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事情演變成了這樣就算是普通人也開始察覺到了大昌市這陰霾之下籠罩的危險和恐怖了。
王彬一家人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并不奇怪。
楊間也不是小氣的人,别人冒着危險求上門了,他還是不會輕易拒絕的。
“隻是王叔叔,王阿姨,你們要清楚,這裏并不是絕對安全的,我并不能給你們做出任何的保證,這裏也遲早是會遇到危險的,希望你們心裏能有所準備。”楊間道。
“當然,當然。”王彬笑道。
隻要楊間同意了就行了,他看的出來這小區雖然有些偏,遠離市中心,但他中午來的時候到周圍轉了一圈,發現了不少大昌市的大老闆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彙聚到了這裏。
别的不說,光是那小區内停放的各種豪車就可以看出出來了。
“那你們先坐一會兒吧,我還有點事情要忙,如果有什麽需求的話你們去找江豔。”楊間道。
他現在沒有心思去關照其他人,自己要處理的事情還一大堆,交流了幾句之後就交給江豔安排。
幸好自己家的那些親戚不在大昌市生活,否則的話要關照的人更多。
因爲奔波了好幾天,再加上一番行動,楊間現在的狀态并不太好,除了疲累之外,身體也開始處于一個非常微妙的地步。
這次爲了在被壓制的情況之下使用鬼域,刺激鬼眼複蘇的程度有點深,已經面臨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雖然現在是恢複了平衡。
但是楊間覺得自己在之後的一段時間之内肯定是不能随随便便的再使用厲鬼的力量了。
“一敗塗地啊。”
浴室内,溫熱的水沖刷下來,楊間忍不住感慨起來。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些地方的皮膚開始已經呈現了一點青黑色,尤其是旁邊的肩膀,那被第四階段的鬼嬰抓住的地方,更是留下了一個清晰無比的烏青色手掌印,這個手掌印就和當初王珊珊手腕上的手掌印一模一樣,隻是這個更大一點。
手掌印的出現意味着他也被詛咒了。
“以我目前的情況再和第四階段鬼嬰接觸的話隻有死路一條。”
楊間揉了揉那有些瘀傷的肩膀,看着那個沖刷不掉的青黑色手掌印,臉色很沉重。
“詛咒已經烙印到了我的身上,雖然可能用鬼眼的力量可以驅除,但現在我隻怕承受不了使用鬼眼的代價了,眼下雖然沒有鬼找上來,但也是遲早的事情,不過我有鬼鏡,擁有複活的機會”
想到鬼鏡。
楊間看了看浴室旁邊放着的一個小巧的金盒子。
裏面裝着的是那張暗褐色的人皮紙。
這人皮紙上記載着一個非常兇險的駕馭厲鬼的方法,之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考慮使用這個方法的,可是現在,窮途末路之下任何的方法都值得去嘗試。
包括這個。
盯着這張人皮紙看了許久。
不知道爲什麽楊間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人皮紙顯露出來的字迹,仿佛冥冥之中引誘着自己向它鋪設好的路前進。
它将未來的事情顯示給自己看,自己當時是拒絕的,然而等到某個時刻,結果卻和它的顯露出來的結果一模一樣。
是科學上說的心理暗示,還是它真的可以預知未來。
亦或者它能操控你的未來。
“先休息幾天,把安全屋建起來,退路弄好,之後再考慮其他的事情吧。”楊間最後還是收回了目光,不去看那張人皮紙。
雖然這東西很詭異實際上知道人皮紙存在的人并不少。
張偉,王珊珊,苗小善等幾個活下來的同學都見過,隻是他們沒有多去想而已,江豔也見過。
但是這東西絕對不能讓王小明看見。
王小明對厲鬼的研究很深,爲了一口鬼棺甚至不惜改動檔案,确保不讓消息傳遞到國外,這意味着鬼棺的存在很有可能具備改變當前的格局的能力,但這人皮紙更加特殊,目前爲止它是唯一無害且暫時對使用者有利的鬼。
就在楊間爲以後的事情所擔憂,煩惱的時候。
此刻。
他們之前行動過的那棟醫院大樓内。
“砰!砰!砰!”
