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真的!他真的要你去殺巧敏!”,蔣淳斌掙開束縛,反手抓住常遇春的肩膀,“他之所以讓我血洗杜府,就是因爲昨晚我不肯下手殺杜遵道!他現在是要考驗我們,如果我們不聽命令,以後沒有好日子過!劉福通已經殺紅眼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也做不到!”,常遇春一把掙開,怒氣沖沖地看着蔣淳斌,“總之我絕不會傷害巧敏!也不許你去血洗杜府!”
“這由不得我們…”,蔣淳斌搖了搖頭,“我們不動手,自然有人會去做,而且我們也會跟着有危險。”
“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巧敏!誰都不成…”,常遇春一邊搖頭一邊後退,“淳斌,你設身處地替我想一想,如果讓你去殺劉若晴,你怎麽想…”
蔣淳斌見常遇春說到後面,聲音已幾近哽咽,臉上也有淚珠劃過,不由得一陣心傷,于是啞着嗓子說道,“可我們沒有辦法,就算我們不殺,也會有别人去殺…”
“那你就想想辦法…”,常遇春此時已是止不住地啜泣,“淳斌,你幫幫我,幫我救救他們…”
“行不通的!”,見到常遇春這副樣子,蔣淳斌也是左右爲難,“就算我肯幫你,但帶着杜府那一家老小,你如何逃得出這亳州城?”
“那…那…”,常遇春的眼神四處慌亂地張望着,好像這樣就能想出什麽辦法來,“對了,淳斌,你不是要去杜府嗎?那些人都聽你的,你…你可以幫我的…”
“我…”,看着常遇春那哀求的眼神,蔣淳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你…”,常遇春喘着粗氣,情緒已緊張至極,“淳斌,杜府一家老小我是救不得了…我也不是什麽良善的人,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巧敏,隻要能把巧敏救出來就成…你帶人把杜府圍住,我悄悄帶着巧敏離開…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可是…”,蔣淳斌此時思維極爲混亂,他真的沒想到常遇春對杜巧敏會有那麽深的感情,“這大白天的,怎麽…”
“淳斌,我求求你幫幫我…”,常遇春抓住蔣淳斌的胳膊,竟一下子跪了下來,“我隻救巧敏一個人…我這輩子沒有那麽愛過一個女人,我什麽都不要了,我隻求能夠帶着她平安離開亳州城…”
“常大哥,你快起來…”,蔣淳斌見常遇春如此,不由得大爲動容,“我幫你,我一定幫你救出巧敏!”
“真的?”,常遇春慢慢站起身來,打眼緊盯着蔣淳斌,“你真的會幫我救出巧敏?”
“嗯,一定會的!”,蔣淳斌重重點了點頭,“好兄弟,你…一路保重!”
“好兄弟!”,常遇春感激的握住蔣淳斌的手,嘴唇不住地哆嗦着,“真是難爲你了…”
“事不宜遲,馬上走!”,蔣淳斌說着,便和常遇春翻身上馬,向杜府趕去。
等兩人到了杜府之後,宅子外面已經圍了一大批兵士,他們見蔣淳斌和常遇春趕來,連忙上前行禮道,“蔣副帥,常将軍…”
“嗯…”,蔣淳斌點了點頭,極力保持住情緒鎮定,“裏面情況如何?”
“男丁全部被綁了起來,婦孺老幼全都被鎖在屋子裏…”,帶頭的侍衛首領躬身答道。
“很好…”,蔣淳斌緊緊拉着已按捺不住的常遇春,同時擡腳向宅院内走去,“告訴兄弟們,切勿輕舉妄動…”
“是!”,侍衛首領抱拳行了個禮,可接着又小聲補充道,“蔣将軍,方才丞相托人帶話來,說讓您早些行動,切不可遲疑…”
“知道了…”,蔣淳斌沒有回頭,徑直跟着常遇春走向院内,同時重重關上了大門。
一進杜府宅院,蔣淳斌便見院内被綁了好多人,許多奴仆雜役都跟着遭了秧,用眼神逡巡了一遍,也沒看到什麽熟人,于是他便按事先約定好的,轉悠着把院内守衛的兵士全都撤了。
常遇春早已是心急如焚,一進杜府宅院,便不管不顧地直奔杜巧敏的閨房,生怕去晚了會發生什麽意外。
不過等常遇春跑到杜巧敏房間門口的時候,早有兩個侍衛守在那裏,遠遠地見常遇春趕來,連忙躬身行了個禮。
常遇春本想一刀結果了兩人,然後帶着杜巧敏迅速逃離,可他知道這樣根本不現實,所以強按住情緒,對兩個侍衛點頭道,“蔣副帥吩咐你們到前院集合,這裏由我來看着吧…”
“常将軍…”,兩個侍衛相互看了一眼,神色有些遲疑,于是常遇春眉頭緊皺,盯着他們低聲道,“丞相的吩咐…我都清楚了…”
兩個侍衛聽到常遇春這樣說,也不好多做停留,隻得抱拳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去了。
常遇春眼看着兩個侍衛真正離開,然後又四下環視了一眼,确認周圍無人,才趕忙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常遇春便見杜巧敏穿着一身紅衣,斜靠在床榻上,臉上微帶病容,與往日那副潑辣模樣大不相同。
常遇春心弦一動,連忙上前兩步,來到了杜巧敏身邊,柔聲說道,“巧敏,你沒事吧?我來了,你不用怕了…”
“常大哥…”,杜巧敏嘴唇哆嗦着,剛一出聲,淚珠便跟着掉了下來,“我爹爹…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巧敏…”,常遇春從未聽過杜巧敏如此溫柔地呼喚自己,更從未見過她如此柔弱的模樣,于是不由得緊緊摟住了她,然後低聲啜泣道,“是我不好,都是我沒有用,是我沒本事保護你們…”
“常大哥,之前我一直太過任性…”,杜巧敏伏在常遇春肩膀上,哭得好不傷心,“如今爹爹去了,我才知道,我的天就這樣塌了,我不能沒有爹爹…”
“巧敏,不要怕,你還有我…”,常遇春輕撫杜巧敏的後背,将她抱得更緊了,“我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