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向海洋向田春達彙報:“我們仔細檢查了藍天賓館犯罪現場,在211号房間的外面門框上,發現了新鮮指紋,經鑒定對比,指紋是樂然的。另外,我們仔細查看了犯罪當天的賓館監控錄像,發現在傍晚六點三十分,一個與樂然極爲相似的人來到賓館,并走進了二樓走廊。”
“這人穿着阿迪達斯運動服麽?”
“沒有,穿着米色休閑西服。”
田春達決定再次詢問樂然。但這次不是到他家裏,而是把他叫到了刑警支隊,在訊問室裏問話。
“樂然,你有件米色休閑西服吧?”田春達問。
樂然遲疑了一下,有些不情願地回答:“有,有一件。”
“你還有一套藍色的阿迪達斯運動服吧?”
“有一套。可我8日上午洗了晾在外面陽台上,下午一看,上衣不翼而飛了。”樂然說到這,雙手向上揚了一下。
“哪裏去了?”田春達闆着臉問。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讓風刮走了,也可能是讓小偷偷走了。”樂然扶了扶茶色眼鏡。
“你在撒謊吧?你晚上還穿了藍色阿迪達斯運動服去了藍天賓館。”
“我沒撒謊呀。阿迪達斯運動服下午确實沒了,我怎麽能晚上穿它去藍天賓館呢?”樂然顯出很無辜又很着急的樣子。
“你去過藍天賓館,在傍晚6點多在211号房間門前窺探過。9點多你又來到211号房間,殺害了陳強東,刺傷了沈晴。”田春達目光如劍,直刺着樂然。
樂然臉色大變,驚恐地說:“我,我沒去過藍天賓館,更沒在211号房間殺過人!”
“我們有證據,要不也不能把你叫到這裏。”田春達對向海洋點了一下頭。向海洋打開筆記本電腦,把從賓館監控錄像翻錄下來的攝像給樂然看。
向海洋又說:“你在賓館211房間門前窺探過,并在門框上留下了指紋。我們有鑒定證明。”說着他又把指紋鑒定書給樂然看,說:“你還想抵賴麽?”
樂然不說話了,頹然倒在座位上。
田春達又雙眼圓睜,喝道:“在充足的證據面前,你還是說實話吧!再抵賴下去,隻能加重你的罪名!”
樂然挺不住了,結巴着說:“我,我說實話。給我一支煙吧。”田春達給了他一支煙,他抽了兩口煙鎮定一下,然後交待:“我8日傍晚六點多确實穿着米色休閑西服來到了藍天賓館。我是跟蹤蘇華南來到的賓館。”
“你爲什麽跟蹤蘇華南?”田春達問。
樂然沉默片刻,無奈地說:“事已至此,我也顧不得臉面了。我發現我老婆跟蘇華南暗中亂搞。我就想報複他們。于是我跟蹤蘇華南,想找出他的行動規律,伺機行動。”
“于是你跟蹤他到藍天賓館,發現他進了211号房間。你就做了準備,晚上九點多又來到211号房間,要殺害蘇華南,卻誤殺了陳強東。”田春達盯着樂然說。
樂然馬上跳起來激烈地反駁,眼鏡都差點掉下來,他用手扶住:“我沒有殺害什麽陳強東!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田春達冷靜地向他擺擺手:“你不要跳起來!坐下!有什麽情況你慢慢說,不要叫喚!”
樂然坐了下去,說:“我六點多跟蹤蘇華南到了藍天賓館211号房間門外。我偷聽房間裏的聲音,發現房間裏隻有蘇華南一個人。我又到衛生間給我老婆打電話,發現她已回到家裏,正在做飯,并讓我快些回家吃飯。我想看來今晚蘇華南不是和我老婆幽會,我就回家了。之後我就一直在家裏畫畫,沒有出來。我沒有第二次到到藍天賓館,也沒殺害什麽陳強東。”
田春達指着電腦屏幕說:“你好好看看,這個穿着阿迪達斯運動服,走進賓館二樓走廊裏的人不就是你麽?”
樂然又扶扶眼鏡仔細看看屏幕,說:“這個人外貌和裝扮跟我很相像,但确實不是我。我沒有在那天第二次進入藍天賓館,也沒有殺害陳強東。”
田春達厲聲說道:“你要說實話,否則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樂然委屈很地翹起小胡子說:“我現在說的确實是實話。我其實沒犯罪。我跟蹤蘇華南,是因爲他搞了我老婆。我是想報複,可我沒有采取行動。可你們硬說我有罪,又是殺人的罪,我能承認麽?我确實沒殺人,你們可以查,如果查出我真的殺了人,可以嚴懲我。不過你們是查不出的,除非你們硬給我栽贓!”
結束了訊問之後,田春達對全組安排下一步工作:“現在要抓緊找到證據,證據不足就不能給樂然定罪。我們要搜查樂然的家,看能不能找到證據。另外,要對樂然實行24小時監視,他仍然是最大的嫌疑人。我們還要詢問杜輝,他是沈晴的丈夫,如果他知道妻子搞婚外情的事,也是有報複的可能的。沈晴傷勢穩定後也要進行詢問,以了解更多情況。”
8
刑警搜查了樂然的家,但沒能找到那件阿迪達斯運動服,也沒能找到其它證據。
醫生向刑警報告,沈晴的傷勢穩定了,可以詢問了。田春達和郝東、孟曉春來到醫院,對沈晴進行了詢問。
田春達看到沈晴長得很媚氣,說話、舉止也帶着一股媚氣,或者說妖冶之氣。他想,難怪她在外邊找野男人。
田春達對她說:“你說說被傷害那天的情況吧。”
沈晴卻支支吾吾,似乎不知怎麽說好,杏核眼飄飄忽忽閃爍着。
田春達說:“要不我問你答吧。”
沈晴有些勉強地微微點點頭。
“你那天爲什麽要去藍天賓館?”
