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失八都魯此次來勢洶洶,據探作回報,他此次至少率領了十萬兵馬,估計是想要報在中原的仇怨,同時把戰場引到劉福通的領地上。
可當經過幾番打探後,劉福通确定察罕帖木兒和李思齊都留在中原,隻有答失八都魯父子率軍前來時,便又不太把這當回事了。
說實話,劉福通一直不太看得上答失八都魯,他覺得此人不過是仗着蒙古貴族的身份,加上手底下兵多,這才能有機會立軍功。
更何況在劉福通與答失八都魯的數次交手中,可以說是勝多敗少,所以他有有理由瞧不上答失八都魯。
可誰知這次答失八都魯就像換了一個人,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然把太康城給破了。
他的兒子孛羅帖木兒的輔助打得也很給力,一直率兵防備着亳州方面的援軍,在答失八都魯攻占太康的關鍵時刻,孛羅帖木兒又以攻爲守,主動襲擊亳州,爲答失八都魯争得了不少時間。
在答失八都魯父子的配合進攻下,劉福通壓力倍增,可連連派出的大将卻屢屢敗于孛羅帖木兒之手,一直有着常勝将軍之稱的蔣淳斌又未痊愈,無法上陣,無奈之下,劉福通隻得暫時把韓林兒移置安豐,然後親自率軍與答失八都魯在太康、亳州等地激戰。
本來劉福通也想把劉若晴送到安豐去,但劉若晴死活不肯,就要呆在亳州城。劉福通沒有辦法,也沒心情與劉若晴糾纏,就隻好由她去了。
這樣一來,蔣淳斌還真不知道該不該感謝答失八都魯,因爲他一直在擔憂如何解決劉若晴和韓林兒的婚事問題。
但現在可好,答失八都魯大軍來攻,誰還有心思給韓林兒納後?隻要能把事情暫時往後拖一拖,蔣淳斌也就不怕了。
此時已經進入了至正十六年,整個亳州城再次錯過了節日的美好氛圍。不過答失八都魯卻因爲攻下太康,立了戰功,竟被朝廷遣使加封爲金紫光祿大夫。這對于一個武将來說是極高的榮譽,估計把答失八都魯也樂得夠嗆。
當然,劉福通也不是吃素的,在答失八都魯的連連進攻下,他也發了威,甚至在一次對戰中把答失八都魯打到了馬下。
幸虧答失八都魯的兒子孛羅帖木兒反應快,把他的馬讓給了自己老爹騎,然後親自持弓接連射死數個追擊的士兵,這才使得他的老爹擺脫險境,而他自己也受了傷,領着殘兵繞到半夜才回了大營。
在劉福通的反撲下,大軍漸漸反敗爲勝,接下來他又設計讓羅文素與一幹将領佯作攻打太康,自己則率軍繞到後方偷襲。
結果被答失八都魯父子看出了端倪,将計就計,把太康方面的一幹紅巾軍全都包了餃子。
許多将領被就地斬殺,一直挂着一個平章虛名、前去督軍的羅文素也死掉了,這對于北方紅巾軍來說可是一個不小的損失,也讓劉福通陷入到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當然,答失八都魯父子爲了赢得這場勝利,也作出了不少犧牲。據少數逃回來的士兵反應,答失八都魯父子爲了引羅文素等人上鈎,竟以數千元兵爲餌,在最後的殲滅戰中,也親冒敵矢以激勵士氣,常常沖鋒在最前線。
答失八都魯理所應當地因爲這場勝利得到了更大的榮譽,當他的兒子孛羅帖木兒親往京師報功時,皇帝竟在大殿内設宴慰勞,然後把答失八都魯的先祖封了王,孛羅帖木兒本人被封爲了四川行省左丞相,其他将校僚屬也都各自封賞了不同的爵位。
不過孛羅帖木兒也不敢在京師多呆,畢竟他老爹打仗的時候靠着他的地方還很多,所以接受完封賞以後,又立刻趕回了前線戰場,而且又給他老爹帶回了許多兵。
不過令答失八都魯不爽的是,朝廷不僅給他增派了許多人馬,還遣了一個叫脫歡的官員過來督兵,這明顯就是不信任嘛!但答失八都魯也沒有任何辦法。
此時雙方已經進入了艱苦的拉鋸戰,拼的就是硬碰硬的實力,後勤供應能力明顯較弱的劉福通漸漸地力有不支。
從開戰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年,天氣也從寒冷的冬日再次循環步入了轉冷的金秋,整個亳州地區,或者說整個劉福通的地盤都因爲這場大戰而不得安甯。
此時蔣淳斌的傷已經徹底養好了,不過他雖然能親臨戰場,但卻無法從正面擊敗答失八都魯的大軍,因爲敵軍确實變強了,或者說孛羅帖木兒獲得了快速的成長。
幾次交手下來,蔣淳斌幾乎可以斷定,孛羅帖木兒的軍事素養,可比他老爹答失八都魯要高上許多。
察罕帖木兒和李思齊自然也不會消停,此時各地起義軍再次進入了一個小高潮,這些屢立戰功的各地軍閥全都忙着到處救火。
那個七兄弟都很厲害的張良弼此時就在陝西等地鎮守,察罕帖木兒自然是雄踞中原,時刻防着劉福通勢力北上。李思齊被調到了山西整頓軍備,苗人出身的楊通貫則被再次起用,現在正與張士誠忙着交手。
算來算去,壓力最大的還是劉福通,因爲其他将領現在基本上都歸答失八都魯管轄,而且他手上可以調度的兵員比其他将領加起來還要多,各方分布的朝廷勢力基本上已經把劉福通給鎖死了,看來蒙古人的首要目标,就是滅掉劉福通!
在這重重包圍之下,劉福通終日愁眉不展,可蔣淳斌卻顯得無比鎮定,并且不斷地派哨騎前往答失八都魯處打探消息。
劉福通一開始還沒注意,後來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便向蔣淳斌詢問緣由,想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
蔣淳斌卻說此時還不确定,一切都隻是猜測,這樣一來,劉福通就更納罕了。于是蔣淳斌便老實交代說自己還缺乏大都方面的準确消息,結果劉福通一拍桌案,興奮地說道,“你不知道!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