,一大塊菜地之類的。</p>
放在現在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因爲沒有開發的價值,但是放在當時貧苦的農村卻是妥妥的土豪,但自從楊間的父親死後沒幾年這些産業卻被某些位大伯給占去了,母親張芬爲此争吵了好幾次,當然,孤兒寡母的最後也沒什麽結果。</p>
這要是放在古代,就相當于吃絕戶。</p>
楊間那個時候在讀書,年紀又小,也就沒話語權。</p>
“對了,馬上要過年了,我媽回農村也正常。”楊間記起來了。</p>
雖然吵歸吵,鬧歸鬧,但是根不能斷,該回去的時候還是得回去。</p>
不過細細回想起來,他和母親在城市裏生活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這種經曆也造成了他的性格缺陷。</p>
“哪天抽空得回去一趟,把以前的那些陳年舊事給解決了。”</p>
楊間覺得以前的事情得有個結果,雖然對他而言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對母親張芬而言或許是橫在心頭幾十年的刺。</p>
而且他對自己父親的身份也感到了好奇。</p>
在總部的時候那個秦老提起過,隻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話,自己父親的死因是牽連到了靈異事件,那麽一定會留下什麽線索的,而這個線索大概率是會在老家那邊,所以這一趟很有必要走。</p>
“楊間,在想什麽呢?”</p>
張麗琴輕聲問道,她靠坐了過來,偷偷的伸手挽着楊間的胳膊,同時看了一眼前面開車的江豔。</p>
江豔連後視鏡都不看,又怎麽會留意自己呢。</p>
不過張麗琴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她認爲江豔有權利喜歡楊間,自己也有權利喜歡,而且楊間又不是什麽已婚人士,也沒正式交談女朋友,就算是哪天自己和楊間的關系被發現了,大不了公平競争嘛。</p>
自己也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沒必要矜持,成爲一個成熟的女性,該出手時就出手。</p>
“有什麽事情麽?”楊間回過神來說道。</p>
“沒什麽事情,就想問問你明天去不去公司,我不是你的秘書麽?好提前安排啊。”張麗琴眨了眨眼睛道。</p>
楊間說道:“明天再說吧,我才剛回來,很多事情并不着急。”</p>
張麗琴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多問了。</p>
很快,車輛開回了觀江小區。</p>
别墅内雖然沒有人,但依然燈光璀璨。</p>
這是江豔和張麗琴兩個人經曆了靈異事件之後留下的一個心理創傷,比較怕黑,比較怕一個人獨居,總覺得身處于黑暗很不安全,随處都有鬼出現,所以她們不管在哪都喜歡把燈全部打開。</p>
不過這種小毛病并不算什麽,很多人出現了精神病那才可怕。</p>
“你們先下車回去,我去王珊珊那裏一趟。”楊間忽的說道。</p>
“有古怪。”看着楊間把車開往小區深處,江豔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p>
“有什麽古怪的?”張麗琴納悶道。</p>
江豔鼓起臉;“這麽晚了還去萬珊珊那邊肯定是有古怪,說不定不回來了都有可能。”</p>
“沒那麽誇張吧,楊間并不喜歡王珊珊,他們隻是普通的同學關系。”張麗琴說道,她雖然不知道王珊珊身上發生的事情,但身爲一個女人的直覺還是很準的。</p>
“就是同學才危險,這說明他們之間認識了至少三年,哪像我就隻認識了半年。”江豔說道,感覺到了一股危機感。</p>
張麗琴笑道:“别想那麽多了,外面這麽冷,我回去洗澡了。”</p>
此刻。</p>
楊間再次來到了那棟已經重新翻修過的民國老宅内。</p>
王珊珊并不在這裏,房門緊閉。</p>
不過他也并不是完全是來找王珊珊的,而是安置鬼童,畢竟這鬼東西放在家裏是不安全的,隻有放在這民國古宅要穩妥一點,遠離小區,遠離人群。</p>
“不準離開這個房間。”楊間下達了命令。</p>
但旋即他覺得不妥。</p>
鬼童困在這裏的話發揮不出最大的價值,應該暗中保護這個小區才對,畢竟楊間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留神,而鬼童可以長時間的不眠不休,是一個非常稱職的保安。</p>
“保護這個小區,有陌生的馭鬼者進入小區的話直接趕走。”</p>
