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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傍晚,蔡賓下班後回家。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在背後叫他,他回頭一看,竟是他多年未見的大學同學李天。他畢業後就回到家鄉大岩市工作,很少到省城來,兩人也就很少見面。
蔡賓笑着握住李天的手說:“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李天笑說:“我到南山市辦個事,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你。”
蔡賓笑說:“真是機緣巧合。走吧,這也到晚飯時間了,我們到一家飯館,邊吃邊好好聊聊。”
“好,老同學多年不見,是得好好叙叙。”
蔡賓領着李天,走進附近一家飯店。蔡賓要了兩葷兩素四個菜,又問李天喝什麽酒。李天說當然還是喝白的。蔡賓知道李天酒量好,就要了一瓶高度數白酒,兩人吃喝起來。
李天笑着對蔡賓說:“咱們見面不多,可我能聽到你的一些消息。聽說你幹得風生水起,在單位裏響動很大,威望很高。”
蔡賓擺手:“哪裏,你别聽有人瞎替我吹,我隻是盡力做點事而已。”
李天同蔡賓幹了一杯後說:“你是幹大事的人。在大學時就是校學生會主席,一呼百應。到了社會上你還是風雲人物,工人領袖,一呼百應。我是沒法跟你比呀。在學校時我就是無名小卒,默默無聞。工作後我還是無名小卒,默默無聞。”說完他又把一杯酒一口喝幹,又指着蔡賓的酒杯說:“你也把這杯喝幹了呀!”
蔡賓笑說:“我酒量比你可是差遠了,你高擡貴手,讓我慢點喝不行麽?”
李天忙擺手:“那可不行!我現在可是你的客人,你要盡地主之誼,隻能喝得比我多,不能喝得比我少。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才舔一舔呢。”
蔡賓被逼得沒辦法,隻好跟上李天的速度,與他一杯杯幹下去。可他的酒量與李天差得多了,一瓶白酒見底時,他已經是昏頭脹腦,舌頭發硬了。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哆嗦着手拿起手機一聽,是董事長司機打來的,說董事長有急事要找他談,讓司機開車接他去他家。蔡賓把吃飯的地方告訴了司機,很快司機就開着董事長的奔馳車來到飯店門前。
到了董事長豪宅門前,蔡賓己經醉得邁不開步。司機扶着他走到大門前。這時于倩倩出來接他,她扶住他讓司機回去了。又對蔡賓說:“你怎麽喝成這樣?”
蔡賓結結巴巴說:“遇到多年未見老同學,被逼無奈喝成這樣。”
于倩倩将蔡賓扶進客廳,蔡賓突然想起什麽,問:“董事長不是去美國出差了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父親沒回來呀,說得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呢。”于倩倩說。
“那他怎麽讓司機接我來家裏,說有急事要同我談?”
“他可能是要在電腦上與你視頻通話吧。等一下就會傳來信息。”
蔡賓這時胃裏折騰得厲害,忍不住想嘔吐。于倩倩連忙拿過一個茶盤讓他吐出來。蔡賓嘔吐後又覺得頭暈得天旋地轉。于倩倩扶他躺在長沙發上,用紙巾給他擦幹淨嘴。她沖了蜂蜜水,扶着他的頭,用小匙喂給他喝。喝下一些蜂蜜水,蔡賓感覺好受了些,腦袋一沉就睡了過去。這一睡就睡到了天大亮。奇怪的是,董事長這一夜并未同他視頻聯系,也沒給他打來電話。
第二天上班後沒多久,公司裏就有蔡賓與于倩倩親密在一起的照片傳出。有蔡賓躺在沙發上,于倩倩給他擦嘴的照片;有于倩倩扶着蔡賓的頭,給他喂水的照片;還有于倩倩給蔡賓蓋上毛巾被的照片。照片背後都寫着:不是戀愛關系,會這樣親密?
