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有料到蔣淳斌會突然改變主意,竟然決定出兵救援安豐了,而且還要親自帶兵前去!
劉伯溫自然是力陳不可,他向來不主張與安豐那邊有什麽聯系,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竟然還要雪中送炭?絕對不成!
被安排留守集慶的徐達不知是什麽原因,倒沒有明确表示反對,隻是建議由自己出兵救援,蔣淳斌親自坐鎮集慶,可仍舊被他否決掉了。
最莫名其妙的就屬沈芷媛了,因爲那天他與蔣淳斌明明商議得很好,可怎麽就變卦了呢?但礙于身份她又不好直接問詢,而且依着她的猜度,就算自己問了,蔣淳斌也不會說出真正的原因。
蔣淳斌看出許多臣屬疑心重重,但又沒辦法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都說出來,因此隻好利用統帥威嚴,把異議給生生壓制了下去。
不過他還是将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劉伯溫、徐達等少數幾人,因爲自己的計劃還需要他們配合。
按照蔣淳斌的想法,他是想出兵直接援救離自己較近的廬州,那裏由劉福通的大将花雲把守,待他取下了廬州,再圖安豐。
明确來說,蔣淳斌想要的,不過是廬州一地而已,至于安豐,那便是可有可無的事情,因爲在蔣淳斌眼中,它的地理位置并不像廬州那麽重要。
而且蔣淳斌巴不得困在安豐的韓林兒能死于亂軍之中,因爲他屁用沒有,完全就是一個累贅,至于劉福通嘛,他畢竟是劉若晴的叔父,到時候他一點本錢都沒有,也就沒什麽談判的資本,救下來當個老人養着自然也無所謂,更何況那裏還有胡大海父子。
所以說蔣淳斌的目的很簡單,他并不想和張士誠打長期戰役,也沒打算和他搶安豐,他所圖的,不過是廬州一地而已。
甚至于就算蔣淳斌搶不過來廬州,隻要陳友諒敢率兵來襲,他就會立刻帶兵回援,吃掉陳友諒的人馬,絕不與張士誠作半分糾纏。
劉伯溫和徐達聽出幾分誘敵之計的味道,雖然這樣稍顯折騰,但好歹算是給了安豐方面一個有力的支持,也能讓劉福通他們牽制住張士誠,省得他趁機打秋風,因此便同意了蔣淳斌的策略。
經過一番籌劃,蔣淳斌終于帶着三萬兵馬前往了廬州,而且在出發之前,他還特意給已在川蜀大地稱帝的明玉珍去了一封信,約他合擊陳友諒。
雖然蔣淳斌心中清楚,依着明玉珍的尿性,估計他是不會出兵的,但就算他在陳友諒背後搞搞小動作,那也是極好的。
集慶離廬州的距離并不算太遠,因此蔣淳斌很快就趕到了那裏,不過令他驚訝的是,張士誠在廬州這邊也布下了重兵圍城,據探作估計,外面最起碼得有兩三萬人。
蔣淳斌沒想到打了一段時間還能剩下那麽多人,而且安豐那邊的敵軍肯定更多,不是說張士誠隻派了五萬兵馬過來嘛!看來情報有誤啊!
估計是張士誠也覺得廬州的地理位置重要,所以這次才如此興師動衆,可站在蔣淳斌的角度來看,如果被他打下了這座城池,就會對自己的集慶城形成包圍之勢,如此決不能讓他得逞!
于是蔣淳斌再不吝惜兵力,直接把帶過來的三萬兵馬全部投入了戰場,給廬州城外的人馬來了個反包圍。
此時率兵圍攻廬州城的将領名叫李伯升,他當初曾随張士誠參加“十八條扁擔起義”,可以說是一位“老資格”了,與蔣淳斌交手也不少,是張士誠底下現存爲數不多的有本事的人。
李伯升沒想到蔣淳斌會率兵來援,他得到的情報明明是蔣淳斌拒絕出兵啊!難道是蔣淳斌故意使詐?要知道他這可是親自率兵前來啊!
被困守在廬州城内的花雲同樣困惑,他本已做好了死守城池的準備,可沒想到竟然會有援軍到來,難道安豐之圍已解?
可當來到城牆上的花雲看到下面的軍旗時,才明白原來是蔣淳斌率兵來援,天可憐見,自己終于得救了,廬州終于得救了,安豐終于得救了!
情緒激動的花雲此時也不再和剩下的兵士困縮于城中,而是主動扒開了已經被堵死的城門,率軍沖了出去,和蔣淳斌的援軍一起對李伯升部進行夾攻。
李伯升清楚自己的斤兩,也知道蔣淳斌和花雲的實力,加上自己已經率兵攻打了廬州城許多天,以疲憊之師對戰蔣淳斌手下的這些虎狼兵将,不用打基本上也能知道結果了。
蔣淳斌看出李伯升戰意不濃,于是進攻得更爲猛烈:他沒有想過徹底吃掉李伯升這些人馬,畢竟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所求的,隻是逼走李伯升,從而順利拿下廬州城。
加上此時花雲也率兵殺了出來,要知道他們可是在城裏憋得久了,其間估計吃了不少癟,受了不少委屈,因此現在正是發洩的好時機,一個個的見着敵兵便紅了眼,揮刀就砍,那副拼了命的樣子好像誰都攔不住。
這種陣勢下李伯升能堅持多久?因此最終折損了幾千人馬的他大敗而逃,直往安豐方向而去。
就這樣,蔣淳斌順利地解了廬州之圍,并率軍進入了廬州城。而進入了城中,蔣淳斌才知道原來花雲就隻剩下了幾千殘軍,如果自己再晚來上一段時間,那結果如何還真是猶未可知。
看到蔣淳斌率軍入城的那一刻,花雲的心情極其複雜。說實話,當初沒有選擇跟蔣淳斌一起離開,花雲一直有些愧疚,所以當後來聽說蔣淳斌發展得越來越好時,他由衷地爲蔣淳斌感到高興。
可随着形勢變化,劉福通這邊的處境卻越來越艱難,誰知這種情況下,蔣淳斌不僅刻意保持距離,而且還對處于危難中的劉福通視而不見。
花雲對此自然是極其憤慨,尤其當他得知蔣淳斌拒絕了胡大海之子胡關住的援助請求時,甚至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有恩必報的觀念深深地印刻于他腦子裏,而在他的記憶中,蔣淳斌好像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