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當天半夜,付聲又開車來到山泉路平房。他下車後看看四周,四周一片黑暗,四鄰的窗戶也都黑洞洞的,人們都進入了夢鄉。
他打開房門,把莫宏亮的屍體拖到車前,放入後備箱。又用掃把清掃了痕迹。然後開車向小舅子齊雷居住的地方駛去。
齊雷20歲,是個汽車修理工。在郊區租間小平房居住。他不務正業,在哪都幹不長,半年一載就換個地方。沒錢了就找姐姐、姐夫要。付聲對他煩透了,嚴厲訓斥了他幾次。他對這個姐夫也頗有不滿。最近他開着輛修好的汽車到大街上試車,偶然發現付聲和劉麗親親熱熱地在歺館吃飯,就停車監視他們。待他們吃完飯,又跟蹤他們開的車。結果發現了他們在山泉路幽會的平房。他就以此要挾付聲,向他要錢。要了錢就大把揮霍,花光了再要。付聲已經對他恨得牙癢癢。
現在,付聲就要乘着天黑把屍體扔到齊雷家院裏的菜窖裏。一是要吓唬他,讓他老實些;二是要引去禍水,給他制造麻煩。
齊雷這天傍晚吃完晚飯,坐在門前的院子裏抽煙。突然他聞到随風吹來一股臭味。他起身尋找,發現臭味是從院角的菜窖裏發出來的。這個菜窖是房東挖下的,齊雷并沒有使用過。他經常在院子裏抽煙,并沒有聞到菜窖裏發出臭味。會不會是野貓野狗鑽進菜窖裏出不來了,屍體發出臭味齊雷拿出手電筒,爬下菜窖查看,手電筒的光束照到一具可怕的人的屍體,吓得齊雷一屁股坐在潮濕的地上。片刻後他緩過神來心想:這是誰的屍體是誰扔在這裏的目的是什麽齊雷經常酗酒鬥毆,仇敵不少。他想這可能是哪個仇家陷害他所幹的損事。現在怎麽辦隻有乘天黑把屍體轉移了。要不讓人在這裏發現,肯定得惹上一身騷。當天半夜,他就悄悄進行了移屍行動。
12
一個高中學生在市郊一塊空地上的報廢汽車裏,發現了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他用手機報告了市刑警支隊。市刑警支隊副支隊長兼重案一組組長田春達帶領幾名部下迅速來到現場。
田春達看到報案的高中男生個子很高,約有178公分,嘴上已經冒出青青的胡茬,很沉穩的樣子。穿着一身藍色牛仔服,腳上是一雙耐克運動鞋。從外形看他很愛運動,身體結實、勻稱。他說他叫張鐵軍,市第五高中二年級學生。
他指着旁邊一塊空地說:“在那塊空地上,有七八台報廢汽車鏽迹斑斑地扔在那裏。我每天早上跑步路過這裏。兩三天前開始,廢棄汽車裏發出一股臭味。起初我以爲是流浪的貓、狗死在了車裏,沒太在意。可今天早上又跑過這裏,聞到臭味很大了,令人作嘔。我就跑去看一看,看到有一台車裏躺着一具男青年的屍體。這裏遠離大街,附近住戶很少,四周還有雜樹林。這七八台報廢車很早以前就放在那裏,附近的人習以爲常了。在發出臭味以前,沒人去注意這幾台廢棄車。我可能是首先發現屍體的人。”
田春達問張鐵軍:“裝有屍體的那台車的主人你知道是誰麽”
張鐵軍搖搖頭說:“不知道。”
田春達觀察了一下四周說:“罪犯可能是在其它地方殺死了這個男青年,然後運到這裏扔進廢棄汽車的。大概是在夜間幹的。抛屍的人應該住在這附近,因爲遠處的的人不一定知道這有幾輛廢棄的汽車。我們要到附近居民中摸一摸情況。”
部下們聽着都點點頭。
他仔細看看這個男青年的屍體又說:“從這青年的外形看,他好像是個搞藝術的。頭發披肩,手指又細又長又白嫩。穿着很新潮。”他看看部下們,說:“你們可到藝術團體和藝術院校查查看。”部下們點點頭。他又說:“死因很明顯是他殺,背後的這一刀刺得很深,正中後心,可以說一刀斃命。兇手應該是個男人,有些力量,對被害人仇恨很深。”
部下們又都點頭。
被害人的身份及一些情況很快彙總了上來。被害人莫宏亮,藝術學院鋼琴教師,32歲,未婚,獨自生活。
鄰居反映莫宏亮是在十天前,9月26日傍晚離開了居住的公寓,之後就沒出現過。那天傍晚外出可能是去給人上鋼琴課。擔任家庭鋼琴教師是他的收入來源之一。到底是去那兒了,鄰居都說不知道。
刑警對莫宏亮的業餘教學活動進行了調查。
三天後,田春達帶着兩名刑警來到公司找黃祥。
