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麽了?什麽叫我做過的事兒?”常遇春情緒激動,一下子就從床榻上翻坐了起來,“我常遇春一輩子光明磊落,從沒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巧敏怎麽了?她是我一生摯愛,跟誰我都能拍着胸脯亮亮堂堂地說!”
聽到常遇春如此明确的表态,藍靈兒瞬間崩潰了,隻見她的淚水像決了堤似的不住流下來,嘴角又鹹又澀,她感覺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那我呢?我到底算個什麽?”藍靈兒近乎聲嘶力竭地哭喊出來,“我一直以來都以爲……以爲你是真的喜歡我……”
“原來你是因爲那個叫杜巧敏的女子才會娶我……”藍靈兒喘口大氣,發出一聲凄厲的苦笑,“原來你納那些妾室,不是因爲她們長得像我,而是因爲她們長得像杜巧敏!”
“對!怎麽了?不可以嗎?”常遇春一揚手,仿佛是破罐破摔了,“藍靈兒,你要求得太多了!”
“對,是我要求的太多了,是我不該癡心妄想……”藍靈兒搖了搖頭,一雙大眼睛仿佛失了生氣,“可你知不知道……遇春,你就是我的全部,我把一顆心、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你,可是……可是卻換不來你心裏的一點位置,我終究隻是一個替代品……”
“我也沒說過你在我心裏沒有一點位置……”常遇春此時不敢去看藍靈兒,隻是在那裏低着頭小聲嘟囔,“你平日裏對我好,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我還是一直都記在心裏的……”
“但也僅限于此了……”藍靈兒長舒一口氣,忽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你不喜歡我,甚至于你愈加冷落我,甯願對一個愛使小性兒的妾室好,也不願和千依百順的我多說一句話。”
“靈兒,喜歡這種事情……是勉強不來的……”常遇春自知理虧,因此聲音也壓得很低,“你對我好,我心裏頭感恩,但是……你的脾氣秉性……我确實喜歡不來……”
“因爲什麽?就因爲我和杜巧敏的性子不像?”藍靈兒冷笑着看了常遇春一眼,“我對你事無不從,平常在你面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你卻偏生覺得讨厭,我藍靈兒的命真是賤呢!”
“這和巧敏沒有關系!”常遇春下意識地反駁道,“我喜歡誰,不喜歡誰,都是天生的……”
“好!好!你現在竟還回護于她……”藍靈兒長歎一聲,竟然有一種心死的感覺,“你對她竟是如此的一往情深,她死了那麽久你還要護着她!”
“藍靈兒!你不要得寸進尺!”常遇春面色一寒,眼中蹭得冒出一團怒火,“當日若不是我将你從集慶城外帶回來,你早不知道餓死在了哪裏!”
“是!你是我的大恩人!”藍靈兒一捂胸口,心痛得難以言喻,“那我給你當牛做馬那麽多年,又爲你生了孩子,現在總算可以還清了吧?”
藍靈兒這樣一說,常遇春方才想起自己的兒子常茂來,當初自己給他起這個名字時,本是寓意着藍靈兒能多爲自己生幾個孩子,可後來兩人感情漸淡,夫妻生活也不似往常,加上自己連年在外征戰,竟然除了常茂外再無其他子女。
“常茂呢?我今天怎麽沒有看見他?吃飯的時候也沒見,他到底去哪了?我回來他也不知道去迎接一下?”
“你還記得茂兒?那你知不知道他都已經十歲了?”藍靈兒邊說邊下了床榻,再也不看常遇春一眼,“從茂兒出生到現在,你見過他幾面?管過他幾次?你整天隻知道督促他練功夫,你知不知道他真正喜歡什麽?他都跟你不親了!你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茂兒到底在哪?”常遇春追着藍靈兒下了床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他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你現在就帶我去找他!”
“常遇春,你不要再碰我!”藍靈兒一把甩開常遇春的胳膊,力氣竟大得出奇,“常遇春,曾經就算相較于茂兒,你也是我最難以割舍的,可現在我的心死了,徹底死了!”
藍靈兒說罷,便一抹眼淚,推開門徑直沖了出去,這下一來可把常遇春給吓傻了,要知道藍靈兒在他面前從沒有過這種态度。
“靈兒!”常遇春還沒來得及穿外衣,便下意識地追了出去,可誰知情急之下,竟腳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了門框那裏。
李萍聽到常遇春和藍靈兒的争吵聲後,早候在外面等了半天,此時見藍靈兒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常遇春又急沖沖地追在後面,結果不慎摔倒,連忙上前扶助道,“姐夫,你這是怎麽了?”
“我沒事兒……”常遇春擺了擺手,自己扶着門框站了起來,爾後一指前面道,“快去追靈兒,快幫我把她追回來!”
“嗯!我馬上去!”李萍點頭應着,一閃身便追了出去,對于常遇春和藍靈兒,她一直心懷感恩,都是因爲他們,藍玉才會納自己爲妾,而且還讓自己親切地喚他們“姐姐”“姐夫”,其實以自己的身份,根本沒有這種資格啊!
常遇春看着藍靈兒和李萍遠去的背影,忽覺得一陣心冷杜巧敏于自己而言,到底是個什麽意義,其實有時候連常遇春自己都不曉得。
仔細想來,隻是因爲杜巧敏死了,而且是死在兩人情濃之時,所以她才成了一個記憶中不可磨滅也不可代替的符号。
常遇春平生所愛,一是巧敏,一是戰争。巧敏死了,他便隻得寄情于軍馬生涯,可現在由于戰傷……唉,常遇春終于找到了其中症結!
如果當初杜巧敏沒有死,也許自己對她并不會有那麽深的感情,甚至可能會随着歲月的流逝而消磨殆盡。
但隻是因爲她死了,所以有關于她的一切記憶才成了最好的,但直到現在常遇春才發現,自己最享受也最離不開的,其實是藍靈兒平日裏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無言的愛啊!
可自己發現的太晚了,太晚了!常遇春長歎一聲,有些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可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兒子常茂那帶着稚嫩卻最爲撕心裂肺的哭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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