于是職工中傳聞蔡賓已投向資方的風刮得更盛了。有的激進職工甚至提出要背叛者蔡賓下台的口号。在工會中,往日與蔡賓親密合作的夥伴也開始用懷疑的目光審視蔡賓。蔡賓這才知道昨晚自己和于倩倩掉進了别人事先設好的圈套。别有用心的人串通好了李天,有意把自己灌醉,又把自己騙到董事長家,用暗置的攝像頭拍下自己與于倩倩的錄像,又選出對他們有用的圖像沖洗出照片,然後寫上謠言在公司裏散發,蠱惑人心。他們是要盡快把我趕下台,使全面提高職工福利待遇的方案破産。
晚上,于倩倩又來到蔡賓的住處,這次她穿着一身可體的碎花連衣裙,顯得婀娜多姿。
“你看到今天流傳的那些照片了吧?”于倩倩坐下後就看着蔡賓問。
蔡賓點點頭:“看到了。”
于倩倩說:“他們煞費苦心,下手很快呀。”
蔡賓點點頭,又說,“我們也要抓緊反擊,盡快找出謠言的源頭和傳出照片的人。”
“嗯。”于倩倩用力點點頭。她濃密的披肩發波浪般湧起。她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蔡賓,覺得他在姑娘面前腼腆得像隻白兔,而在敵手面前,又像隻無畏果敢的雄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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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晚上,于倩倩又來到蔡賓的住處。
“謠言的源頭和傳出照片的人找到了。”于倩倩看着蔡賓說。
“你效率很高呀。”蔡賓贊歎。
于倩倩晃了一下頭,笑道:“現在肯花錢就好辦事。”
“是什麽人幹的?”蔡賓問。
“是公司董事會的秘書呂翠薇幹的。”
“是她?”蔡賓腦海中浮出呂翠嶶的身影。她長相雖比不上于倩倩,但也稱得上妩媚動人。頭腦又極聰明,辦事幹脆利落,待人接物恰到好處,因此深得董事會成員的喜歡。可這個很要強的姑娘爲什麽幹這種損事呢?估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看下一步怎麽辦?”于倩倩盯着蔡賓問。
“明天我們找她談一談,了解一下情況”。
“好,明天我把她叫到我家,我們一起同她談。”
第二天傍晚臨下班前,呂翠薇接到于倩倩打來的電話,說請她下班後到家裏,有事跟她談。
呂翠薇時常去董事長家,彙報工作,聽取指示,同于倩倩也熟識。她不知道這位大小姐今晚要同她談什麽事,但不敢不聽吩咐,下班後便去了于府。
進了于家客廳,呂翠薇看到蔡賓坐在沙發上,有些驚訝,又覺得事情不太妙。
蔡賓跟呂翠薇打了招呼後便單刀直入地問:“呂秘書,關于我和于倩倩的謠言是你放出來的吧?關于我們倆的那些照片也是你發出來的吧?”
呂翠薇一聽這話,臉上現出一絲驚慌,但馬上她就鎮定住自己。她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遇事不慌也是董事會秘書應具備的素質。“我沒有做這種事,不是我幹的。”她矢口否認。
“我們可是有可靠的證人。你知道,我向來是說話算數的。沒有充分證據,也不會找上你的。你還是承認了吧,在事實面前,你是抵賴不了的。”于倩倩用銳利的目光盯着呂翠薇說。
“真的不是我幹的,你們搞錯了。”呂翠薇仍然否認,但口氣己經軟了一些。
“照片是你交給崔凱的吧?你讓他悄悄散發的。”于倩倩見呂翠薇仍然抵賴,拿出了殺手锏。
呂翠薇愣了一下,但仍硬撐着:“我沒有……”
“你要死不承認,我們隻好讓崔凱與你對質,還要找工會的人和職工代表旁聽做證。那時你可就下不了台了。”蔡賓嚴厲地說。
“不要這樣,不要……”呂翠薇撐不住了,低下頭啜泣起來。
“那你就承認了吧,把情況都說出來,是誰指使你幹的?”蔡賓盯着呂翠薇說。
“我頭疼,頭疼得厲害,給我點時間,讓我想一想。”呂翠薇捂着頭哭着說。
“你要想多長時間?”蔡賓追問。
“一天,就一天可以麽?”呂翠薇低聲說。
“好吧,那後天我們再談。”蔡賓點頭同意了。
呂翠薇走後,于倩倩對蔡賓說:“呂翠薇可能是想找他的主子商量。”
蔡賓點點頭,又說:“現在我們再逼她,她也不會說出實情來。”他看看于倩倩說:“你把悄悄錄下的影像收好,這也是有力的證據。”
“嗯。”于倩倩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