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過後,漢斯·魯德爾上尉跳下床,用冷水洗了把臉提神。
看看手表,一點四十分,距離第二次出擊時間還有二十分鍾。
出發前的會議中,魯德爾收到一個讓他感到很意外的消息。
“那艘戰列艦竟然沒沉?真是個好運氣的家夥。”斯哈諾夫斯基驚訝地喊道。
魯德爾盯着照片看了一陣,随後将照片遞給旁邊的勞斯中尉。
“先生們,你們都看到了,這艘戰列艦遭到我們的重創,現在擱淺在海灣東南部的淺灘上。我們下午的作戰任務就是繼續空襲俄國人的艦隊,讓他們不能安心的炮擊陸地,給陸軍的兄弟們減輕壓力。還有,重點是要炸毀這條擱淺的戰列艦,讓她永遠不能再開炮。”
明确自己的任務後,飛行員們一哄而散,跑向自己的戰機。
“這是我們的第四百次出擊,上帝保佑我們,能夠搶先幹掉那個大家夥。”魯德爾自信地喊道。
“那個大家夥不會動,我們很容易就能把炸彈扔到他的頭上,唯一要擔心的是他們的防空炮。”斯哈諾夫斯基說道。
“我想到了一個躲避防空炮的方法,隻是不知道管不管用,不過先要借你的墨鏡用用。”
魯德爾搶過斯哈諾夫斯基的墨鏡,塞到飛行夾克的口袋裏。
兩點整,轟炸機大隊準時啓程,再一次奔赴戰場。
魯德爾所在機群剛一露面,列甯格勒西側的海灣裏就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海灘上,馬拉号戰列艦忙碌的工作人員頓時亂成一團。
正在進行中的維修作業立刻停止,維修人員們急匆匆回到艙室躲避,停在馬拉号右舷的一艘維修船也拔錨起航,隻有高射炮手們摩拳擦掌,等待戰鬥的到來。
機群飛臨港灣上空,再次遭受蘇軍高射炮群的熱烈歡迎。
飛濺的彈片、爆炸的氣浪在肆虐天空,肅殺的氣氛罩上機群。
“漢斯,我找到她了,你們跟我來。”在大隊中,素有鷹眼之稱的勞斯中尉不負衆望,第一個找到馬拉号戰列艦的位置。
“看看我發現了什麽?俄國人的另一艘戰列艦也出來了,他正在開火。”另一個聲音從無線電中傳來。
魯德爾在水面上找了足足接近一分鍾,終于在水面的艦艇中,找到另一個體積龐大的身影。
“這個大家夥上午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現在才出來。”斯哈諾夫斯基也發現了另一艘戰列艦的位置。
“不管她,我們的目标是那艘擱淺的戰艦,我們走。”魯德爾喊道。
“勞斯,确定位置後,先向着太陽飛,然後再掉頭,背對着太陽沖下去。”魯德爾喊道。
“明白。”
兩架斯圖卡調轉機頭,飛向挂在天空中觀戰的太陽,掉頭前,魯德爾不忘拿出墨鏡戴到眼睛上,過濾刺眼的陽光。
向着太陽飛了一陣,勞斯中尉的聲音傳來。
“我要轉頭了,我們走。”
兩架斯圖卡先後掉頭,背對着太陽,沖向擱淺的馬拉号戰列艦。
背對着太陽俯沖而下的兩架轟炸機,如同隐藏在太陽中的兩個黑點,當馬拉号戰列艦上的部分高射炮手發現危機降臨,将炮口轉向魯德爾時,看到的卻是刺眼的陽光。
沖在前面的勞斯中尉率先投彈,扔下機腹的PC-500炸彈,兩翼下懸挂的惡魔之卵撒播器跟着墜向馬拉号。
撒播器在空中解體,投放處密密麻麻的SD2蝴蝶炸彈,瞬間籠罩在馬拉号上空。
PC-500航空炸彈隐藏在其中,直挺挺地砸向馬拉号。
魯德爾緊跟着投彈,扔下更加重型的PC-1000反裝甲炸彈。
