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齊飛從郊區醫院電腦患者資料中發現孟曉春沒有死,而且身體在恢複,他很奇怪地想:我在她的藥中下了那麽多青黴素,她竟沒有過敏而死。是什麽原因呢?可能是公安人員侵入我的電腦後發現了線索,排除了我下的藥。那麽現在公安人員發現我對孟曉春下手,一定嚴加防範,我現在必須轉移目标,把公安人員的注意力引到别處。于是他化妝來到了大岩市,并在那裏用筆記本電腦上網,利用“侵入軟件”搜索大岩市一個漂亮名女人的資料。
郝瑞林一直對齊飛在電腦上的活動進行監視,他發現了齊飛的新行動,立刻向田春達報告。
田春達聽了郝瑞林的報告後,對組内人員說:“我們要派人員去大岩市,追蹤他。但也要防備他再次使用調虎離山計。我們要采取暗中嚴密布防的措施,繼續保護孟曉春,同時追捕齊飛。”
“是。”組員們回答。
24
孟曉春出院後回家休養。她家住在一幢公寓樓的三樓,有一面窗戶對着一個僻靜胡同。晚上,田春達與郝東、向海洋三人就在這條胡同裏潛伏。他們守在一輛深色面包車裏,輪流用紅外線望遠鏡緊盯着幾十米外孟家的窗戶。
坐在面包車裏很沉悶,時間過得很慢。郝東說:“我們輪流講故事或笑話吧。這樣時間能好打發些。”他又看着田春達說:“組長,你年齡大,肯定故事多,你先講吧。”
田春達說:“講故事也好。但監視的人不能放松警惕,講的人也要小聲。”
兩個年輕人說知道了。
田春達說,“我講個十年前鹦鹉破案的故事吧。是我親自參與的案子。
兩個年輕人聽這個故事名字新鮮,又是組長親自參與,都豎起耳朵傾聽着。
田春達小聲講了起來:
吳老先生的老伴去世了,唯一的兒子也要到美國工作。擔心父親一個人在家寂寞,兒子給父親買了隻鹦鹉。這隻鹦鹉可真漂亮啊,五彩的羽毛綢緞般閃着光,明亮的眼睛像兩顆黑寶石一樣晶瑩。
吳老非常喜愛這隻鹦鹉,他喂給它最好吃的食物,輕輕梳理它的羽毛,經常盯着它看,對着它喃喃自語。
鹦鹉也與吳老非常投緣,吳老向它伸出手,它就用嘴輕輕在他的手上磨擦;吳老梳理它的羽毛,它就溫順地伏下身子;吳老對它說:“你好,寶貝”,它也對吳老說:“你好,寶貝。”
一天,吳老把拴在鹦鹉腳上的細金屬鏈子解開了,“寶貝,用鏈子拴着你太委屈你了,你就自由自在地活動吧。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我們是親密的朋友,誰也離不開誰。”
鹦鹉張開翅膀,在屋裏高興地飛了幾圈。吳老望着它笑說:“自由自在多好哇,你就自由自在地生活吧。”
鹦鹉飛了幾圈後,突然,從開着的窗戶飛了出去,飛向藍藍的天空。吳老心裏一緊,迷茫地望着天空。
鹦鹉在天空中翺翔了一會兒,又飛了回來,落在吳老向它伸出的手掌上。吳老溫柔地撫摸它,眼中流出了眼淚,“寶貝啊,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我們不會分開的,不會分開。”
鹦鹉看着吳老說:“不會分開,不會分開。”
獲得自由後,鹦鹉越來越有靈性。早上,它飛到吳老的床邊,輕聲呼喚:“起床,起床。”吳老出去晨練,它就在附近的樹枝上望着他,嘴中叫道:“加油,加油。”它還會落在吳老的肩膀上,伸長脖子,用嘴給吳老輕輕梳理頭發,幫他放松頭腦。每當這時,吳老就舒服地閉上眼睛。
一天,吳老拿起報紙想閱讀,可找不到眼鏡了,這時,鹦鹉飛到冰箱上向他叫道:“這兒,這兒。”吳老拿起冰箱上的眼鏡,對鹦鹉說:“寶貝,謝謝你,你真是個小精靈啊。”鹦鹉望着他又叫:“戴上,戴上。”吳老笑着說:“好,我戴上。”把眼鏡戴上了。
有了寶貝鹦鹉,吳老的生活不寂寞,很快樂。他有時想,鹦鹉就是兒子的替身啊,它替兒子陪伴我,讓我的晚年過得幸福。
講到這田春達對兩個年輕刑警說:“這段吳老與鹦鹉的相處情況是我在吳老日記中看到的。說完他又繼續講--
一天晚上,陰雲密布,氣壓很低。吳老感到胸口憋悶,睡不着覺,就帶着鹦鹉出去散步。鹦鹉一會兒伏在吳老的肩上,随着他前進;一會兒飛起在吳老前面盤旋,不時歡快地向吳老叫一聲:“走,慢走。”看着可愛的鹦鹉,吳老的胸中暢快多了。
一個小時後吳老回到家,打開門後,突然發現室内有手電光,心中一驚:“有賊!”他迅速打開牆上的電燈開關,果然發現一個竊賊在屋裏。
竊賊望着吳老說:“老頭,你放我走,我不會傷害你。”
吳老說:“我是退伍軍官,豈能放過你這個賊!你跟我去派出所!”