陰霾籠罩,死寂般存在的醫院内此刻清晰的回蕩起了某種金屬碰撞,敲打的聲音。
聲音一下,一下,不急不緩,像是一台機器在做工一樣,節奏從未發生過變化,任何有這方面經驗的人都可以判斷出,這種頻率絕對不是人可以制造出來的。
倘若追尋着聲音深入醫院的話,最後你會在這醫院的十六層樓的地方找到這個聲音的源頭。
這是一間病房,缺少半面牆壁的病房。
敲擊聲還在響起,似乎越發的響亮了,而且音質也略有變化,時不時的發出咔,咔的異響,似乎什麽東西已經被敲打的變形,甚至是要破碎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随着嘎吱一聲金屬撕裂的聲音響起。
昏暗之中傳來的敲打聲停止了。
一切似乎又都恢複了平靜,醫院再次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那聲音源頭所在的病房裏,一口堅固無比的金色箱子此刻已經變的不成形狀了,原本封死的箱口這個時候更是徹底的被打開了。
裏面空無一物。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模糊的人影突兀的出現了,它站在病房旁邊的玻璃牆前,一動不動。
不,也不是毫無動靜。
這昏暗之中的人形輪廓下颚的地方在微微的蠕動着,像是一個人在咀嚼着什麽東西,有些勉強,但卻津津有味,也不知道是吃什麽東西如此耐咬,好像怎麽也嚼不爛。
忽的。
有什麽東西從那東西的嘴中掉了下來。
像是食物的殘屑。
可是落在地上之後,随着周圍黑青色的陰霾翻滾,露出了一絲間隙,可以清楚的看見那是一段黑色,彎曲的指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指甲上殘留的指節還微微抽動了幾下。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
玻璃牆壁上的人影停下了咀嚼,應該是将什麽東西吃掉了,接着伸出雙手在旁邊取來了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古舊,不似現代風格的壽衣,像是入土的老人才會穿戴的一樣。
消瘦的身軀似乎和這件衣服有些并不搭配,但這人卻仿佛很滿意,認真緩慢的穿戴起來,等到穿戴完了之後這個人在玻璃牆壁上露出了一個怪異的微笑,透過玻璃的倒影隐約可見這人的嘴中一排猙獰的牙齒。
一切的事情做完了。
“踏,踏踏!”
皮鞋走在地磚上的聲音傳來,這個人走出病房,漸漸的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之中。
而在它之前待過的地方。
一顆被啃食的有些不成形的腦袋從旁邊的病床上滾落了下來。
透過窗外不知道從哪裏飄來的昏暗光芒,依稀可以辨認這顆腦袋似乎是之前那死去的葉楓。
腦袋滾入了黑青色的陰霾之中,最後被陰霾吞噬。
等到陰霾散開之後,那顆腦袋也跟着消失了。
什麽都沒有剩下。
隻是周圍的陰霾更加濃郁了。
而在這病房的廁所裏,失去了下半身的孫義屍體還冰冷的躺在這裏,鮮血此刻已經凝凍,那死去的雙眼還未閉上,但他注定已被遺忘,最後隻會無聲無息的腐爛在這個沒有人發現的角落裏。
沒有人會來替他驗收屍體,也沒有人會記挂。
就如病房外面那走廊裏遺落的一條斷臂一樣,盡管那條斷臂的手腕上的金表還在嘀嗒,嘀嗒的走動着,但手臂的主人已經消失了。
這些殘破不全的屍體,和地上凝固的鮮血,可以證明着這裏曾經發生了一場常人難以想象的恐怖。
而恐怖還在繼續。
死亡依然徘徊在這座城市的上空,并且不斷的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