淩空爆炸的惡魔之卵濺射出無數鋼鐵碎片,不幸身處彈片覆蓋區域的蘇軍船員遍體噴血,慘叫着倒斃在戰艦上,戰艦結實的鋼鐵之軀,也被彈片劃出無數細微的劃痕。
兩枚航空炸彈緊跟着落下。
勞斯中尉扔下的PC-500擊中艦尾甲闆,魯德爾扔下的PC-1000卻落到馬拉号二号與三号炮塔之間,貼着煙囪邊,在甲闆上砸出一個大洞,鑽入馬拉号内部。
駕駛飛機脫離戰場的時候,魯德爾聽到身後斯哈諾夫斯基的喊叫聲:“擊中了,擊中了,白色的,黑色的······她被煙霧包圍了。”
魯德爾好奇地回頭瞥了一眼,就見那艘戰艦中部,黑白兩色的煙霧滾滾噴出,遮蔽住戰艦大部分船身。
“黑色的是硝煙,白色的難道是蒸汽?我們擊中了她的鍋爐?”魯德爾喊道。
沒來的及等到答案,魯德爾聽到無線電裏傳來勞斯中尉驚恐的喊聲。
“有俄國人盯上我了,他在追我······我中彈了。”
魯德爾焦急地看向四周,很快在左前方的天空,看到一架尾部拖着黑煙的斯圖卡。
一架噴着綠油油塗裝的蘇軍戰鬥機挑起機頭,在那架斯圖卡上方掠過,隻是他的身後,同樣追着一架機身噴着鐵十字的戰鬥機。
“我堅持不住了,我要跳傘了。”勞斯中尉最後的喊聲在天空中傳來。
魯德爾飛出一段距離,在天空中兜了一個圈子了回來,很快找到兩個飄蕩在天空中的降落傘。
繞着兩個降落傘飛了半圈,魯德爾看到懸在空中的兩個人先後向他揮揮手,才放心地側過機身,看向地面。
“他們的下面是陸地,在列甯格勒的西南方,應該會落到陸軍的人頭上。”斯哈諾夫斯基說出魯德爾的心聲。
“祝你們好運。”
魯德爾送出祝福,調轉機頭飛離戰場。
當天傍晚,陳道給陸軍的軍官們上完課,乘車回到盧加城外的機場。
“今天下午的戰果怎麽樣?那艘戰列艦炸毀沒有?”
見到赫斯曼少将,陳道劈頭問道。
赫斯曼少将解釋道:“今天下午,俄國人的另一艘戰列艦也出現了,我們的人重傷了她,至少有一條魚雷與兩枚炸彈命中,隻是海灣裏全是淺灘,她坐沉在海灣裏了。”
“坐沉與擱淺之間有多大區别?空軍的斯圖卡大隊上午擊傷的戰艦不就是擱淺嗎?嗯······那艘戰艦現在的狀況怎麽樣?”陳道問道。
“根據空軍發來的戰報,在下午的空襲中,那艘擱淺的戰列艦被重創,至少挨了五枚炸彈,其中最嚴重的傷勢是那個叫漢斯·魯德爾的上尉造成的,他擊中了那艘戰艦的鍋爐倉。”
“空軍,怎麽又是空軍?就算我們是一家人,他們也不能總來搶人頭,你們也太有謙讓精神了。”
赫斯曼少将很是腹诽,說空軍和海軍航空兵是一家人的是你,嫌棄空軍來搶奪戰果的也是你。
幾句話的功夫,赫斯曼少将覺得自己對小舅子閣下的行事作風又有了新的認識。
陳道看完手裏的照片,随手将照片扔到桌上,斜着眼睛看向屋頂。
“漢斯·魯德爾上尉,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到過?你不覺得耳熟嗎?”
赫斯曼少将點點頭,肯定地答道:“這個名字我很熟悉,我中午和你提起過他。”
陳道恍然大悟。
“上午的空襲中,擊傷那艘戰列艦的人就是這個漢斯·魯德爾上尉,這麽說這個上尉是個炸軍艦的高手。”
赫斯曼少将說道:“的确是這樣,他的技術很高超,而且運氣也很好,兩次給那艘戰列艦重創,都是他幹的。”
陳道盯着赫斯曼少将,雙眼閃過一絲難言的光芒。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既然這位魯德爾上尉對付軍艦很有一手,你不認爲我們應該做些什麽嗎?”
