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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上班時間,左蘭來到文學院教務處,告知說孫東園昨天傍晚去同朋友聚會,到現在還沒回來,請教務處安排一下他今天上午課的替補。教務處的人馬上安排了替補人員,又幫着左蘭給孫東園昨晚聚會的朋友打電話,詢問孫東園的下落。
打了一通電話,昨晚同孫東園聚會的朋友都說昨天半夜分手後,孫東園說回家,以後就不知他的下落了。
左蘭又和教務處的人給所有孫東園的親朋好友打電話,查問孫東園的下落,甚至孫東園在外地的親友也都給打了電話詢問。一直忙到傍晚下班,也沒有查找到孫東園的下落。
這時有人報告,在家屬樓後院的下水井裏,發現了孫東園的屍體。
原來孫東園高大肥胖,扔進下水井後就把下水道的出口堵塞了。家屬樓的用戶下水道都不通了,修理工就打開下水井查看,發現了孫東園的屍體。立刻向110報了警。
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重案一組的刑警來到現場查看。他們先把孫東園的屍體打撈出來,看到他因後腦遭受重擊緻死,顯然是他殺,時間應該在昨晚後半夜1點左右。
刑警又搜索四周。沒有發現清晰的腳印,但搜索到一支高級鋼筆,鋼筆的塑料杆上還刻着一行字:
杭州東亞文學研讨會紀念。2011年9月
刑警林東用塑料袋把鋼筆裝好。
屍體被送到公安醫院屍檢。警察又在發案地點搜索了一陣,沒有發現新的疑點和物證。于是撤離現場。
1月7日上午,重案一組召開了孫東園案第一次案情分析會。組長鄭大山坐在長條桌的桌首。其他警察圍着桌子坐了一圈。警察是要經常熬夜的,所以很多警察都抽煙。一開會,更是煙霧缭繞。鄭大山把門打開了,讓煙霧往外散一散。
面容黑瘦,兩眼有神的警長田達春首先談了他的看法:
一,根據屍檢報告,被害人被害是在2014年1月5日晚12點到臨晨1點左右。
二,被害人孫東園是師大文學院副院長,五十歲。系被重物擊中後腦緻死,顯然是他殺。
三,兇手在半夜裏把孫東園的屍體棄于文學院家屬樓的後院下水井内。因爲文學院夜裏院門有門衛把守,開車将屍體運出大院必被注意。用手推車或摩托車、自行車運屍體也會被注意。而現在天寒地凍,無法挖坑埋屍。孫東園又高又胖,體重超過200斤,移動屍體很困難。所以案犯就近将屍體扔進下水井中。估計案犯是師大文學院的人,或是在文學院家屬樓居住的人。所以棄屍于家屬樓後院,案犯是男性,且比較年輕,才能移動這麽重的屍體。
四,在棄屍現場搜索到鋼筆一支,還刻有杭州東亞文學研讨會字樣,應該是案犯或孫東園身上掉下來的。如果是案犯留下來的,就進一步證明案犯可能就在文學院内。
五,搜查被害人的身上,發現被害人身上空空的,什麽也沒有。我打電話問了孫東園的妻子左蘭,她說孫東園出門時是帶着歐米茄金表和最新型的蘋果手機的。還帶着錢包,錢包裏有三千多塊錢,還有一張工商銀行的信用卡。卡裏有兩萬五千多塊錢。
這些财務可能是被兇手拿走了,說明這樁案子也有殺人劫财的可能。手表和手機都是很值錢的。現金和銀行卡裏的錢也不算少。”
“你把銀行卡的情況通知銀行了麽?”鄭大山問。
“我已經通知工商銀行,注意這張卡,如果有人用這張卡取款或付款,立刻通知公安局。”
鄭大山點頭:“你處理得很及時。”
田春達接着說:“根據現有情況,我提議,破案目前從兩個方面入手,一是詢問與孫東園有關的人員,重點是師大文學院的人員,看能否發現什麽可疑線索。二是查找這支鋼筆的主人,因爲他可能是案犯。
組長鄭大山說:“田春達的分析很好,很明确。”他又談了他的看法。
其他人也發了言。
最後鄭大山布置了下一步工作。
4
1月7日下午,田春達和林東在左蘭家裏詢問了左蘭。
左蘭請二位刑警坐在客廳裏,給他們泡上了茶。
田春達感謝後,喝了一口茶,這茶很高級,口感很好。他看了看左蘭,她清秀的臉上帶着些哀傷。接着他開始提問:
“1月5日孫東園參加朋友聚會是在幾點出發的?”
“是在傍晚五點半。”
“他是怎麽去的,開車去的麽?”
“沒有。他是坐公交車去的。”
“聚會地點在什麽地方?”
“在東亞飯店。”
“他在聚會時往家裏打過電話麽?”
“沒有。”
田春達接着詢問:“他經常有聚會麽?”
“每月都有幾次,或是跟朋友聚會,或是跟同事聚會。”
“有聚會後徹夜不歸的情況麽?”
“沒有。有時回來得較晚,但還沒有徹夜不歸的情況。”
“據你所知,他最近有什麽異常情況麽?”
左蘭想了想,搖頭,“沒有。”
“他有什麽仇人或不對付的人麽?”
左蘭又想了想,搖頭:“據我所知,好像沒有。”
“孫東園有一支杭州東亞文學研讨會的紀念金筆麽?”
