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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立柱坐在校長室寬大的皮轉椅上,眼皮已經下垂,眼袋已經隆起的眼睛望着寫字台上的一套女式制服,心裏漾着一種期盼。他在下班回到家時常産生這種期盼,期盼“貝貝”貼到他的懷裏,舔他的手,向他撒嬌。現在他期盼的不是那隻可愛的波斯貓,而是一個年輕漂亮女人。這個女人沒有“貝貝”那麽乖,但卻比“貝貝”更令他心癢,期盼也就更強烈。
吳雨梅敲響校長室的防盜門,劉立柱的眼睛立刻如聲控燈般亮了起來。
“你來了?坐,坐吧。”劉立柱指指寫字台前的椅子。
“校長找我有事麽?”吳雨梅聲音有些顫抖地問。
“噢。”劉立柱指指寫字台上的制服,“下學期校服的樣子送來了,你試試吧。”
吳雨梅的頭如被鈍物猛擊了一下,轟地一聲響——怎麽,現在輪到我了?我成了齊曉麗的替身了?那個夢真的成了現實了?
“來吧,你試試吧。”劉立柱把校服展開了。
“校長,我……校長,我已經是成年人了,試小學生的校服怕是不合适吧?”
“現在的孩子發育快,六年級女生已經跟成人差不多高了。你身材苗條,試六年級女生的校服很合适。”
“校長,我……”吳雨梅還是露着爲難的神色。
“過去都是齊曉麗來試,可她現在有孩子了,身體發胖了,所以得換人了。”劉立柱拍拍校服又說。
“校長……”吳雨梅想說讓女學生來試不更好麽?可一想把這種難堪的事推到女學生頭上更不好,于是打住了。
“小吳,你平日對學校交辦的事都很認真去做呀,所以這次評職稱我給你寫的評語很好,你順利地評上了初級職稱。下一步還有長工資的事,也需要審評,你要繼續努力工作啊。”
吳雨梅沉默。
“來吧,你換上吧。”劉立柱将校服遞給吳雨梅。
吳雨梅不情願但又不由自主地接過校服。
“快,快換上吧。這次校服是新設計的樣子,我很想看看效果如何。”
吳雨梅無奈地向門口看了一下。
“噢,你在屋裏換吧,我出去。”劉立柱說着走出屋去,回手把門關上了。
吳雨梅迅速換上了校服,感覺如換上了刑服,在等待着刑訊。
劉立柱又走了進來,把門關上。他走到吳雨梅面前上下打量。吳雨梅覺得他不是在打量校服,而是在打量自己的身體。
“嗯,這次校服樣式設計得不錯,很擡舉人,穿上很精神。哎,這衣領沒有熨平,有些翹。”說着他伸出手抻抻襯衫衣領,手放下時似不經意地在吳雨梅凸起的**上劃了一下。
吳雨梅想,他在齊曉麗身上做的一切又要在自己身上重複了。她就像一個被綑住手腳待宰的羊羔一樣,全身冰涼,麻木。
劉立柱又轉到吳雨梅身後。“哎,裙子下擺這塊軋得太緊了,都抽在一起了,得抻開。”他說着就抓住裙擺掀了起來。
吳雨梅僵直的脖子沒有後轉,但她感到自己身後的裙子被掀了起來,而且掀得很高,雪白的大腿完全暴露了出來,粉紅三角内褲也暴露了出來。她吃力地伸出手臂,抓住身後的裙子向下拉,“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但劉立柱仍不松手,那粉紅凸起的三角在雪白渾圓大腿的映襯下太耀眼了,太誘人了,他真想伸出手摸一摸。如果能撫摸一下那,該多麽刺激,多麽過瘾,多麽……但他的理智還沒有完全喪失,他知道手如果觸摸到那粉紅凸起三角,就觸摸到了法律界限的邊緣。
吳雨梅僵硬的手臂吃力地拉下了裙擺。她木偶般轉過身,嘴裏機械地般冒出一句話:“校長,我有個建議可以說麽?”
