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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節、中秋節雙節就要到了。
高檔公寓裏的富人興高采烈地張燈結彩準備過節,呂大林、齊小香心裏的冰冷卻似小北風越刮越緊。呂大林兩口子工資很低,可節前物價飛漲,副食價格更是成倍地漲。齊小香說副食太貴了咱家買不起,就包點餃子簡單過節吧。還要攢錢給兒子交下學期學費呢,學費也漲了。呂大林點着大頭說我沒意見,怎麽着都是過節。
說是沒意見,可看着去富人家送禮的人絡繹不絕,呂大林、齊小香眼睛還是紅紅的。
“富人家的節真好過呀,根本不用自己買東西,送禮的都擠破了門。”呂大林咂着嘴說出現象。
“人家有權有勢,當然有人巴結。”齊小香撇着嘴說出本質。
“什麽時候咱家也能有人送份禮呢?”呂大林向往地晃着大頭。
“呸!你想得倒美。咱家除了求人給人送禮,什麽時候能收别人的禮?你腦袋真是叫驢踢了!”
“過去都說富豪老财是剝削階級,是反動派,要打倒在地再踏上一隻腳。可現在又變回來了。”
“我看好了,到啥時候也是有錢人打腰、吃香。你就多積點德,盼着來世托生個富人吧。”
“你支得也太遠了,一杆子支到來世了。我盼着再來次革命,那時我積極參加,打富豪,分财産,把住在高檔公寓裏富人的房子、财産都分了!”
“你腦袋真是叫驢踢了,還想革命?怕是永遠沒有革命了。”
“沒準,這世上的事誰能說得準?”
“行了,你就别做大頭夢了,把房間打掃打掃。然後把晾在外邊的被套床單收回來。我去掃街,一會兒天就黑了。”
“好。”呂大林答應着,今天夫妻倆把家裏鋪得蓋得都拆洗了,沒錢買東西過一節,總得幹淨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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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齊小香掃街回來,大包小包拎了一堆東西,有點心,有水果,還有熟食。
呂大林看着口水流了出來:“怎麽,咱家也有送禮的了?還送這麽多!”
“呸,做你的大頭夢吧,咱這窮家還能有人送禮?”
“那是哪來的?咱家也沒錢買這麽些東西啊。”
“撿的。”
“撿的?天上真的掉餡餅了?”
“我往垃圾箱裏倒垃圾,看到裏面扔着這些東西。”
“垃圾箱裏撿的?不會是腐爛變質的吧?”呂大林盯着那些東西。
“沒有,我仔細看了。這是富人家收的禮太多,吃不了又沒處放就扔進垃圾箱了。”
呂大林打開包裝,取出一隻燒雞啃了一口,咂着嘴:“你别說,還真香!”兒子呂小林撲了過來,“給我一塊!”呂大林給兒子撕下一條雞大腿,兒子吃着也喊香。
看着不斷咂嘴的爺倆齊小香卻滾出了淚珠。
“你怎麽了?”呂大林看着妻子驚疑地問。
“富人家過節好東西吃不了當垃圾扔,我們家撿回來卻吃得這樣香。我們這是什麽命呀,吃垃圾的命麽?”她咧開嘴大哭。
看着痛哭的老婆呂大林也心酸起來,他放下手中的燒雞。呂小林也放下雞拿手巾給母親擦淚。
哭了一氣,齊小香突然想什麽,“哎呀,晾在房後的被套床單還沒收回來吧。”
呂大林忙說:“我剛才忙着掃房,忘了收了,我這就去收。”
“媽的,這是誰幹的,我操他媽呀!”呂大林在房後突然大叫起來。
聽到呂大林的嚎叫,齊小香忙跑出門去看。隻見晾出的被套、床單斑斑點點沾滿了污迹。
“這是誰幹的呀,傷天害理呀!”齊小香痛心地叫着,夫妻倆整整拆洗了一天呀,現在比沒洗前還髒了。
呂大林将衣物拿回家裏仔細察看,叫起來:“是狗!你看,這是狗爪子的印。”
齊小香細看,确實是狗爪子的印,肯定是狗在房後拉屎撒尿後看到衣物飄動,就又撲又抓。
“他媽的,狗不懂事人懂事呀,怎麽不牽住狗呢!”呂大林罵道。
“真拿咱們窮人的東西不當回事呀。真是狗眼看人低呀!”齊小香跟着罵。
晚上,夫妻倆睡不着覺盤腿坐在床上,娘的,大過節的,沒添什麽樂事盡添堵。
“能找着那個溜狗的人麽?”齊小香自言自語。
“上哪找去?沒處找。”呂大林應聲。
“八成是小二奶的狗幹的,她的狗來咱家房後最多。”
“可她要不承認咱也沒法子,咱沒抓着現形呀。”
“那咱們這氣就白受了?”
“不想受又能咋的,有什麽辦法?”
“我要向小二奶算賬。我早就想向她出出氣了。”
“你想怎麽算賬?”
“我,我劃她的高檔轎車,準讓她肉疼。我半夜幹,天冷又黑,别人很難發現。”
呂大林聽了沒有吭聲,隻默默點了點頭。他又說:“别讓兒子知道這事,讓他知道不好。
齊小香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