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裏有一絲的不悅,但宇文雲英還是淺笑着點了點頭“父親是否已有了人選。”
“正好小護也帶了幾個你遠房堂妹前來,你也可以見見。”
“是。”
回到東宮時,元欽已是從宮中回來,正在宇文雲英的屋裏看着平時她看的書,都是一些史書典籍,倒也是頗有趣味。
就這樣站在院子看着,那個人學着自己平時的樣子坐在那裏,除了翻書的動作,安靜得就像一幅畫。
已經記不得,什麽時候已經習慣了這樣日日相對的日子,也習慣了他坐在一側,總能默契的爲自己遞過沾好墨的筆,接過茶杯。
無形之中,那獨處的習慣被潛移默化到兩個人,再是自己一人看着賬冊,遇到一些隐秘的條目時,如若沒有他的講解,自己就沒了法子。
原來,習慣比感情更可怕。他不再提及從前,卻一直給了自己現在,許諾了未來,若真要是有了人來分一分這些相處的時間,一時也拿不準到底會不會習慣。
似乎感受到了目光,元欽從書中擡起頭來,看着女子站在院子中,目光卻是在自己身上,兩人的中間隻有陽光相隔,一片氤氲之中,舒心的莞爾一笑招了招手“雲英,過來。”
“太子在看什麽?”宇文雲英提步走進屋内,卻沒有坐下。
“看你平時都在看些什麽。”
宇文雲英偏頭看了看,是一本漢時的人物傳記,也是跟着笑了笑“每每回顧故人的傳記時,總是欽佩他們的血性。”
“看了看你的标注,似乎很是欣賞烈女?”
“自古女子多柔腸,卻鮮有巾帼之人,但凡有看到這樣的女子,總是讓人欽佩。”
雖是逆光而站,但此時的女子眉眼間的神采卻是勝過光華萬千,元欽心裏一動“你定會是個好皇後。”
“嗯?”
元欽搖了搖頭,起身拉過宇文雲英攏在袖中的手“跟我來。”
這是第二次,宇文雲英不想推開這個人。
兩人一同乘坐在馬車上,看着夜幕降臨之下,還是熱鬧的街道,宇文雲英不自覺的放下簾子“雖逢亂世,這些人仍舊是如常的生活。”
“日子總要過下去,人也得好好的活着。”
“是啊,日子總要過。”
元欽看着說話人眉眼間湧上了一片愁雲,想要去握握她的手以示安慰,卻還是忍住了那股沖動,就快了,就快要可以毫無顧忌的擁有她了。
來到一處高高的城樓之上,城樓的百姓早已被清走,隻剩下這兩人,元欽帶着宇文雲英站在城樓一側,看着眼前的華燈初上,負手道“你看這世間多繁華绮麗。”
“江山多嬌,太子想表達何意?”
元欽轉過身定定的看着宇文雲英,眼中一片赤誠“我願以這片錦繡河山,聘你爲我唯一的皇後。”
“太子又有了忤逆之語。”
急切的抓過身前人的手“父皇昏庸懦弱,如今也是江河日下,這皇位遲早是我的,而我也向你許諾,我一生隻要你一個人。”
“太子說笑呢,向來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又何況身份如你?”
說話間,空中升起許多紙燈,金黃的燭火襯着五彩斑斓的紙,像是點點繁星一般漂浮在空中。随着輕風浮揚,向着天邊搖搖晃晃的飛去。
“原諒我這遲來的頓悟,直到離開你時,我才發現你一直在我心裏。”
宇文雲英輕輕的抽出手,轉過眼看着那些越來越遠的紙燈,像極了自己的命運,被那雙無形的手推動,直至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以爲我們說得很清楚了。”
“這兩年難道你還沒有感受到我的真心嗎?”元欽皺着眉扳過宇文雲英的身子,強迫着她看着自己“我伴着你,寵着你,盡力爲你肅清到一個甯靜的環境裏,我隻想你可以慢慢淡忘過去,可以重新看到現在在你的我。”
“我看到了。”宇文雲英推開那雙握着肩膀的手“我看到你依然還是你,爲了自己想要的,滿腹謀算,不擇手段。”
“現在的我,再沒有算計過你,我不想也不敢。”
宇文雲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我感受得到你的用心,隻是,我們相遇的時候便是一場錯誤。”
“若你不信,我可以不要這皇位,也不做這個太子,但凡你願意,我萬事皆可。”
說不相信,其實自己還是信了半分,說不動容,其實眼眶已經泛酸,他這樣驕傲的一個人,能給自己這麽多,已屬不易。但自己不是木馨玥,是宇文雲英,背負着父親的期待,也擔負着宇文一族的使命。
“元欽,這世間的陰差陽錯太多,既然已經走到這裏了,我也無法再停下,隻求今後能和睦共處,彼此敬重。”
“兄長!長嫂!”城樓下的元廓打破了這個困境,大聲喊道。
“齊王?”宇文雲英看着元廓欣喜異常的跑了上來,推開攔住自己的衛兵,小跑着到了兩人的面前。
“你不在宮裏,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元廓歪着嘴角笑了笑,并不回答問題,隻是看了一眼轉過身的宇文雲英“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同長嫂說,兄長可否行個方便?”
“什麽話還需單獨說?”
元廓沖着宇文雲英眨了眨眼睛“長嫂,有件事要同你說。”
“太子,我與齊王說兩句就好。”
說着,便已經走到了一邊去,元欽看着兩人的背影遠遠的走開,竟是沒有去攔,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習慣了不拒絕,任她爲所欲爲。
宇文雲英看着一臉興奮的元廓皺了皺眉“齊王有何事?”
元廓回頭看一眼,見元欽遠遠的站在原地,應該也是聽不見這裏的聲音,但還是可以壓低了些“我得到消息,父皇就這兩日的事。”
“你父皇這樣,你還如此高興?”
“太子此時還不知曉此事,我特地來通知你一聲。”元廓再是回過頭看了一眼遠處的人“你可還記得我許你的事?”
“你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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