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珠驚異的擡起一直垂着頭“太子殿下,這這不合規矩吧”
要知道新婦在前一晚就不能進食,直到洞房花燭夜之後,才能算是禮畢,恢複正常生活習慣。
“雲英喜歡,便是規矩。”
紅珠被這句給震懾到了,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家小姐,見自家小姐正嫌棄的丢開手中的糕點“東宮的吃食也不過如此,這個糕點太膩味了。”
“來人,全部撤了,換些清爽的吃食來,還有,太子妃的膳食也不要太過油膩,以清淡爲主。”
宇文雲英古怪的看了一眼元欽“太子殿下不去招待賓客嗎,怎的來我這兒了”
“怕你初來不習慣,所以先來看看你。”
元欽這般的遷就讓人有些不習慣,宇文雲英尴尬的笑了笑,揮了揮手“太子殿下還是先忙正事要緊。”
“好。”
元欽的身影剛看不見,紅珠就急忙扯着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姐這樣不太好吧”
“哪裏不好”
“太子殿下作爲東宮之主,小姐如果太過放肆,怕是太子殿下忍得了一時,忍不了一世啊。”
“忍不了又如何”
“這”紅珠細想了想,還是彎下身子靠在耳邊小聲道“這裏終究不是丞相府,難保危機重重。”
“我心裏有數。”
宇文雲英用完了膳後,在屋中晃悠兩圈,看着這屋中的陳設。
所有的家具皆是由梨花木打造,裏屋與外屋之間用了一方翠玉打造的屏風隔住,而屋中所有的擺放的物件都是皇宮所用的式樣。
雖然也算是價值不菲,但還是比丞相府遜色了些,特别是宇文泰給的那些嫁妝,這些是萬萬比不上的。
感覺消了食,宇文雲英就直接去往裏間的塌上躺下,囑咐了紅珠幾句,就沉沉的睡着了。
眼見着天色漸暗,已是入夜時分,宇文雲英這才悠悠醒轉,揉了揉眼睛“紅珠,倒杯茶來。”
一雙手掀開了床榻上的月影紗,遞了一杯熱茶過來,宇文雲英伸手接過,剛喝下一口便覺得不對,剛剛那雙手不像是紅珠的,倒像是個男人的手。
直接擡手掀開紗帳,宇文雲英探頭向外看去“太子殿下”
“睡得這麽久,晚上可還睡得着”
宇文雲英也不起身行禮,隻是自顧自的坐在床上繼續喝着茶“殿下這是忙完了”
“我這是撇下了衆人,來看看太子妃。”
言語中的稱呼不言即明,宇文雲英不情不願的起身,草草的行了一個禮“見過太子殿下。”
元欽伸手想要扶起,卻被那人閃開,隻能苦笑了一下“你我之間無需這般多禮,我反倒希望你能随意些。”
“規矩可不敢忘,畢竟您可是太子殿下。”
“我說過了,你喜歡的,便是規矩。”
宇文雲英走過去放下茶盞,走到窗邊看了看“竟是睡了這麽久。”
“你這是白天睡足了,晚上準備”
宇文雲英眼神瞬時變冷,轉身看向說話的人“我還記得我說過,隻做太子妃。”
“我會等的。”
新婚之夜若是太子不留宿太子妃房内,于兩方都難堪,宇文雲英也隻能仍由元欽待在房内,一個在裏間,一個在外間,相隔着屏風,靜靜的等待天亮。
一個是白日睡得太多睡不着,一個卻是内心激蕩睡不着。
終于是找到了她,也如願迎娶了她,現在她就宿在自己的東宮,成爲了自己的唯一的太子妃,也是唯一的情根。
想到前些時日,還勢如水火,今日就已經在所有人面前行了大禮,元欽還是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一年多的相思和愧疚,都會在以後漫漫歲月裏彌補,即便她現在心冷如石,自己也會慢慢用手捂熱,重現曾經那個女子的溫婉和癡情。
第二日,兩人都頂着厚厚的黑眼圈去了宮中,皇帝看見這兩人萎靡的神情卻很是高興,賞賜了不少金銀玉器。
皇帝看着神情恹恹的宇文雲英,還以爲是新婚燕爾太子不懂得憐香惜玉,責怪的看了一眼元欽後,滿目慈祥的看着宇文雲英“太子妃,太子已向朕說明,以後東宮之事皆由你主理,上下有别,恩威并濟,朕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謹遵父皇教導。”
“太子,以後也要與太子妃舉案齊眉,早日爲皇家開枝散葉。”
“是。”
出了皇帝處,遠處有幾個嫔妃的侍婢早已是等不及,急急走上來說明自己的目的。
原來那些嫔妃急于巴結這個宇文家所出的太子妃,都是想要将其請回宮中一叙。
宇文雲英爲難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元欽“殿下,我累了。”
元欽寵溺的笑了笑,走到那些宮女前“本殿下今日還有許多要事處理,太子妃也不便多留,所以還是改日再去拜會各位娘娘。”
“這”被下了死命令的宮女皆是面面相觑,十分着急的看着元欽“殿下,若是請不到太子妃,我們我們可就”
“行了。”元欽拂袖轉身,虛攬着宇文雲英走開“不必多說,本殿下不願本殿的太子妃離自己太遠,各宮娘娘還是日後再請吧。”
就這樣,二人便踏上了出宮的馬車。
宇文雲英斜靠着馬車上的軟枕,好整以暇的看着元欽,眼裏有一絲調笑彌漫出來“原來太子殿下也有這樣一面。”
“哦”
“原本以爲太子殿下是個冷血無情,心中隻有權勢的,沒想到卻是能做戲的。”
“你認爲我是在做戲”
“不是嗎”
“對你,我不會做戲。”
宇文雲英冷笑了一聲,撇開頭不去看元欽那有些炙熱的眼神,心中卻是明白,論做戲誰能及得上他,便是自己不也是被騙得團團轉嗎
回想到自己的初衷,心裏更是堅定了一些,情緣已逝,的确不該流連從前的痛苦往事,那些造成的傷害雖然不能修補,卻可以是放下。
隻要他不再對付宇文家,與自己相安無事,那便如此吧,日子總要朝前看,總不能一直讓自己陷在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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