因在預料之中,黃祥表面很冷靜地應付。他客氣地請刑警坐在他寬大辦公室的沙發上,又吩咐女秘書給刑警倒茶。
田春達看着西裝筆挺,背頭梳得紋絲不亂的黃祥問道:“黃總,聽說被害的莫宏亮一周三次到府上教夫人學鋼琴,9月26号那天晚上他到府上去了沒有?我們向夫人做過了解。她說,那天她到外地旅遊去了,不在家,丈夫在家。所以就來拜訪你了。”
“莫宏亮他被害了他是怎麽被害的”黃祥現出很吃驚的神情。
“在郊區一輛廢棄汽車裏,發現了他的屍體,是他殺。”田春達簡短地回答。
“莫宏亮近兩個來月沒來我家教鋼琴了。”黃祥很平靜地對刑警說。“所以我這一段時間就沒有見過他。”
“莫宏亮在你家教鋼琴有多長時間了”田春達又問。
“有大半年了。”
“最近他與你或夫人發生過什麽矛盾沖突麽”
“沒有呀,一切正常呀。”
“那他最近爲什麽不來教琴了”
“可能是因爲我夫人不願意學了吧女人學什麽東西沒耐性,三分鍾熱血,時間一長就不耐煩了。”
“你9月26日那天晚上在做什麽?”
黃祥想了一下,說:“那天晚上我在家看電視。”
“看的什麽内容”田春達追問。
“看的是一場足球邀請賽。中國隊對澳大利亞隊。”
“我也看了這場比賽。”田春達笑了一下說。
“看來田警官也是個足球迷呀。”黃祥也笑了一下。
“年輕時在中學、大學裏踢過一陣足球。歲數大了,工作又忙,就很少踢了,但喜歡看足球賽。”他話鋒一轉,又說:“那晚的足球賽雖然是邀請賽,但踢得挺激烈的,剛開場五分鍾,中國隊就吃了一張黃牌。”
“不,是澳大利亞隊吃了一張黃牌。”黃祥糾正。
“噢那是我記錯了。”田春達笑着說。他又說:“那場球比分也很高,3比3,雙方踢平了。”
“雙方是踢平了,不過比分是2比2。”黃祥又糾正說。
“噢我又記錯了。看來我不是個合格的球迷呀!”田春達笑着解嘲說。
離開了黃祥的公司大樓,坐在警車上,田春達對郝東說:“看來黃祥那晚可能從頭到尾看了足球賽,說得很準确。”
“嗯。”郝東點點頭。
“不過,他也可能是在車上聽的廣播,或是第二天看報紙了解的情況。”
“也有這個可能。”郝東又點頭。
其實,黃祥那晚是在轎車上聽的比賽實況錄音。他早己爲接受警察的訊問做好了準備。他很慶幸自己能夠未雨缪謀,對警察的訊問能夠對答如流。哼,田警官,你還要變着法子試探我。但我黃祥可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你那點兒小把戲哪裏能糊弄了我!
晚上黃祥回到家裏,他看到劉麗臉色很不好,蒼白而又落寞。他想,這可能是警察找她談話的結果。他對劉麗說:“警察今天到公司找我談話了。他們說莫宏亮死了,被人殺死了,屍體扔在郊外一輛廢棄汽車裏。警察問我知道什麽情況麽我怎麽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呀!”他看看劉麗,問:“警察也找過你了吧?你知道什麽情況嗎?”
“我怎麽能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劉麗聲音尖銳地回答,那刺耳的聲音好似播放音碟遇到了壞道。她在心裏罵道:“黃祥,你好壞呀!莫宏亮肯定是你殺的。之後你又把屍體扔在那所平房裏,爲的是吓唬我、刺激我。現在又裝糊塗來問我,還想進一步刺激我!你太壞了!”她還不知道是莫宏亮出賣了她,要坑害她,要是知道了,八成得氣得犯了心髒病。
黃祥看着劉麗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心想,她是受到刺激了。我就是要讓你受到刺激,誰讓你給我戴綠帽子,而且戴了一頂還不算,還要給我戴兩頂!你成天大筆用我的錢花天酒地,不思報答,反而一再讓我當王八,我就要刺激你,讓你難受!
黃祥接着又刺出一針:“晚上你給我做幾個好菜,我要喝點兒小酒。”
劉麗鼓着粉腮說:“你叫外賣吧,我身體不舒服。”說罷她走進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