竊賊想奪路而逃,吳老一把抓住他,同他搏鬥起來。
吳老雖然身材高大,但畢竟上了年歲,氣力漸漸不支。鹦鹉看到竊賊把吳老推倒在地,憤怒地飛上前用爪抓撓竊賊的頭,用嘴啄他的臉。兇狠的竊賊拼命抵擋,但鹦鹉奮力抓、啄,竊賊頭破血流。竊賊惱怒地掏出匕首,剌進鹦鹉的胸膛。
看到心愛的鹦鹉被剌死,吳老悲憤地又撲向竊賊,在搏鬥中他的心髒被竊賊剌中。
公安局刑警支隊重案一組接到報案後迅速趕到現場。
當時我就在重案一組,在勘察現場時我對新手劉健說:“小劉,看到這隻死去的鹦鹉了吧?”
劉健點點頭:“鄰居不是說這鹦鹉是吳老的親密夥伴嗎?”
我說:“這鹦鹉不但是吳老的親密夥伴,還是這樁兇殺案的重要證人。”
劉健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問:“噢?是嗎?”
我指着鹦鹉說:“這隻鹦鹉與吳老一起,同犯罪分子做了英勇鬥争,并使犯罪分子留下了重要罪證。”
劉健盯視着鹦鹉,驚歎:“是嗎?”
我說:“你看,鹦鹉用力啄了罪犯,它的嘴上留下了罪犯的血迹和皮肉。它還使勁抓撓了罪犯,爪上也留有血迹和皮肉,還有罪犯的頭發。從這血迹和皮肉我們可以獲得罪犯的血型和DNA數據。從這頭發我們可以知道罪犯的年齡和性格。”
劉健又驚奇地說:“還能知道罪犯的年齡和性格?”
我說:“是呀。你看這頭發染成了黃色,說明罪犯是個年輕而又趕時髦的小夥子。還有,從鹦鹉嘴上、爪上留下的血迹和皮肉,我們可以知道罪犯的頭部傷得不輕,他可能會去醫院上藥,打狂犬病疫苗。依據這些情況,我們會很快破案的。”
罪犯很快抓住了,是個二十歲的染發的小夥子。
吳老的兒子把鹦鹉的屍體埋進了父親的墓地裏。他在墓前默默地說:“忠勇的鹦鹉啊,謝謝你奮不顧身保衛我的父親,爲此獻出了生命;也謝謝你獲取了罪犯的罪證,使罪犯很快落網,爲我的父親報了仇。”
郝東聽了故事後感慨地說:“這鹦鹉可真好。聽了這故事我也想養隻鹦鹉了。”
端着望遠鏡觀望的向海洋笑說:“你養的鹦鹉可不一定這樣聰明。”他又說說:“郝東,你講個故事吧。”
郝東說:“我講個笑話吧。兩個餃子結婚了,送走客人後新郎回到卧室,竟發現床上躺着一個肉丸子!新郎大驚,忙問新娘在哪?肉丸子害羞地說:讨厭,人家脫了衣服你就不認識啦!”
