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的坦克部隊在炮火中損失相對輕微,僅有寥寥的四輛坦克被炮彈炸傷行走裝置,癱瘓在原地。
其餘的坦克依舊其實氣勢洶洶地沖向德軍陣地,卻沒有發現,背後已然失去步兵的跟随。
隐藏在房屋角落和灌木叢後面的三号突擊炮,面對送上門的目标沒有客氣,利用精準的炮術意一一點殺蘇軍坦克。
僥幸躲過三号突擊炮伏擊,沖上傘兵陣地的蘇軍坦克,也在鐵拳和坦克殺手火箭彈的圍攻下化爲一堆廢舊鋼鐵。
當帝國師的炮兵停止開火後,地面戰場很快重歸寂靜,隻有零星的槍聲響起,更多的是傷員的哀嚎聲。
庫爾特下士瞥了一眼散兵坑左側的那輛坦克,坦克旁倒卧着三具屍體。
這三名蘇聯坦克手在坦克被擊毀後想要棄車逃走,卻被庫爾特盯上,随即在他的點射中倒斃在戰場上。
抱着槍和戰友坐在戰壕裏,庫爾特下士一邊抽煙一邊等待下次戰鬥的開始,他們清楚的知道,下一次的戰鬥不會這麽輕易就結束。
無聊中,兩人擡起頭,觀看天空中的戰鬥。
不知何時,天空中的戰鬥已然發生變化,蘇聯空軍不再孤單的唱獨角戲。
機翼下畫着鐵十字标識的戰鬥機翺翔在天空,和蘇聯戰機絞殺成一團。
作爲老兵,庫爾特幾乎掃一眼就能認出天空中飛機的型号。
總是習慣以刮地皮的高度飛過自己頭頂的肯定是伊爾-2,時不時的發動俯沖轟炸的是PE-2轟炸機,不用說,追殺這些俄國轟炸機的必定是ME-109,它可是德國空軍所有戰機中的頭号明星.
空戰進行的正激烈,庫爾特忽然聽到戰友的喊叫,順着戰友指出的方向望去,又一個機群自東方飛來。
庫爾特粗略數了一次機群的規模,數量至少有五十架。
“俄國人又要來了,打起精神來。”
庫爾特說着悄悄探出頭去,望向東面的森林,依稀可以看到森林邊緣有人影晃動。
悄悄打量一陣森林的動靜,庫爾特耳邊再次響起大量炮彈飛過天空時驚心動魄的呼嘯聲。
縮回腦袋的一瞬間,庫爾特下士看到,森林中沖出幾個長着方方正正大腦袋的大家夥。
KV-1?還是KV-2?它們終于出現了。
又點燃一支宇宙牌香煙,庫爾特下士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等待大戰的開始。
香煙頭的紅光一閃一閃,香煙剛剛燒完一半,庫爾特下士忽然挑起眼角,視線飛向散兵坑外面,他的戰友也翻着眼睛看向散兵坑外。
不到一支煙的時間,俄國人的炮擊竟然瞬間萎靡,無論是爆炸聲響起的密度還是地面晃動的幅度都在大幅度衰減。
猛吸幾口香煙,随手将手中的煙屁股扔出散兵坑,庫爾特下士大膽地探頭看向散兵坑外面。
俄國人的炮擊已經停止,原因在于,炮擊剛剛開始不久,就有五架ME-109戰鬥偵查型戰機沖向東方,尋找蘇軍的炮兵陣地。
來自天空的威脅遏制了蘇軍炮兵的發揮,很快,每一架ME-109的身後都出現一個“誓死追随者”,有的是米格-3,有的是LAG-3戰鬥機。
庫爾特對遠處天空中的戰況的一無所知,他隻知道,眼前密密麻麻到處都是沖鋒中綠色身影,方方正正的是KV坦克,小一點的是步兵,步兵集群中還混雜着一些個頭很小的BT系列坦克,可能是BT-5,也可能是BT-7.