“當然可以,說吧。”劉立柱笑嘻嘻地說。
“我們能不能君子動口不動手?”
……劉立柱的笑容有些僵了,兩片厚嘴唇半張半合,如僵死的魚。
姜畢竟是老的辣。他馬上恢複裕如,輕松笑說:“我的年齡跟你父親差不多,你們在我面前就像孩子一樣,對孩子我當然可以親熱随便些了,這樣才親切渾和麽。”說着他又伸手拍吳雨梅的屁股,“你看,裙子這塊還粘着裁縫畫的粉筆道,我給你打掃下去。”
吳雨梅絕望地閃開身子,“好了,請你出去吧,我換下衣服再打掃吧。”
“就好了,”劉立柱又快速在吳雨梅屁股上拍了幾下,一個手指明顯在屁股溝上劃了兩下,這才松開手,“好了,幹淨了。”
劉立柱擺着八字腳走出屋去。吳雨梅迅速換下校服,她抓住那條裙子,恨不得把它撕得粉碎!
吳雨梅走出校長室,有一團火在她胸膛裏燃燒,烈火雄雄,濃煙滾滾,憋得她喘不過氣來,兩眼直冒火星。她走出教學樓的大門,走到校園裏,這才覺得呼吸稍好些。她走到校園一角的小樹林裏,把自己掩藏在綠樹的濃陰裏。
齊曉麗從教研室的窗戶看到了吳雨梅的舉動,她放下手中的教案,也向小樹林走去。
“雨梅,你怎麽了?”齊曉麗小聲問。
吳雨梅看看齊曉麗沒有出聲,兩眼仍冒着火星。
“是不是他又欺負你了?”齊曉麗的眼睛向校長室的窗戶望了望。
吳雨梅微微點頭,“他,他讓我試校服樣子……”吳雨梅黑亮的眼睛滾出屈辱的淚花。
“這個混蛋,又找上了你!過去他讓我試,那滋味,太難受了。”
“我,我受不了了。”吳雨梅的眼睛又滾出淚珠。
齊曉麗握住吳雨梅的手,輕輕撫摸。“還是忍耐吧……”
“忍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齊曉麗沉吟片刻後說,“這要看命運了,也許他會對這種把戲膩味的,也許他會調走,最不濟他還有退休的一天。”
“那要等多長時間啊!我受不了了,我忍不了了。”吳雨梅哭着說。
“不忍又怎麽辦呢?你别哭了,哭紅了眼不好上課了。”齊曉麗拿出面巾紙遞給吳雨梅。
“我,我想告他。”吳雨梅一邊用紙巾擦淚一邊說。
“告狀?”齊曉麗沉吟片刻又說,“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可告狀不是件容易的事啊。證據不好找,劉立柱和區教育局局長鄭新關系又很鐵。他是鄭新一手提拔起來的。所以不好告啊,告不倒負作用不會小……”
“可我忍不了了,這樣活着太難受了,還不如一條狗……”吳雨梅的眼淚又湧了出來。
“我也難受啊,他對我也沒放過手,就前天……”齊曉麗眼中也滾出淚珠。
“反正怎麽都是難受,就跟他拼一把吧。”
“這樣是痛快,可我有家,有孩子,我……”齊曉麗眼睛現出猶疑、爲難的神色。
“那就由我來告吧,我負擔小。”吳雨梅眼睛閃出堅決的光芒。
“你非要告,就試試吧。如果上級真的派人調查,我會站在你這邊說話的。我還知道一個年輕女教師也受這個罪,我會動員她也說話。”
“這樣太好了,我就更有信心了。我今天回家就寫告發信。”
告發信用電腦打出來了,簽不簽真名呢?吳雨梅躊躇再三,還是在簽名處簽上了“紅光小學數名年輕女教師”。
信扔進了信箱,“嗵”的一聲響,吳雨梅覺得好像打響了信号槍,一場戰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