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曉雯,肖明調到南山市了。”杜輝吃下一塊辣子雞後對妻子郝曉雯說。
“噢?那他是升了還是平調?”郝曉雯看着丈夫問。
“升了,是南山市市委常委,組織部長了。”
郝曉雯從丈夫的語氣中聞到一絲醋意,她也帶着一絲醋意說:“這職位很重要呀。你們倆大學畢業同時走上仕途,肖明是越走越快,把你甩得越來越遠了。”
這話杜輝不願意聽,可心裏又不能不承認這個現實。25年前,肖明、杜輝同時大學畢業走上仕途。五年前,2007年,肖明當上了東陽縣的縣高官,而杜輝則當上西平縣的縣長,比肖明落後一步。而現在,肖明又升爲市委組織部長,市委常委,而自己仍是縣長,就落後更遠了。
杜輝看看郝曉雯,像是開玩笑地說:“你後悔了吧,當初若是嫁給杜輝,現在就是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夫人了,地位可比跟我高多了。”
“你吃醋就吃醋,别拿我說事。”郝曉雯斥了杜輝一句。在大學時,起初郝曉雯是跟肖明搞對象。可父母嫌肖明家境窮酸,硬給他們攪黃了。後來郝曉雯又跟了杜輝。
“開個玩笑,你别生氣。”杜輝笑嘻嘻說。
郝曉雯不吭聲,覺得杜輝臉皮有些厚。
夫妻二人悶頭吃了一會兒,杜輝又開口了:“肖明過幾天要來咱們縣視察工作。”
郝曉雯仍沒吭聲。她不好說什麽,态度積極或不積極都不太好。積極了,丈夫會笑話說她想念前男友了;不積極,這可是個攀高枝的機會呀。
杜輝若有所思地說:“咱們縣的縣高官馬上調走了,我能否補缺就看這回了。如果這回還升不上去,恐怕就沒機會了。年齡也要過杠了。”
郝曉雯仍沒吭聲。但她也在官場多年,是西平縣婦聯主席,丈夫心裏想的什麽她已經明白。
杜輝喝下一口茅台酒又說:“肖明這次來我們縣,主要任務就是調查、了解縣高官補缺的事。他的話會在市委常委會上起很大作用的。”
郝曉雯仍不吭聲。她想聽丈夫還會說些什麽。
杜輝又喝下一口茅台,“肖明這次來,我們一定要好好接待,那瓶50年陳釀茅台得拿出來。”
“你想好好招待就招待,别把我拉上。我隻是縣婦聯主席,要招待不夠級别。”郝曉雯臉色漠然。
“我們私下裏也要招待一下麽,你也是肖明老同學,又是……怎麽能不出面?不但要出面,還要熱情接待。現在私人關系很重要,私人關系搞好了,能解決大問題。”
郝曉雯淡淡地說:“我今天有些累了,先休息了,你也不要多喝了,也早點休息。”郝曉雯說完離開了餐桌。丈夫的心思,她已完全明白。
2
肖明到西平縣視察的第三天晚上,便應杜輝的盛情之邀到家赴宴。
郝曉雯請縣裏最有名的廚師做了一桌縣裏最高檔的菜肴。大廚在廚房裏忙乎着,郝曉雯跟着打下手。看到大廚把鱿魚片放到滾水裏,鱿魚片立刻收緊卷了起來,郝小雯的心也跟着抽緊,卷了起來。這兩天她的心髒時或就有這種抽緊的感覺。杜輝讓她好好接待肖明,不隻是吃喝的招待,還暗示她要有身體的接待。這樣才能完全徹底把肖明拿下。可她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的。一是自己可是縣婦聯的主席,是專門反對婚外情和第三者的,現在卻要做第三者,搞婚外情,心裏真是别扭呀。而且這不是單純的婚外情,是有目的,有性賄賂的嫌疑,就更感覺别扭了。自己大學畢業,又身爲一縣婦聯主席,縣長夫人,現在卻要搞性賄賂,難爲情啊。另一方面,這隻是自己一方面的想法,還不知道對方怎麽樣呢,對方可是市委的組織部長,教育幹部管理幹部的,能接受這種賄賂麽?如果不接受,不但碰了釘子,加不了分還得減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不過,肖明跟我可是初戀,有這層關系,總好應付些吧?何況,他能同意到家來赴宴,就是個好兆頭。就是有了兩分意思了。再說了,杜輝說得不錯,這可是他升遷的最後機會了,這次升不上去。年齡就要過杠了。是得抓緊,努力呀。
“郝主席,有料酒麽?給我拿來。”大廚的呼喊打斷了郝曉雯的思緒,她忙說:“啊,有料酒,我這就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