赫斯曼少将察覺到陳道眼中的光芒,那種光芒蘊含着一種強大的情緒,就好像一個悍匪沖進了銀行的金庫一般,蘊含着的全是貪婪。
陳道見赫斯曼少将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不滿地說道:“你不認爲魯德爾上尉這種艦爆專家,放在空軍是一種嚴重的浪費嗎?”
赫斯曼少将問道:“我們是要挖人?還是搶人?”
陳道搖頭說道:“都不是,我們和空軍是一家人,怎麽能說是搶呢?我們是要請人。我決定了,請魯德爾上尉莅臨海軍航空兵,給我們的飛行員們傳授艦爆技能,人來了之後,就先安排到你的麾下接受訓練,盡快讓他融入我們海軍航空兵的大家庭。”
既然那位叫漢斯·魯德爾艦爆專家轉入自己麾下,赫斯曼少将不再多話,很明智地選擇與陳道同流合污。
一個小時後,殷麥曼俯沖轟炸聯隊下屬第一大隊駐地。
第一大隊大隊長迪諾特少校熱情地拍了拍魯德爾與斯哈諾夫斯基的肩膀,笑着說道:“首先,我要祝賀你們第400次出擊成功。幹掉俄國人的一艘戰列艦,是對你們第四百次出擊最好的紀念。作爲長官與戰友,我決定送你們每人一支哈瓦那雪茄作爲紀念,不要嫌少,這樣的雪茄我總共隻有三支半。”
魯德爾與斯哈諾夫斯基笑着接過雪茄,放到鼻子下輕嗅煙草的清香。
“還有一個好消息,漢斯,你出名了。”迪諾特少校說道。
“你的戰績引起了海軍航空兵的注意,羅森将軍親口下命令,讓人來請你去海軍航空兵做客,給他們傳授轟炸戰艦的技巧,來的可是個少将。”
迪諾特少校的話,在不明真相的圍觀群衆中引發了一陣驚呼,周圍的好機友們紛紛用羨慕的目光盯着魯德爾。
“一個少将在等着你,不要讓他久等了,收拾收拾東西,趕快出發。”迪諾特少校說道。
“我要去多久?”魯德爾問道。
“他們隻說借調你一段時間,應該不會很久。”迪諾特少校說道。
······
陳道看向魯德爾上尉的第一眼,視線的焦點就落到魯德爾的下巴上。
這種中間帶縫隙的下巴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
陳道想來想去,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希特勒青年師,一個叫約阿希姆·派普的上尉臉上見過這種下巴,那位派普上尉也是位戰鬥英雄。
難道說,長着這種下巴的上尉都是猛男?自己是不是應該在德國軍隊中做一次摸底調查,看看還有多少上尉長着這種下巴?
在兩位空軍軍官的敬禮中,陳道收起自己的胡思亂想,站起身和魯德爾熱情握手。
“我代表海軍航空兵歡迎你的到來,魯德爾少校,斯哈諾夫斯基上尉。”
魯德爾迷茫地解釋道:“羅森将軍,我的軍銜是上尉。”
“現在不是了,既然到了海軍航空兵,我會給你海軍的軍銜,所以,你們現在就是海軍航空兵少校,與海軍航空兵上尉,我沒有叫錯。手續正在辦理,很快,你們就是橫跨德國空軍圈與海軍圈的傑出青年軍官的代表。”
赫斯曼少将接過話。
“你們記住,德國空軍與海軍航空兵都是一家人,你們來了之後,不要拘謹,就當這裏是你們的家。”
魯德爾與斯哈諾夫斯基僵硬地點點頭,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赫斯曼将軍以後是你們的直屬上司,你們先跟着他去熟悉這裏的環境,盡快和新戰友們打成一片。”
陳道打發走暈乎乎的魯德爾兩人,轉身坐回辦公椅上。
海軍航空兵絕不允許錯過這麽牛B的存在,我也隻能劉備借荊州,一借不還了。
陳道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