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晨起,來報雪花墜。”
“高卷簾栊看佳瑞,皓色遠迷庭砌。”
“盛氣光引爐煙,素草寒生玉佩。”
“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雲揉碎。”
這酒樓裏唱起了清平樂的曲調,底下頓時一陣呼喝,而在雅閣當中,幾個身穿常服卻周身帶着一股子尋常人難以靠近氣度的大人物雖然也不時附和着這曲調拍着手,實際上還是在讨論一件最近才被突然定下來的事情。
禮部和戶部,一個管事情,一個管錢财,平常也弄不到一起去,可沒有想到今天他們這些侍郎辦事的都要先在私底下碰個頭,定個調子。
不然其他的官吏們還不知道該怎麽做事。
畢竟這當今陛下的要求也着實來得太着急了。
“鹿鳴宴,瓊林宴,都是有着成規定制的宴席,安排金榜題名的進士,還有新晉的翰林朝見陛下,順便見一見宮中情況,還有諸般大員,免得日後有所沖撞。”
“可是今日陛下這朝堂上,給我們定下的什麽瓊林群真會,那可是聞所未聞。”
“諸位大人可有聽說過?給鄙人一個章程也好啊...”
開口無奈的,正是那禮部的侍郎,面容清竣,五官端正,就算是臉上的苦澀也絲毫掩蓋不了他的豐神俊朗。
别看禮部好像是沒有什麽權力的衙門,實際上各部考核,除了吏部就是禮部最爲嚴苛。
所以平時除了處理各項國事禮儀外,這位侍郎也是極爲繁忙的一位大員了。
“群真會...”
這次都是受到禮部侍郎的邀請來參與這次茶會,當然在場的也都是兩部侍郎,所以對今天朝堂上的事情都知曉,就是禮部侍郎這一問還真就問到了他們。
到了現在他們也都不知道究竟什麽才是‘瓊林群真會’,不知道亂辦差事,哪怕隻是富豪之家那也是要吃挂落的,更何況是爲皇帝辦事,撤職都算是好的了,萬一惹惱了陛下,那才叫真真下場凄慘。
所以現在誰也不敢随意出言,萬一弄巧成拙,倒是牽累了自己。
不過禮部侍郎也不是好相與的。
“怎麽?諸位大人都不知曉麽?”
“那下官便隻好上書聖人,才疏學淺,便是推了這侍郎的位置,也要讓賢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才開始,禮部侍郎便已經開始耍賴皮了,偏偏每個人都還得怕他這一出。
禮部侍郎的位置固然引人眼熱,那也得看是誰能待啊。
一般人可以坐不住這地方,如今的這位無論是學識,名聲,還是爲人都是出彩的,這件小事辦不好,陛下自然不會讓他官職丢掉,頂多罰他幾月俸祿,可是在場的這些人被他推上去,那就沒有希望下來了。
到時候事情辦不好,還入了陛下的眼,落下個辦事不力的映像,那才是真的前途無量。
“你個潑皮,這茶都還沒有喝起來,就開始趟地耍賴了?”
不過,在場的也有不怕這禮部侍郎的,指着他一陣笑罵,倒也不是真的氣惱他如此言語。
而是早就有了默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首先要把事情定下來。
既然是有瓊林之名,那麽按照瓊林宴的規格去做準備肯定是沒錯的,但是要辦事必須辦得妥妥帖帖的。
光是遵照上意辦事,怎麽可能得到嘉獎?底下人得把事情張羅周全了,這才是硬道理。
“諸位大人都是才學驚人之輩,便來說一說,這群真之意是什麽?”
“吾等也好心裏有所準備,到底陛下是要接待什麽人物。”
那戶部侍郎開口環視周圍,要知道能夠入了他們兩部門的都不會是什麽庸才,哪怕有庸才,這麽多年下來也都磨砺出來了。
何況,能夠通過那金榜題名,得中進士的又有幾個是真的庸人?
文采出色不說,實幹之才也是必須出挑的,否則也不會有加入六部的機會,大多數是進入翰林院,日後當個清貴的文職了。
“群真朝列黃金殿。醉流霞瓊林宴。”
“遙聞絕頂飛霞佩,疑是群真拜玉旒(liu)。”
不得不說,在場的幾位官員當中當真有學識不淺的,很快就吟出了兩首和群真有些關聯的詩句。
在場的都是浸淫官場許多年的人物,怎麽會聽不出他們的意思?
“幾位的意思是,陛下要宴請那些修行真人?”
“可是陛下不是最...”
禮部侍郎與戶部侍郎話說出口,沒有多久就都頓了頓,互相對視一眼再也沒有了别的念頭。
“既然如此,那麽吾等便先定下基調,該如何安排這瓊林群真宴,不可有失國體!”
到底都是一方大員,在察覺到了背後隐含意義後,兩人便直接開始商讨起該如何安排這宴會的細節,錢财所用幾何,不能鋪張浪費,種種項目,都一一給出了章程。
至于細節方面,自然就是手底下人再繼續磋商了,反正按照當朝陛下的意思,三天後瓊林群真宴就要在殷王府内召開,其他的事情自然讓底下人安排好。
...
大晉新皇在朝堂上的一些事情并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畢竟這位新皇年紀還小,偶爾會有些玩樂,或者出人意表的事情,倒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更何況他也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還隻是開開宴會而已,大家也就當陛下累了想放松一下,也沒有誰覺得有什麽不對的。
反倒是管理皇室的宗人府,還有掌握大晉超凡力量的監天司等地,一直是顯得格外的緊張。
不時的來往交流,更是早早的進駐了殷王府,布置了許多周密的安排。
還好殷王府本來就戒備森嚴,也算是一個不幸中的萬幸。
誰也沒有想到那位陛下忽然動意要在皇宮外,見一見那些修行中人,畢竟都是掌握了超凡力量的存在,心氣高傲,不服王化也是可以預見的。
到時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動傷了聖人之軀,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煩接連不斷。
所以便是那新皇的老嶽丈殷王爺,也是對新皇這任性之舉頭疼不已。
“幸好是在我這殷王府内接見,到底沒有離譜到哪裏去...”
頭發花白,人老卻不見氣衰的殷王眼中精芒閃爍。
一聲喝令便叫王都外某個莊園内的人馬立即動彈了起來。
不過半日的功夫,一些背着背囊,身上氣息卻生人勿進的人物,都來到了殷王府外。
靜悄悄立住,隻等府内的管事連忙開門後,才有聲息傳出。
行走立足中,略見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