庫爾特的目光中滿是凝重,從前方蘇軍坦克的行駛路線判斷,至少有一輛KV-1坦克會在自己的散兵坑上碾過,還有兩輛會在散兵坑旁二十米内經過,前提是這三輛坦克能夠活着沖過剩下的路程。
蘇聯步兵分成無數班組,跟在一輛輛坦克後面,一步步的逼近傘兵們的陣地。
正對庫爾特下士的那輛KV-1坦克上,車首機槍槍口噴出一道道火光,子彈潑水般落到傘兵們的陣地上。
距離庫爾特下士的散兵坑大約二百米的地方,那輛KV-1坦克一個急停,炮塔微微轉動,随後噴出一道火光和濃煙,就像庫爾特下士剛剛扔掉的煙頭。
76.2毫米榴彈直飛進一棟二層民房的一樓窗口,煙塵和碎木屑紛飛,一同飛出的還有房内傘兵機槍組的慘叫。
幹掉一個攔路的德軍機槍組,KV-1坦克繼續前進,直挺挺地向庫爾特下士的所在的散兵坑開來。
車首機槍不停開火,子彈打在散兵坑周圍的地面上嗤嗤作響,庫爾特下士和戰友隻能縮在散兵坑裏不敢露頭。
關鍵時刻,庫爾特下士再次聽到天籁般的炮火聲,當然是來自身後的友軍炮兵。
比起第一次戰鬥,帝國師炮兵的火力同樣大幅度衰減。
同樣是受到蘇軍偵察機的威脅,帝國師的炮兵下屬各營隻能輪番開火,再不複當初的威猛,單憑炮擊的威力打垮蘇軍的沖鋒。
然而對戰鬥在第一線的傘兵們來說,這已經足夠。
帝國師的炮兵及時的炮火遏制住蘇聯步兵的前進,逼迫他們不得不卧倒在地躲避彈片。
庫爾特下士鼓起勇氣,再次探頭看向戰壕外面,看到的依舊是那輛沖鋒中的坦克。
雖然已經是快速的縮回頭,庫爾特依舊感到頭頂的鋼盔發出當地一聲金屬撞擊聲。
摘下鋼盔,庫爾特驚恐地看到鋼盔頂部中央,出現一條食指般長短粗細的裂痕。
幸好子彈是僅僅是擦過,庫爾特下士慶幸地将鋼盔重新扣到頭上,伸手拿起放在左腳邊的反坦克地雷。
“西蒙,那個家夥靠近我們了,看看它到了什麽位置?”庫爾特下士喊道。
“不到二十米,安全距離。”西蒙冒險看了一眼外面,對着庫爾特大喊道。
“五,四,三······”庫爾特心中默數一個五秒鍾的倒計時,同時聚精會神地感受散兵坑外傳來的金屬摩擦聲。
就是現在,庫爾特下士仰頭已經可以看到KV-1坦克的炮塔頂端時,他抱着反坦克地雷站直身體,迎面看到的正是KV-1坦克寬大的履帶。
距離太近,車首機槍的俯角不夠,無法威脅庫爾特。
千鈞一發的時刻,庫爾特将手中的反坦克地雷抛向KV-1坦克的履帶下面。
幾乎是剛剛縮回戰壕,庫爾特下士就聽到一聲悶雷般的巨響。
一片陰影帶着一股風聲落盡戰壕,正拍到庫爾特下士的鋼盔上。
庫爾特眼前一黑,還冒出無數金星在四處飛舞。
落進散兵坑的是坦克履帶。
反坦克地雷巨大的威力炸斷了坦克履帶,在慣性的驅動下,部分履帶自導向輪前方甩出,落進散兵坑,給了庫爾特下士重重一擊。
搖頭晃腦好半天,庫爾特下士才驅散眼前的金星和黑暗,恰好看到他的身邊,西蒙先是探頭瞟了散兵坑右側一眼,随後猛地探出身體,夾在右側腋窩下的鐵拳反坦克火箭嗤地一聲飛出,正中右前方一輛沖鋒中的KV-1坦克。
來不及查看戰果,西蒙縮回散兵坑,回頭看向庫爾特。
“不要發呆,伊萬們已經沖上來了。”西蒙喊道。
晃着暈乎乎的腦袋,庫爾特下士抄起STG42突擊步槍,站起身,利用KV-1坦克作掩護。
視線自坦克車底盤和地面間的縫隙穿過,庫爾特看到是一雙腿,還有遠處七八個正在飛快接近的人影。
坦克對面有人,庫爾特下士打出一個點射,子彈自坦克車底飛過,正中那雙穿着黑皮靴綠色軍褲的雙腿,一個帶着坦克帽的聲音嚎叫着摔倒在地。
庫爾特打出第二個點射,結束了那個坦克手的痛苦。
眼前的坦克殘骸給庫爾特和西蒙打造了一個鋼鐵制成的碉堡,坦克底盤和地面之間的縫隙就是碉堡的射擊孔。
兩人輪流開火,将任何試圖靠近這輛坦克的蘇軍士兵打的屍橫遍地,直到一個意外的發生。
一枚迫擊炮彈從天而降,正落在散兵坑後面,硝煙和塵土籠罩了散兵坑。
庫爾特正蹲在戰壕裏給突擊步槍更換彈匣,就見西蒙高大的身軀軟綿綿的倒向後方,一屁股坐在散兵坑裏,腦袋一歪,倒在他的腳邊。
艱難地扶着西蒙靠坐在散兵坑裏,庫爾特試了試西蒙的鼻息。
還活着,西蒙還活着。
因爲西蒙幸存而産生的興奮來不及在庫爾特的臉上形成微笑,他的目光一轉看向天空。
三發紅色信号彈正搖曳生姿的飛向高空,在蔚藍天空的襯托下無比絢麗,在庫爾特眼中卻是那麽的不合時宜。
三發紅色信号彈是約定好的撤退信号,看到這個信号,全體傘兵都要撤退到河流西側。
傘兵們和蘇軍的戰鬥已經成膠着狀态,團部竟然在這個時候下命令撤退,豈不是要讓傘兵們将後背暴露給蘇軍?