“這......”沈晴又支支吾吾起來。
“你不好意思說,我替你說了吧。你是去赴與男友的約會吧?”
沈晴見無法回避,臉有些紅地點點頭。
“你的男友就是陳強東麽?”田春達又問。
沈晴着急地連忙搖頭,披肩卷發都甩了起來:“不,我根本不認識陳強東。”
她的回答完全出乎刑警們的意料。田春達不由瞪大眼睛驚奇地問:“你不認識陳強東?可你受傷時是和陳強東裸體躺在211房間的床上啊?”
“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天我是和男友蘇華南約會。我們倆在電話中商定在晚上七點到藍天賓館一樓餐廳吃飯,然後去樓上的211房間。可我在賓館餐廳從七點等到八點半,也沒見蘇華南人影,也沒接到他的電話。我很氣悶,一個人在餐廳獨坐了這麽久,讓服務員看着也笑話。我就去了211房間,想也許蘇華南能到211房間跟我碰頭。我進了211房間,又等了将近三十分鍾,還是沒見蘇華南蹤影。我也餓了,就叫了瓶啤酒和兩個菜,在房間裏吃喝起來。吃完了,我覺得頭很暈,就躺倒在床上,很快就失去了知覺。直到臀部感到劇痛時我才蘇醒,隻看到一個黑影從門口跑了出去。接着我又昏迷了,被送到醫院搶救我都不知道。”
“你看清那個黑影是什麽人了麽?”
“我隻看到背影。隻看到那男人頭發很長,都披到肩上了。”
“可我們在房間裏并沒有發現啤酒瓶子呀?”郝東這時問沈晴。
“那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反正我是喝了一瓶啤酒,瓶子放在床頭櫃上了。”
“你吃完飯倒在床上時是穿着衣服麽?”
“是呀。我隻是覺得頭暈,想和衣倒在床上休息一下。沒想到就睡過去了。也不知是誰脫了我的衣服,真缺德!”沈晴說到這柳眉倒豎,杏眼瞪得很大,媚氣中帶了些殺氣。
“你躺在床上,身邊躺着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你一點不知道麽?”
“完全不知道。”
“你睡得那麽死?”
“一點兒知覺也沒有。後來我想,我怎麽能睡得那麽死?是不是有人在我晚上吃的食物裏摻了安眠藥了?對了,可能是陳強東在我喝的啤酒裏摻了安眠藥。我喝着啤酒有些不對味。他是想把我催眠後強奸我。對了,那個啤酒瓶沒有了,肯定被下安眠藥的人拿走了,怕被檢查發現瓶裏下了藥。”
“可我們對陳強東屍體檢查時,發現他胃裏也有安眠藥。他雖然赤身裸體躺在你的身旁,但并沒有實施性侵。他是在昏迷中被刺死的。”
沈晴臉上現出迷惑:“那是誰給陳強東吃了安眠藥呢?又是誰把昏迷中的他弄到211房間我的床上呢?”
“我們也想弄清這些問題。這需要進一步調查。”
“我希望你們盡快弄清真相,還我一個清白。也希望你們盡快抓住兇手,爲我報仇!”沈晴的杏核眼又露出殺氣。
坐在一旁的女刑警孟曉春想:“我們可以抓住兇手,爲你報仇。可我們還不了你清白了,因爲你早已不清白了!”
田春達又問:“你的那個男友是誰?叫什麽名字?”
沈晴怔了怔,遲疑着說:“我能不說麽?”
田春達堅決地說:“你應該說。因爲這個人很可能跟案件有關系。我們也要對他進行調查。”
聽到這,沈晴不得不開口了,她期期艾艾地說:“他,他叫蘇華南,是四海商貿公司的業務部經理。”
田春達聽到這個名字心想:“蘇華南,那天樂然跟蹤的人就是蘇華南呀。蘇華南那天到了藍天賓館211房間,可他并沒有和沈晴約會見面,這是爲什麽呢?
警察走後,沈晴躺在床上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的臉算丢光了,跟蘇華南的暧昧關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又被人脫了衣服跟一個不認識的赤身男人放在一起。自己這婚外情真是代價慘重呀!丈夫杜輝因爲這事成了殺人犯。自己又被丈夫刺成重傷。醫生說自己臀部被刺傷到坐骨神經,以後可能會留下後遺症,會經常麻木疼痛,走路也會受到影響。哎,真是夠慘呀。杜輝呢,更慘,成了殺人犯,肯定會判重刑。這都是因爲自己的婚外情造成的呀。早知道有這個結果,自己肯定會拒絕蘇華南的勾引,不會跟他搞什麽婚外戀。想到這沈晴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滴濕了病号服的前襟。她鑽到被窩裏,用被子蒙上了頭,不想讓别人看到她凄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