“沒有,那次研讨會他沒參加,他那時有病住院了。”
田春達想,那這支刻字的紀念金筆,應該就是案犯的了。
田春達又問:“你們夫妻感情好麽?”
“還可以吧,小磕碰是有的,沒什麽大矛盾。”左蘭輕聲說道。
“噢。”田春達喝了口水。
等田春達放下水杯,左蘭問道:“孫東園身上的貴重物品,還有現金、銀行卡都沒了,是不是兇手爲劫财而殺害了他呀。”
“也有這個可能。”田春達回答。他又對左蘭說:“我們在棄屍現場搜索到一支杭州東亞文學研讨會的紀念金筆,很可能是案犯掉下的。你要知道哪個有這樣金筆的人有情況,請及時報告警察。”
左蘭點頭,“好的。”
田春達又問:“你知道你們文學院參加那次杭州東亞研讨會的有幾個人麽?都是誰?”
左蘭搖搖頭:“我不太清楚。”
“關于記念金筆的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透露。以免打草驚蛇。”田春達囑咐。
左蘭點點頭:“我知道了。”
警察走後,左蘭馬上拿起手機給丘方成打電話,讓他盡快到家裏來,說有重要事對他說。并讓他來時小心,最好不要被人注意到。
丘方成很快來到左蘭家。
“又有什麽事了?”丘方成小聲問左蘭。
“你的杭州東亞文學研讨會的記念金筆丢了吧?”
“是。我昨天下午發現沒有了。可能是掉在棄屍現場了。可想去找已經晚了,警察已經搜索過現場了。怎麽,警察發現這支金筆了?”
“是的,警察要追查這支筆的主人了。一追查,你就會暴露的,因爲你沒有筆了。”
“我得馬上搞一支同樣的金筆,否則就暴露了。”
“你怎麽搞到呀?”左蘭焦急地問。
“我是從圖書館來的,金虹也在那查資料,我看她用着記念金筆。我馬上回圖書館,看沒有機會把她的金筆偷過來。”
“那警察會不會懷疑金虹呀?”
“懷疑她也沒關系,她沒作案,怎麽查她也沒問題,可我沒有筆就麻煩了。我現在就去。”
“千萬要小心,不要暴露。”
“我會小心的。”
丘方成立即回到圖書館。他戴着口罩,這幾天流行感冒,在公共場合不少人都戴着口罩。看到金虹仍在一張桌前查閱資料,并用記念金筆在筆記本上記錄着。他悄悄拿起一本書,坐在金虹身後的桌子邊,裝作看書,悄悄觀察金虹的動靜。
真是老天助人。半個小時後,金虹離開了座位,上廁所去了。丘方成看沒人注意,悄悄走到金虹座位前,拿走了記念金筆。接着離開了圖書館。
田春達和林東來到教務處,詢問參加杭州東亞文學研讨會文學院去了幾個人,都是誰。
一個戴眼鏡的女工作人員查了一下工作記錄告訴他們:“一共去了七個人,并把名單告訴了他們。”
田春達立刻用電話報告組長鄭大山,并請求再派幾個人,馬上查詢這七個人的記念金筆還在不在。
鄭大山立刻增派警員,警察開始分頭查問七個參加杭州東亞文學研讨會的人員。經查問,六個人的記念金筆還在,隻金虹的金筆不見了。她對警察說:“我下午在圖書館裏查找資料并用記念金筆記錄,中間我去了趟廁所,回來時金筆就不見了。”
警察又查詢下午這圖書館裏都來了哪些人。圖書館工作人員說:“下午來的人很多,有學生,也有老師,人們出出進進,很難說清都來了哪些人。”
“來圖書館的人沒有登記麽?”警察問。
“借走圖書的人有登記,可翻看雜志和報紙的人沒有登記。而翻看雜志和報紙的人居多。”
警察感覺查找這個偷走金虹記念金筆的人是不太容易了。可金虹是不是在撒謊呢?詢問她的警察感覺不像。警察又詢問了金虹1月5日晚在什麽地方,她說跟幾個朋友去打保齡球了,一直玩到夜裏近12點,經查證,屬實。那麽,她就沒有作案時間。再說,她身材嬌小,絕對沒有可能把孫東園的屍體背到棄屍地點的。那麽,另六個據有杭州東亞文學研讨會記念金筆的人,肯定有兇手在裏面了。這個兇手還行動迅速,偷走了金虹的記念金筆,彌補了漏洞。
田春達又讓查找記念金筆的警察立刻再去找持有記念金筆的人,讓他們每人都用記念金筆寫二十個字。哪個人寫的字墨水與筆劃痕迹與金虹在圖書館記錄資料的墨水和筆痕相同,那這個人就是偷筆的人,就是案犯。
警察又分别行動,很快就把收集來的六個人寫的字彙總了,經過比對,沒有一個人的墨水和筆痕同金虹在圖書館的記錄相同。田春達不由感慨,這個偷筆的人行動太迅速了。偷了筆就将墨水更換了,筆尖也加工了。
而丘方成暗暗慶幸,好在自己行動迅速,偷了筆就更換了墨水,并把筆尖在木闆上較用力按了幾下,改變了筆尖的劃痕。否則自己就被警察發現了。
警察看到六個掌握記念金筆的人中,有一個是年近六十的病弱男人,他八成不能是案犯,還有一個是年過五十的肥胖婦女,八成也不會是案犯,因爲這兩人是背不動沉重的孫東園的屍體的。那麽,還剩下四個人,這四個人就是重點追查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