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聲越來越近,來得很快,代表山下敵人進攻的速度很快,明教和六大派安排的防禦力量節節敗退之中。
姬傲正驚訝于元軍的勢如破竹,楊不悔已經蹬蹬蹬跑了回來,看到他還在病房門前,急急道:“仙人,仙人,山下有警,是元軍在大舉攻山,我們該怎麽辦?”
少女畢竟年紀不大,又是嬌生慣養出來的,遇到這等突發事情,就有些手足無措了。
姬傲皺着眉頭:“光明頂的防務不是有天鷹教殷野王和武當派俞蓮舟署理嗎?他們難道沒有點備案應對?”
六大派和明教雖然暫時結成了反元聯盟,但雙方之間的龌龊積累甚多,距離精誠合作還是有些距離,但防守後方是個很重要的事情,一番争吵後,終究是指定了殷野王和俞蓮舟。
殷野王是殷天正的兒子,天鷹教新一代翹楚,而且有親掌義軍,對抗元軍的經曆,算是頗有軍事經驗。
俞蓮舟出身武當派,雖然沒什麽從軍經曆,但武功高強,爲人方正,便是明教中人也頗爲心折,又是張無忌的父家長輩,和殷野王這個張無忌的舅舅勉強算是半個自家人,留他與殷野王合作,也能減少些矛盾。
兩人統領的留守兵力不算多,三五百人卻還是有的,且都是頗有武藝的武林人士,按照道理,已經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卻依舊被敵人如此快速地沖向山上,隻有一個可能,元軍數量占據壓倒性優勢。
果然,楊不悔沮喪地說道:“元軍數量太多了,前面有人來報,至少有數千人之多,我方人數太少,需要防禦的地方太多,根本擋不住。”
“那殷野王和俞蓮舟兩位指揮是什麽意思?”姬傲追問。
“殷少教主和俞大俠的意思是撤出光明頂,可是我們還有數百名傷員,其中至少一半不良于行……”楊不悔說着說着就要哭出來了,大概是因爲殷梨亭也是不良于行的人員之一,而且是深度昏迷狀态,在兵荒馬亂的當下,屬于處境最危險的那一撥。
姬傲剛想說些什麽,卻見周芷若等留下來充當他侍女的武林美女們随着俞蓮舟匆匆而來。
“仙人,情況緊急,還請與我等一起撤離!”周芷若遠遠看到姬傲便施展輕功跑了過來,急急說道。
俞蓮舟慢她一步,但也拱手做禮:“周姑娘說得不錯,仙人見諒,我等實在擋不住元軍兵鋒,爲免發生意外,還請先行撤離。”
“那這些傷員和光明頂那些不會武功的雜役等人怎麽辦?”姬傲反問。
俞蓮舟臉色很不好看,不是因爲姬傲的責問,而是憤恨于此番失敗:“好叫仙人得知,此番元軍能快速攻破明教關隘,不止是元軍人多勢衆,也與明教中那些胡人雜役的出賣背叛有關,他們與元軍中的色目人頗有勾結,暗中将我等布防圖洩露給了元軍,這才導緻戰局快速崩毀,無法收拾!至于傷員,隻能是能撤多少撤多少了,我們會在前面盡量抵擋,留出時間給衆人撤離!”
姬傲一愣,旋即想起來,胡人與漢人不同,素無信義之說,在漢人眼中,他們是禽獸之屬,在胡人眼中,漢人也是信仰不同的異端,算不得人。
這西域地方的胡人,尤其是那些随着蒙元軍隊遷入的色目人,更是外來入侵者,他們恨不得殺絕不皈依其信仰的原住民,好将這片東方異國的土地納入他們信仰的神明勢力範圍,在他們持續不斷的蹂躏和殺戮下,原本遍布佛國的西域,至今近乎消亡殆盡,連當地人種都換了好幾茬,漢唐時期的黃種原住民到了後世早已稀少,反到是深目勾鼻的異種大言不慚自稱“原住民”,說漢人和其他黃種原住民是“入侵者”,意圖分裂建國,便是這種民族更疊,人種替換,文明替代帶來的後果。
隻是明教這般位于西域的門派,卻又因爲家大業大,人力缺乏得緊,不得不招募他們自己也不信任的胡人充填基本勞務崗位,否則的話,光明頂這般巨大的工程怎麽修建?諸多明教教衆誰來服務?總不能讓光明左使、五散人、五行旗等武林人士跑去自己種地施肥,擦洗打掃,修繕設施吧?
這也是楊不悔曾經那麽質疑小昭的重要原因之一,漢胡不兩立,華夷有大防。
當然,胡人們在這方面也不遑多讓,甚至猶有過之,無論是曆朝曆代對漢地邊郡的襲擾殺戮,還是唐時的胡人海商作亂,試圖侵占華夏土地,還是宋末泉州蒲壽庚大肆殺戮趙宋皇室、官員,向蒙古投降,又或今日作爲蒙元走狗,以包稅法等諸般惡法肆意剝削奴役漢人等等,都足以說明,對這些胡人而言,沒有什麽仁義道德可言,就算有,也隻是對其内部自己人遵行,對外那是坑蒙拐騙,無惡不作,無所顧忌得很,背叛,更是家常便飯。
國有難,胡必亂,是血色銘刻的真理。
“那些胡人怎麽處置?”姬傲的語氣中帶上了些殺氣。
本來麽,他閑閑地在光明頂歲月靜好,現在這一切卻被毀了,不恨那些始作俑者才怪了,他又不是什麽仁愛白蓮花。
俞蓮舟淡淡道:“已經全部處理了。”
姬傲聽得出其中的血腥味,意外地,他并沒有不适的感覺,反而覺得爽利:隻有真正陷入過危機,才會發現,對那些獸類講仁義道德、衷恕寬仁是多麽可笑而虛僞,不過是沒吃過虧的人無病呻吟,又或是明知道真相,卻想從中牟利而已,這世界還沒大同呢,弱肉強食,諸族競争之下,有個狗屁和諧!
“如此說來,情況危急,險要全失,情報洩露的當下,就算俞大俠和殷野王少教主竭盡全力,怕也擋不住多久……”姬傲忽地轉向楊不悔:“既然這樣,楊姑娘,帶衆傷員前往你房間那個密道吧,我等健全之人先在外面擋着,多拖延些撤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