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也有四千年。”

幻急忙擡手搭向染靈的脈息，的确沒有異樣，再仔細探查了染靈的氣息，發現除了染靈異于常人的陰冷之外再無任何問題。但染靈臉上明顯有一片死灰之氣，并不是凡人往生後那種陰寒之氣，而是猶如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一般，毫無生機。

染靈見幻一副憤世嫉俗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幻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你最近可有何異樣？”

染靈想了想，摸了摸臉道“除了面容憔悴些外，再無其他異樣。”

“你可知你如今如那死物一般毫無生機可言，便是那地獄中的厲鬼，也比你有了活力幾分？”

“許是刹的那一擊我還未恢複完全吧。”染靈不以爲然的揮揮手。

幻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心中的話，此前就見過染靈渾身幾近透明的狀态，也見過受了鬼神半身靈力還是衰竭不止的染靈，但那時确是染靈内傷過重且靈力流失，如今這般卻不似從前，染靈仿佛不是一個生命體一般。

看着染靈不甚在意的樣子，幻确是有些不忍起來，她這般堅韌的人，何時又畏懼過生死。

染靈修整了兩日便又出了門，饒是道子拿來好酒相邀，仍舊是留不住染靈。獨自行至邊界處，還未待站穩，便見着刹一身紅衣提着骨扇候在前方。

人界已是入了冬，雖還未大雪素裹，但已經寒風陣陣，染靈裹在一個素色的袍子之中，眼神比這天氣還冷“怎麽，刹大人竟是在此處候着我？”

“你果然躲在地界！”

染靈聳聳肩，還未等到開口，便見着刹提了骨扇扇了過來，一陣勁風劃過，躲避不及的染靈硬生生被割破了袍子，染靈定定的看着刹“你想如何？”

“本還想放過你一馬，可沒想到你竟是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說完又是一擊，染靈狼狽的躲開，見地上的印出一條長長的刮痕，心知刹如今是下了殺手，非要緻自己于死地不可。無奈之下隻得掏出招魂鈴，左手掐訣，結印于胸前，憑借着招魂鈴的力量生出一個結界擋在身前。

刹并未停頓，揮着骨扇上前，一道道勁風打在染靈的結界之上，将染靈逼得步步後退，身後已經是一處絕壁。

染靈無奈之下隻得祭出招魂鈴，釋放全部靈力在上，拼盡全力朝着刹揮出，刹隻得收回骨扇躲避，一陣紅光閃過，刹被打落在地，身上已是有了幾道傷痕。

“呵，沒想到你如今修爲增進不少。”

染靈抿着嘴冷笑一下“你沒想到的更多呢。”說完，染靈并未給刹喘息的機會，又是使出全力一擊，直向刹的面門而去，刹費力的躲過，身上又是多了幾道傷痕。

“今日就到此。”刹說完話後原地化爲黑煙消失，沒了蹤影。

染靈拿着招魂鈴站在原地，想了一會返身回了地界，尋來了幻問了半刻刹的來源。

幻看着染靈咬牙切齒的樣子着實好笑“你這是要如何？”

“等不及了，他如今殺心已起，留不得了。”

幻狀似無意的點點頭“他殺心在多年前就瞞不住了。”

“诶，我說，他如此張狂可惡，大人怎麽沒有将他一掌拍死？”

幻細想了想，撐着下巴道“其一是因爲看在閻羅殿的面上，其二嘛，則是因爲幻的來曆不簡單，便也沒有下手。”

“什麽來曆？”

幻瞥了一眼染靈，隻好再次說起了故事，染靈聽後這才知道這刹爲何如今還能存于地界。

天界之上，有一神獸蛟龍名爲齊姜，是天界戰神的坐騎，随着戰神征戰四方。随着三界安定，戰神也在天界閑置了已久，想到一直聽聞鬼神的威名，便也手癢，想來找鬼神過招。

奈何鬼神一向清冷，避而不見，着急之下戰神便守在了地界，隻爲了與鬼神一戰。

戰神整日清心寡欲的隻爲一戰，而他的坐騎齊姜卻是個不安分的，在地界四處遊蕩，更是惹了樁風流債。

那時的鬼神殿也初初建成，十殿閻羅也入仙籍不甚長久，齊姜閑來無事便在地界四處閑逛，巧遇了正在一處懸崖處采摘彼岸花的孟女，孟女生得極爲貌美，勝過那天界的天仙無數，齊姜一見傾心，便生出了結交之意。

但孟女也是個剛烈的性子，根本不搭理齊姜，隻是礙于天界的面子，未與齊姜鬧僵。齊姜性子執拗，便整日大張旗鼓的追随孟女，鬧得地界人盡皆知，也傳入了一旁靜心等鬼神的戰神的耳中。

戰神知曉後大發雷霆，将齊姜拉回來鞭了整整三日，還拔下了五片龍鱗以作警示，但奈何齊姜死性不改，休息了幾日又是去尋了孟女。

如此多番幾次後，孟女終于被齊姜感動，與齊姜在了一起。不過二人相戀不過數月，戰神終于沒了耐返天界，遍尋不到齊姜後，獨自返回了天界。

齊姜以爲終于可以在地界與孟女厮守後，孟女有了身孕，因着齊姜是神獸，而孟女是地界人，故而胎兒無法正常産下，齊姜隻得返回天界求戰神幫助。

戰神清心寡欲了數萬年，不懂情爲何物，便将齊姜關押在了天界的天牢之中，以八根鎖仙鏈将齊姜鎖在天牢之中。

獨自在地界苦等的孟女久等不到，隻好去尋求鬼神幫忙，但鬼神卻是毫無蹤迹。于是孟女在臨産之際終于受盡折磨，欲自散魂魄尋求解脫。

待齊姜從天界逃出以後，隻看到孟女遺留最後一絲氣息，齊姜深知自己罪孽深重，爲了彌補便散盡自身的修爲将胎兒引出，用龍身爲孟女重織魂魄，而後自己堕入無邊的魔障之中。

孟女醒來後，全然忘了之前的事，且因魂魄不全形容枯槁，記憶能力喪失，便化名爲孟婆，日日夜夜守在奈何橋上熬湯，讓那些往生之人飲下自己的孟婆湯，忘卻前世今生。

而那個胎兒因齊姜的修爲護體，便沉浸在黃泉之中用了百年的時間才慢慢成人型，就是如今的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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