田春達和向海洋聽了都笑了。向海洋笑說:“你小子還沒結婚,一天盡想着結婚後的好事。”
田春達笑說:“要允許年輕人大膽想象麽。”
向海洋說:“你這個笑話講得我倆都笑了,作爲獎勵,允許你再講一個。”
郝東又講起來:“有個年輕的小夥子前去相親,媒人告訴他:‘第一次見面得謙虛些,别讓女孩難堪。’男女雙方見面後,彼此的印象都很好,女孩問:‘像你條件這麽好,怎會願意和我相親?’小夥子立刻謙虛地說:‘哪裏,像我這個樣子,好女孩兒怎會看上我呢?’
向海洋笑着說:“郝東,你以後相親時可别這麽傻。”
田春達笑說:“我們郝東可不傻,他比猴還奸。”
郝東笑着敬了個禮:“謝謝領導高看一眼。”
三個人都笑了。
田春達對向海洋說:“海洋,該你的了,你講一個。”
向海洋把望遠鏡交給郝東,說:“我也講個笑話吧。電影院邊站着一戴着墨鏡的乞丐。他叫道:‘老太太,行行好,我眼睛什麽也看不見。’
老太太生氣地說:‘你眼睛看不見,又怎麽會知道我是老太太?’
‘噢,對不起,我隻是替我瞎子的朋友頂個班而已。’
‘你朋友呢?’老太太好奇地問。
‘他去看電影了。’”
田春達冷笑了一聲說:“現在乞丐裏騙子也不少呀。”
郝東說:“現在要飯的有的比咱們收入還高。”
向海洋補充:“有的乞丐頭每天吃高檔餐館,住高檔賓館,活得那叫潇灑。”
前半夜三人輪流講故事、笑話,時間打發得比較快。可到了後半夜,還是感到很困倦了。田春達說:“我們輪流打盹吧,一人嚴密注視,另兩人打盹休息,一小時一換人。”
半夜三點,郝東叫醒正在打盹的田春達和向海洋。“有情況,一個身影正在接近孟小春家的窗戶。”
田春達接過紅外線望遠鏡仔細觀察,一個外形很像齊飛的男青年正向孟曉春家的窗戶悄悄接近。他揮揮手,小聲說:“我們悄悄下車,在黑影裏向目标接近。注意,一定要輕,不能發出任何聲響,驚動目标。”郝東和向海洋點頭。
那男青年走到孟曉春窗下,向四周望了望,見沒有人。便順着排雨水的鐵管向上爬。剛爬了一人高,他的腳被人拽住了。下面發出低沉的聲音:“你下來,我們是警察,你快下來。”男青年低頭一看,下面有一人抓住他的腳,還有兩人用手槍對準他。他隻好乖乖爬了下來。
田春達仔細觀察這個男青年,再一次失望了,他不是齊飛。他們将他帶到面包車上訊問。
“你是什麽人?爲什麽要爬樓上的窗戶?”田春達盯着男青年問。
“我,我是一個民工,是有個人讓我爬窗戶的。”男青年帶着南方口音。
“怎麽回事?你詳細說說。”田春達追問。
“有一個跟我年齡差不多的小夥子,給我兩千塊錢,讓我做這事。他說你就半夜三點爬上這三樓的窗戶,看看裏面有沒有個女人在睡覺。然後就下來,用手機給我打電話,如果有,你就說一個有字,如果沒有,就說沒有兩個字。然後你就可以回你的工棚睡覺了。他叮囑我,這事不能跟别人說。”
田春達說:“你現在就給那小夥打電話,說有。”
男青年說:“他讓我同他開通手機做這事,我的手機就在衣袋裏,他現在應該聽到我們的談話了。”
田春達的臉沉了下來,在心裏叫道:“這個齊飛,真是太狡猾了!”
齊飛從手機裏聽到了田春達訊問民工的情況。他想:我讓民工先去試探是太對了。警察已經對孟曉春家嚴密布防了。好在自己沒有一頭鑽到網裏去。看來現在不能對孟曉春動手了。再換一個目标吧。但一定要謹慎,不能讓警察探出我的動向。這夥警察也挺狡猾,不是吃閑飯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