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再問一句,還有不願意留下來的嗎?”,蔣淳斌看着衆人反應,心中愈發謹慎,“留下來的都是兄弟,想走的我也不會爲難!”
蔣淳斌這話說的并非發自肺腑,實際上他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哪裏還計較他們是不是心甘情願地效命?那些被俘兵士自然也明白,現在好多地方都在搶壯丁,如果自己當了這個出頭鳥,說要回家務農,他們真的能讓自己平平安安地走掉?
于是有些士兵的腳步往前掂了掂,可最終還是退了回去,爾後鼓足勇氣,于人群中大聲嚷了一句,“大帥,發不發饷?”
“發!”,蔣淳斌絲毫也沒猶豫,隻是堅定地應了一聲,“不僅發,饷銀還比你們之前的更多!沒了朝廷的賦稅,這城裏的庫銀,就都是咱們的!”
聽到這個保證,衆人終于放下了所有的顧慮。之前他們求的還是一條命,可現在命保住了,他們卻又開始想錢了,但蔣淳斌還是毫不猶豫地許下了承諾,因此他們便再不做他想:給誰賣命不是賣,隻要能讓老子吃飽飯,給老子錢就成!
“那好,以後咱們就都是一條船上的兄弟了!”,蔣淳斌點點頭,目光卻忽得變得狠厲起來,“既然是一條船上的兄弟,有些醜話我必須說在前頭。以後跟着我打仗,不許再想今日這樣不戰而潰!”
蔣淳斌說完,便将手中長刀狠狠插入土中,刀刃顫動的嘶鳴之聲讓衆人不由得心頭一驚,可蔣淳斌卻視視而不見,隻是手指着後方那幾顆高懸的人頭,厲聲說道,“沒有人是天生的孬種,你們今日如此,我且認爲是這幾個窩囊的将領造成的。一個跑,都跟着跑,想打仗的也都喪了命,所以我今後不準你們如此,那不僅是在害你自己,也是在害身邊的兄弟!”
“當兵吃糧,這是天經地義,可你們總也得把仗給我打好了!”,蔣淳斌雙手背後,于人群中穿插而過,“之前你們沒有紀律,不講規矩,我可以當成是領頭的沒本事,可今後跟了我,給你們立了規矩,肅了紀律,打仗的時候就要跟着我嗷嗷得向前沖。敢有後退潰逃者,軍法從事,立了軍功的,要錢有錢,要糧有糧!”
“什麽東西都是自己掙的,要想活得像個真正的爺們,就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蔣淳斌邊說邊拍了拍身旁一個降兵的胸膛,并沖他笑了笑,搞得他尴尬異常,一時間手足無措,最終隻好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好了,話我就說到這了,接下來怎麽做,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蔣淳斌說完,便大步流星地離去了,隻剩下衆人在原地面面相觑。看着長杆上那飄飄蕩蕩依然向下滴着鮮血的頭顱,衆人不由得下定了決心:他娘的,既然立了軍功能有糧有賞,誰還願意混吃等死呢?
有時候,人活着,缺的就是盼頭,就是希望,隻要你能給他,也許人生就不一樣。
蔣淳斌的這種想法,也被很好地傳達到了蕪湖,因此經過了幾天的安排,太平、蕪湖兩城終于完完全全地成爲了蔣淳斌的囊中之物。
至此,蔣淳斌也終于能夠按照“高築牆,多積糧,緩稱王”的策略來發展自己。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快地積蓄力量,爲進一步的擴充地盤做準備。
許多人都認爲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好了,有了挺好的立足之地,糧食也夠吃,可蔣淳斌卻無法滿足于此。
他記得當初朱元璋就是取集慶,也就是後世的南京城立足發迹的,所以他下一步也想要攻打集慶。
而且他覺得朱元璋這個思路确實不錯,攻打下集慶,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大大有利于自己的勢力發展,不愧是能當皇帝的人,腦子确實清晰。
不過他發現要想在南方稱霸,光有強大的馬軍和步兵是不夠的,還必須擁有一支強大的水軍。但現在除了廖氏兄弟的那支巢湖水軍,他确實沒有什麽可以依仗的,于是他便開始了加快發展水軍的步伐。
而且他現在勢力漸漲,前來依附的人也慢慢多了起來,尤其是前幾日,有一個叫鄧愈的少年,才二十歲左右,便帶了近萬人馬前來投靠。
這個鄧愈原名叫鄧友德,從小就跟着他的父親和哥哥招攬人馬,保境安民,對抗元軍,後來他的父親和哥哥相繼死于元軍之手,于是十六歲的他接下了這副擔子,繼續反抗元朝的暴虐統治,并爲自己改名爲鄧愈。
蔣淳斌非常高興能夠得到鄧愈這個猛将,更欣喜于他能給自己帶來那麽多的人馬,于是便把他帶來這些人馬的管理控制權都給了鄧愈自己,并升任他爲行軍總管。
又過了兩個月,蔣淳斌的手下已經擁有了近七萬部衆,而張士誠正在轟轟烈烈地攻打松江和常州,于是蔣淳斌抓住這個機會,發兵集慶。
雖然南京城在元朝的地位沒有那麽高,但好歹也是多朝古都,所以攻打難度相比于其他城池要大上許多。
幸好有張士誠的部隊在一旁吸引火力,不然蔣淳斌這邊還不知道要遭受多大的沖擊。饒是如此,蔣淳斌也被城外的軍營阻住了好幾天。
統領集慶城外軍營的首領叫做康茂才,當初自己率軍攻打太平和蕪湖時,便是此人手下隊伍的抵抗最爲激烈,也給蔣淳斌的隊伍造成了最大的麻煩。
後來在常遇春和徐達的合力沖擊下,康茂才不敵潰敗,原來是逃到了集慶,真是冤家路窄。
最後在蔣淳斌的分析下,他覺得不用再設伏兵什麽的留有餘地,幹脆直接發動所有兵力進行攻擊,這樣才能把康茂才的防線徹底打垮。
于是在蔣淳斌的統領下,所有隊伍一齊向駐紮在集慶城外的大營攻去,而蔣淳斌則沖鋒在前,直取康茂才的中軍大營。
經過這些天的連續作戰,康茂才的人馬也已經疲憊到了極點,此時蔣淳斌的大大軍一齊壓上,他的防線霎時便垮了下來。
盡管康茂才仍舊不放棄地奮力抵抗,但蔣淳斌已經率軍攻了上來,甚至他已經能夠遠遠地看見蔣淳斌的身影正朝自己沖殺過來。
于是康茂才指揮着更多的人馬朝蔣淳斌沖去,企圖将他截住,最好是能夠圍堵殺掉,可蔣淳斌的功夫實在太高,加上護衛在他身旁的兵士也多,因此他就像是一支利箭,深深地插入了敵人的心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