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魔道家族,流動着神秘力量的血脈傳承,都是因爲“罪“而獲得的。當年輕人追溯着瘋狂血緣的來曆了解到這個事實後,變得面目全非。
他抛開家鄉離去……隻留下可怕的傳說。當一個家族獲得不屬于自身的力量,終究是要償還的。而他背負起了罪惡,去終結罪惡。
好些年裏,令人顫栗的魔刃如同幽靈漂泊于勇士之地,引發同樣身爲魔道家族後人們的恐慌。
可所有毫無意義的戰鬥都不能填補靈魂的空虛,隻會令絕望與日俱增。
他終究消失了,在前往東方的路途上。他想去追溯魔道根源,也許可以令自己擺脫無盡宿命的折磨。
他就這樣步入滾滾黃沙深處--大片統稱爲“西域“的土地。而那裏,正經曆着改變所有人命運的劇變。
大漠中的綠洲,稀有珍貴的泉水,深達地下的石井……圍繞它們所建立起來的諸國,在漫長的時光爲了水源彼此攻讦,相互紛争不斷,直到大唐鐵騎的來臨才有所改變。
前所未有強盛的帝國建立起都護府,打開關市,從絲綢之路運來茶和布匹,調解了沖突和争奪。大漠中因此平靜數十年之久。
可那前往東方的劍士路過時,看到的是毀滅的迹象。王庭淪陷了;都護府淪陷了;當地平民哭号着,唐國的士兵倒于路邊奄奄一息,他們都認爲對方才是背叛者。
冷漠的劍士沒興趣了解誰對誰錯,但魔道的泛濫令他厭惡,讓他想起晝夜折磨他的噩夢。
于是所有人逃離淪陷的城市時,他逆行步入災厄深處。成群結隊的魔物自劍下哀嚎着倒下,可危險的氣息越來越濃烈:他想,有個家夥,非常擅長魔道的家夥,在窺視着。他要找出他,他有着這樣的自信和驕傲。
随之四周變化爲熟悉的景象:他的過去,他的宿命,他的噩夢,他的每一次戰鬥,那幕後邪惡的家夥無法正面與劍士對抗,就要使用幻術令他自絕于痛苦和絕望。
這是魔道之刃與魔道之法的對決。他揮出了劍!劍光帶着力量和意志斬破邪惡的迷霧,有什麽東西發出慘叫和怒吼。
幻術消散了。廢墟中,劍士立刻明白爲何那家夥死命阻止他:小小的少年,恐懼哭泣的魔種混血少年全身籠罩在刻印的法陣中,會被用來作爲祭品喚醒某種強大的東西。
“哥哥。“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哥哥。“記憶中刻意想要忘掉的聲音。
同樣呢喃“哥哥。““哥哥。“劍士的記憶飄渺到很久以前,爲強盜挾持的女孩伸手向他求援。
“哥哥。““哥哥。“
冰封的心瞬間瓦解。飽吸生命的恐怖魔物沒有抓住它渴求的最後*****被抛往遠處。反倒是踏進法陣的劍士自己遭迷霧拖入黑暗。然後,某種有生命的物體掙紮着,牢牢包裹他,欲将他吞噬。
“哥哥。““哥哥。
啜泣的聲音越來越遠,卻清晰入心。身體被撕裂,意志越發清醒。
瀕臨死亡的劍士嘴角泛起冷笑,這邪惡的生物似乎不清楚,自己才是他們中間更可怕,更恐怖的那個。
他再次揮劍。
穿過大漠的風吹動着高揚的旗幟,鳳鳥的圖案鮮明如火。它傲然的矗立着,縱使經過七日七夜不斷的戰鬥,宣示着長城一角始終難攻不破。
第八天,圍困這堡壘的魔種騷動起來,那與他們作對的绯紅身影,從它們的來路發起了攻擊。
最終的戰鬥從夜晚持續到黎明,數量懸殊的雙方始終無法取得決定性勝利:直到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旁若無物,搖搖晃晃走進傷痕累累的戰場。
绯紅的巡守者自戰場中間撿到了異鄉劍士。
有生命的魔铠在她眼前快速退卻,露出蒼白的面龐和傷痕累累的身軀,手裏緊緊抓着一把劍。周圍是堆砌如山的魔種屍體。
“從哪裏來?“也不知道他能否聽懂。
“忘記了。“拙劣的通用語回應。
“名字呢?“
“忘……“
“铠。“女性将領利落的打斷他。“就叫你铠吧。快起來,别裝死。“
異鄉人露出無奈的苦笑。
绯紅的身影頭也不回。
“你很強,我們需要你這樣的人。留下來吧。也許會後悔。反正你什麽都忘了,後悔也無所謂吧。“
突然被取名爲铠的劍士望着手裏的劍。劍上的斑斑點點,讓他想起絕境中的沙地,生長的花。
铠嗎?似乎不錯。忘掉銳利的、隻會傷人的劍,從此以守護的铠之名存在。
他撐起身體,慢慢跟了上去。
前方,是延綿到天盡頭的長城。
以絕望揮劍,着逝者爲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