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蔣淳斌差點以爲自己“喜當爹”了。原來劉若晴已爲大夫确診,自己沒有生育能力,所以她便起了收養孩子的心思。
尤其蔣淳斌将要迎娶蘇坦妹過門,劉若晴心中壓力更甚,雖然她知道自己收養的孩子肯定沒有資格争奪儲位,但好歹對自己來說是個心理安慰。
而且劉若晴也是個良善女子,眼見得戰亂之下,流浪孩童遍布,心中一直有所不忍,如今既已确認自己不可能再有孩子,便想着收養幾個,也讓自己體驗一下做母親的感覺。
本來一開始蔣淳斌心裏是不大願意的,可當劉若晴收養的那個小孩子恭順地走到自己面前,跪下來口呼“義父”的時候,蔣淳斌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自己借着劉若晴之手将這些小孩子撫養成人,那麽他們肯定是不會背叛自己的吧?畢竟自己可是他們的“義父”!那這樣一來,就算有些将領與自己不夠親近,但隻要将這些“義子”派到他們的身邊跟随曆練…
蔣淳斌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陰暗,這不就類似于後來的“錦衣衛”?而且自己完全可以對這些不設防的小孩子給予充分的信任,畢竟自己給了他們衣食,撫養他們長大,對于這些孤兒來說,自己就是他們的父親,天底下怎麽會有兒子背叛父親的呢?
于是蔣淳斌答允了劉若晴收養義子的提議,但要求隻能收養十來歲的男童,而且重點教授他們兵法武功,對于文化知識方面則啓蒙即可,決不能把他們培養成文武皆通的全才。
劉若晴不知道蔣淳斌爲什麽會提出那麽奇怪的附加條件,但阇瑜和沈芷媛的出現卻給了她很大的壓力,她清楚以後還會有許多這樣的女人,而她們将會生出許多孩子來作爲自己的後盾,于是劉若晴也懶得考慮那麽多,便直接同意了蔣淳斌的要求。
在蔣淳斌的首肯下,劉若晴一口氣收養了十幾個十來歲的男童,而且都經過了蔣淳斌的細細挑選,用他的話來說,“皆是性格溫順,骨骼精壯,有發展潛力的”。
劉若晴也不知道蔣淳斌的評價标準是什麽,她隻是想要盡力做好一個母親,于是她真的每日會去親自教授那些孩子讀書識字,并看着他們練拳使槍,照顧他們的衣食起居。
而蔣淳斌雖然忙碌,但有時也會去看望他們,并跟着他們一起舞刀弄劍,然後分發他們點心,給他們講故事。
那些孩子沒有資格與蔣淳斌、劉若晴同住,可他們自幼孤苦伶仃,沒人疼沒人愛的,此時有這樣高不可攀的大人物肯照顧自己,他們自然是感激不盡,直把劉若晴和蔣淳斌當做天底下最親最近的人,也打心底裏認同他們的“父母”身份,甚至當他們叫蔣淳斌一聲“義父”時,都會有一種神聖感油然而生。
與此同時,蔣淳斌早已發出命令,派徐達、廖永忠和胡大海及其次子胡關住領兵前去攻打邵榮,而勝利的消息也不斷傳來:在徐達、廖永忠和胡大海父子三路大軍的聯合打壓下,邵榮及其手下将士确實是不堪一擊的。
結果不出三個月,邵榮便隻得率着殘軍被逼到了濠州一隅,徒自做着困獸之鬥。而張士誠果如蔣淳斌所料,從始至終未予救援,并且嚴令駐守安豐的李伯升不許出兵,隻圖自保。
蔣淳斌及集慶諸将對于這種情形自然是高興異常,可城中一人卻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興緻,他就是胡大海長子胡三舍。
原來此次胡大海率兵出征,隻帶了次子胡關住,卻将長子胡三舍留在了集慶城内。
衆人都明白這必是出自蔣淳斌的授意,因爲大将帶兵在外征戰,肯定是要留下幾個家眷的,這樣大家都安心,也省得互相猜疑。
但胡三舍心裏不服氣,他感覺蔣淳斌就是在針對自己!當然胡三舍有這種疑慮也不無道理,因爲蔣淳斌确實看不上他。
在蔣淳斌眼裏,這個胡三舍性格乖張,而且沒什麽本事兒,壓根就不是個行軍打仗的材料,跟趙均用那三個慫包兒子沒什麽區别,完全比不上他的弟弟胡關住。
可胡三舍卻自視甚高,于是被留在集慶做“人質”的他心中憤懑,竟還生出了懷才不遇之感。
要說這個胡三舍确實是個不上進的人,既然知道蔣淳斌輕視自己,就該好好努力,私底下多多練習功夫,研讀兵書,從而讓蔣淳斌改變看法,願意給機會重用自己。
可胡三舍卻不然,他雖然是個沒什麽文化的粗人,卻有一些文人的臭毛病:既然你看不上我,那我偏要放浪形骸,一舒心中不平氣!
但胡三舍也學不來文人詠詩自歎,便隻會每日借酒澆愁,然後仗着自己老爹的名聲和地位,帶着一幫手下在集慶城内架鷹走狗,調戲一下良家婦女,俨然一副流氓公子哥的做派。
蔣淳斌礙于胡大海顔面,也懶得說教胡三舍,隻是對他的所作所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胡三舍卻不知收斂,更加肆意妄爲。
卻說有一日胡三舍再次飲酒夜行,不巧正碰上了蔣淳斌收留的義子霍恩明:他雖然隻有十三歲,但爲人伶俐,又刻苦勤奮的很,因此義子中年齡最大的他頗受蔣淳斌喜愛。
霍恩明白天會到軍營裏跟兵士們一同訓練,所以有時候回來得很晚,這才撞見了正欲打馬回府的胡三舍。
蔣淳斌平日對胡三舍頗有微詞,所以霍恩明也不怎麽願意搭理他,因此兩人相向而行,卻是連個招呼也沒打,并且霍恩明還有意加快了騎行速度,結果不小心驚到了胡三舍所乘的馬匹。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霍公子!”,胡三舍見霍恩明趾高氣揚,俨然一副“小公子”的派頭,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你義父看不上我就算了,連你也跟着一起輕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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