庫爾特又看了一眼戰壕中重傷昏迷的西蒙,目光焦躁地在戰壕中四處遊走。
盯着西蒙看了三四秒鍾,庫爾特一咬牙,将突擊步槍挂在胸前,又抄起西蒙的G42型半自動步槍,騰身跳出傘兵坑,貼到KV-1坦克邊。
利用KV-1坦克的底盤擋住身體,庫爾特将G42型半自動步槍架在坦克底盤上,輪流向左右開火,瞬間打光了十發子彈,三個蘇軍步兵痙攣着倒在血泊中。
抽出别在腰間的兩枚手榴彈,庫爾特拉燃引線,投向附近人影密集的方向。
手榴彈的爆炸聲中,庫爾特下士手腳并用,爬上坦克的的底盤,躲在炮塔後面,用突擊步槍左右開弓,向附近的所有試圖接近坦克的蘇軍步兵開火,直到手中的突擊步槍發出撞針撞空的叮叮聲。
庫爾特下士的瘋狂舉動,将散兵坑周圍化爲蘇軍步兵的生命禁區。
看到蘇軍步兵東奔西跑,紛紛找地點躲避自己的火力,庫爾特下士反身跳下坦克,倒背着突擊步槍站到西蒙身邊,彎腰拎起人事不省的西蒙,将它扛到肩膀上,背對着KV-1坦克向西方跑去。
沿途遇到其他撤退中的傘兵,庫爾特高聲喊道:“掩護我。”
所有看到庫爾特的傘兵先後停下撤退的步伐,各自尋找隐蔽地點,阻攔追趕中的蘇軍步兵和坦克。
庫爾特下士扛着西蒙瘋跑着撤向後方時,戰場上爆出一團團綠色的煙霧。
一隊十六架ME-110戰鬥機從天而降,以距離地面一二百米的高度橫掠過戰場上空。
SD-2“惡魔之卵”張開蝙蝠般的雙翼,覆蓋到地面上的俄軍步兵頭頂,在天空中爆出一團團火光。
鋒利的彈片直沖地面,無情地刺穿切割地面上蘇軍步兵的身體。
投擲完SD-2“惡魔之卵”,ME-110再次俯沖,用航空機槍和機炮掃蕩地面,壓制蘇軍步兵的行動。
阿格龍河東岸的建築和樹林灌木叢裏,成百上千的傘兵奔跑在其中,洶湧地沖向阿格龍河。
十幾輛三号突擊炮也夾雜在中間。
“下士,到這邊來。”一輛三号突擊炮上,車長半個身子露在外面,對庫爾特喊道。
沖到三号突擊炮旁,庫爾特下士将西蒙舉向車長,車長拖着西蒙的兩個肩膀,将西蒙拖上突擊炮。
“你們先走,我斷後。”
庫爾特抄起背在背後的突擊步槍,跟着三号突擊炮撤向阿格龍河。
······
一道電波自普斯托什卡城城東飛出,瞬間鑽進西北方面軍的司令部裏。
一分鍾後,西北方面軍司令庫茲涅佐夫上将的手中多出一封報捷的電報。
“第十機械化軍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他們已經突破德國人在普斯托什卡城郊區的陣地,現在正在進行巷戰,距離他們突破德國人在城市外圍的陣地,還不到五個小時。按照這個效率,我們最多再用二十四個小時,就能全殲普斯托什卡地區的德軍。”庫茲涅佐夫興奮地對參謀長說道。
“這麽說,德國人要完蛋了?”參謀長笑着說道。
“是的,德國人要完蛋了,這一點毫無疑問。”庫茲涅佐夫自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