他下了新的命令,同時這個命令會覆蓋之前的命令。</p>
鬼童歪着腦袋看着楊間,它背着一個背包,裏面裝着一顆腐爛的死人頭。</p>
停頓了少許之後,鬼童很快就開始活動了起來,它在周圍遊蕩,跑來跑去,沒一會兒功夫就消失在也附近的綠化帶之中。</p>
“先就這樣吧,雖然這鬼童出現可能會吓到一些人,但也好過他們遭受不清不楚的靈異襲擊,畢竟能對付鬼的就隻有鬼,想要絕對的安全就必須依賴鬼童的力量。”楊間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p>
至少鬼童失控的迹象還沒有出現,現在還是值得信賴的。</p>
楊間離開古宅之際,又看了看古宅的第三扇門。</p>
他皺了皺眉,心生忌憚。</p>
這裏的古宅有三道門,房門的材質也各不一樣,放置鬼鏡的房間是木門,放置鬼櫥的房間是銅門,而這個房間卻是金門。</p>
黃金澆鑄而成的一扇門。</p>
不僅是門,牆壁也是黃金。</p>
“像是一個民國時期的安全屋,又像是一個關押鬼的容器,不知道打開之後裏面會有什麽。”楊間雖然好奇,但卻沒有作死去開門。</p>
因爲最糟糕的情況是,裏面關押着連古宅的上一位主人都沒辦法解決的可怕厲鬼。</p>
隻要不去人爲破壞,以這房子的堅固,還有那黃金材質的穩定性,再過上幾百年都不可能被打開。</p>
楊間很快返回了住處。</p>
他來到了五樓卧室,洗了個澡,然後坐在床上開始記錄着這次出差的經過。</p>
“我乘坐飛機,飛往大J市,在飛機上我遭遇了一件靈異事件,那是一隻可怕的死人手掌,也是鬼的手掌......”他書寫的飛快,描寫詳細,哪怕是飛機上遇到了什麽人都清楚的記載着。</p>
這本筆記既是楊間的經曆,也是一本很特别的厲鬼檔案資料。</p>
他覺得這些資料哪天遲早是用的上的。</p>
就在他記錄着資料的時候,房門卻被人打開了。</p>
楊間筆一停,猛地擡頭看去。</p>
這是一種幾乎與本能的警覺,尤其是在他回想着之前經曆的靈異事件時候。</p>
“楊間,是我,我看見你房間裏的燈沒有關,所以過來看看。”張麗琴站在房門口,她穿着一件浴袍,似乎剛洗完澡,臉上還帶着幾分紅暈,顯得誘惑十足。</p>
楊間緩緩的收回了目光,繼續書寫。</p>
張麗琴見此輕輕的關上了房門,然後走進了房間,她一聲不吭的鑽進了被窩。</p>
“你不用來陪我,我對你的興趣不是很大。”楊間頭也不擡道。</p>
“沒關系,你就當我是來暖被窩的好了。”張麗琴說道:“反正我是你的人,以後賴上你了。”</p>
楊間不說話,依然自顧自的在記筆記。</p>
張麗琴也沒有打擾,隻是撐着腦袋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麽她覺得很安心,哪怕是知道楊間身體裏寄生着可怕的厲鬼,但她卻一點都不感覺到害怕。</p>
“楊間,你是對我沒有了興趣,還是對所有人都沒有了興趣?”</p>
過了快一個小時,張麗琴見到楊間差不多要寫完了,突然問道。</p>
“有區别麽?”楊間發現她還沒睡着,看了一眼說道。</p>
張麗琴伸了個懶腰:“當然有區别了,前者是你不喜歡我這類型的女人,後者嘛.......”</p>
說着她悻悻一笑,不敢繼續說下去。</p>
楊間沉默了一下,然後突然一把将其摟了過來,抓着她的手放在了心口:“感覺到了什麽沒有?”</p>
張麗琴沒有反抗,任由楊間摟住,她愣了一下;“怎麽了?”</p>
“是心跳。”</p>
楊間平靜道:“把你這麽一個女人抱住正常男人肯定會心跳加速,産生一些想法,但是我心跳很平穩,沒有任何的變化,所以我的情緒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化,沒有情緒波動,就沒有感情波動。”</p>
“長時間下去的話,我的情感會逐漸消失,直到徹底沒有,到最後女人和男人在我眼中都僅僅隻是活人而已,沒有任何的區别。”</p>
“現在影響我最大的不是情緒,而是記憶,如果等我的記憶都開始變的模糊了的話,那麽最後我會成爲一個什麽樣的人自己都不知道。”</p>
“那你爲什麽不試圖找回你的感情?”張麗琴問道。</p>
楊間說道:“找回的速度跟不上失去都速度,說句難聽話,現在我都不知道我自己還不能不能哭出來了。”</p>
“就算是沒感情了,那也有感覺。”張麗琴抿嘴笑了笑,她伸出手臂,将房間裏的燈關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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