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方玉這話說完,大堂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尴尬起來,而劉伯溫則不由得厲色注目:蔣淳斌聽得出來,楚方玉并非開玩笑,她是真的瞧不上自己。
不過蘇坦妹卻很給蔣淳斌面子,她見楚方玉正襟危坐,神色倨傲,忙站起身來,離開座位,朝蔣淳斌斂衽道,“小女子心慕大帥已久,今日能有機會與大帥對飲,實是榮幸之至。”
蔣淳斌見這個蘇坦妹倒是識趣,加上人也長得漂亮,因此在劉伯溫的恭維下,便也坐了下來。
隻是那個楚方玉仍舊冷臉斜睨,好像蔣淳斌欠了她錢似的,于是蔣淳斌便故意離得她遠了些,隻挨着蘇坦妹坐下了。
好在對自己愛答不理的那個人是性格強勢的楚方玉,雖然蔣淳斌承認她長得很漂亮,但卻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尤其是她愛穿男裝,蔣淳斌實在是不好這口啊…
劉伯溫也不知道這個楚方玉是中了什麽邪,非要和蔣淳斌較勁,早知道就不叫她來了。
但此時他能做的,就是盡力緩和氣氛,讓蔣淳斌這頓飯能夠吃得舒心,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在劉伯溫的極力引導下,席間氣氛倒是融洽了不少,那個楚方玉也不再拿言語擠兌蔣淳斌了,隻不過她舉止間的那股子清高勁兒,實在是令蔣淳斌不爽。
百無一用是書生,古代的文人遭到如此诋毀,估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楚方玉這種肚子裏有點墨水的人帶出來的酸腐氣給鬧的。
不過蘇坦妹就很讨人喜歡了,長發細眉,膚若凝脂,尤其是那豐潤的紅唇,每次觸碰到酒杯時,都會讓蔣淳斌想入非非。當然,蔣淳斌一直認爲這是自己喝多了的緣故。
而且蘇坦妹對蔣淳斌異常熱情,若有若無的肢體接觸偶爾也會讓蔣淳斌浮想聯翩,看來蔣淳斌猜得沒錯,劉伯溫就是想借機送他一個女人。
其實随着勢力逐漸壯大,偶爾也會有将領出于讨好獻媚的目的向自己進獻美女,可蔣淳斌從來都是一概拒絕,久而久之,他手底下的人也就不多此一舉了。
蔣淳斌這樣做,一是因爲他想要給底下人樹立一個良好的榜樣,不願意帶壞大軍的風氣。二是因爲現代一夫一妻制的思想在他的腦中實在是根深蒂固,加上他與劉若晴的感情很好,對方也能滿足他對異性的大部分幻想,所以實在沒什麽必要“搞外遇”。
可劉伯溫顯然不理解這一點,他沒見過劉若晴幾次,更不覺得那個外表嬌弱的女人有什麽“潛質”,所以他覺得介紹給蔣淳斌幾個有才有貌、又有能力的女人沒什麽問題,尤其是這幾個女人與自己還算熟識。
劉伯溫這個老頭懂人性,而且很有權力欲,雖然他現在并沒有借機幹政的想法,但這不代表着他以後不打算搏上一搏,爲自己鋪條後路。
楚方玉顯然不太習慣這樣的聚會氛圍,于是酒過三巡後,她便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盤盞道,“飲酒無趣,不如咱們行個酒令如何?”
楚方玉說完,便把目光投注到了蔣淳斌身上。很明顯,這話是對蔣淳斌說的,因爲這四個人裏,估計就他一個人不會行酒令。
劉伯溫和蘇坦妹本想替蔣淳斌解圍,可不知道他是喝多了還是怎地,竟然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好,既然光喝酒無聊,那就行個酒令!”
楚方玉沒有想到蔣淳斌會答應得那麽痛快,一時間竟愣住了,過了片刻方點了點頭,可眼神霎時便充滿了嘲弄之色,估計是等着看蔣淳斌的笑話:不知道他會吟出什麽粗俗的語句來。難不成是十八摸?那我可得捂住耳朵…
對于這次行酒令,劉伯溫也不敢多設什麽規矩,至于應不應景都無所謂了,隻要是現場自己寫出來的,就算合格,可蔣淳斌卻覺得弄得跟場考試一樣,無趣得緊。
楚方玉是發起人,所以自然由她先來,隻見她清了清嗓子,手持長箸一敲酒杯道,“孤城幽夢夜初涼,憑窗北望斷愁腸。飛楊漫點千般雪,寒月沉鋪萬裏霜。文山老,冷靈堂,千秋功過又何妨?蒼天若是存公道,仁至義盡看斜陽。”
蔣淳斌聽完楚方玉的賦,不由驚歎這個女人确實是有才華的,而且寫得東西都很大氣,頗有男子風範。
蘇坦妹和劉伯溫更是面面相觑,因爲他們能聽出更多的道道:她這首詞裏的文山,指的就是文天祥,大家都知道文山是文天祥的号嘛!而仁至義盡是後人爲文天祥在JX所立的墓碑上所寫的字,看來她這是在懷古傷今啊!
“楚姑娘好文采,好氣魄!”,劉伯溫撫掌贊道,“隻是不知道姑娘何時得此佳作?”
“是拜訪文山墓時,我與李公子共作。”,楚方玉說完,不由得輕歎一聲,似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信國公(指文天祥)當年狀元及第,文采斐然,後領兵抗元,甯死不降,實乃我輩楷模。”
“今大帥領雄兵,提三尺劍,做得也是同信國公當年一樣的大事,而且定能驅除鞑虜,複我中華!”,雖然到了這個時候,劉伯溫還是不忘拍一波蔣淳斌的馬屁。
“可信國公有正氣歌、指南錄傳世,足以光耀千古。”,楚方玉怔怔地看着不遠處,下意識地反駁道。
其實大家都能看出來,楚方玉說到底還是喜歡會寫詩詞歌賦的文人,至于他能不能領兵抗元倒是其次了。
劉伯溫當然不能讓她繼續說下去,更何況她剛才又提到了什麽李公子,實在是掃興,于是便以指輕敲桌案道,“好了,接下來該輪到我了。”
“先生請。”,蘇坦妹也不想讓楚方玉壞了興緻,于是便笑着催促劉伯溫快些作賦。
于是劉伯溫清了清嗓子道,“我寫得這個算不得大氣,隻是前日暴雨,有感而發,與楚姑娘是比不得的。”
“先生過謙了。”,楚方玉微微點頭緻意,不過對于劉伯溫的誇獎确實是眼含笑意,很是高興。
“風驅急雨灑高城,雲壓輕雷殷地聲。雨過不知龍去處,一池草色萬蛙鳴。”,劉伯溫念完,便笑眯眯地看向了蔣淳斌。啊,這些個文人,又是一個響亮的馬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