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上尉調轉突擊步槍,一槍托砸到一個蘇軍步兵的後腦殼上。
鮮血四濺,蘇軍士兵的右眼球飛出眼眶,跌落在地上,随後被主人撲倒的身軀覆蓋。
溫特上尉喘着粗氣,對同樣喘着粗氣的弟弟弗裏德裏希說道:“補刀的任務交給你。”
弗裏德裏希心有餘悸地盯着趴在地上抽動的蘇軍士兵,默默地摸出刺刀,反手握刀捅進蘇軍士兵的後腦,又狠狠地擰動半圈。
抽出染滿紅白色液體的刺刀,在蘇軍士兵身上擦幹淨刺刀,弗裏德裏希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在顫抖。
灌木叢和密集的樹木給他們提供了良好的隐蔽,但是也遮住了他們的視線。
很多時候,蘇軍士兵沖到距離他們隻有三十米、二十米,甚至隻有十幾米的時候,他們才察覺。
因爲大量配備半自動步槍和突擊步槍,蘇軍誤認爲對面的德軍有兩到三個連,但是實際上隻有溫特上尉率領的不滿員的二連,有相當一部士兵留在涅曼河西岸。
蘇軍士兵士氣高漲的“烏拉”沖鋒中, 雙方的交戰距離越來越短,直到開始面對面的肉搏戰。
弗裏德裏希感激地瞥了一眼溫特上尉,毫無疑問,要不是哥哥反應快,自己會被這個突然從灌木叢裏沖出來的伊萬用槍刺捅個對穿。
溫特上尉沒有看到弗裏德裏希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戰場上。
二連的陣地上此時已經亂成一團,他的右面靠近河岸的地帶,一排的陣地上,二十多名士兵瘋狂地向沖鋒中的蘇軍士兵開火。
雨點般的子彈編織成一道火牆,蘇軍步兵一個接着一個“撞死”在火牆上,慘叫着哀嚎着被打的血肉橫飛,屍體鋪滿一排陣地前二三十米的林蔭地,鮮血染紅了白桦樹幹和灌木的葉子。
左翼的戰鬥更加慘烈,那裏的灌木叢更加茂密,利用灌木作掩護,蘇軍士兵直沖到三排的陣地上。
波波沙沖鋒槍和SVT-40型半自動步槍槍口噴出火光和硝煙,和STG42、G42半自動步槍的對射中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溫特上尉邁開大步沖向左翼,弗裏德裏希和另外兩名傳令兵緊緊跟上。
沖到兩個摟抱着在地上翻滾厮打的士兵前,溫特上尉擡起腳,厚實的皮靴頭重重提到那個把三排長壓到身下的蘇軍士兵太陽穴上。
蘇軍士兵身體側歪到地上,再擡頭時,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自己的胸口。
溫特上尉扣動扳機,一串子彈飛出,打爛那個蘇軍士兵的胸膛。
弗裏德裏希扶起三排長,又撿起鋼盔扣到他的頭上。
撿起掉在一邊的突擊步槍,三排長對弗裏德裏希點點頭。
“排部的其他人呢?”
“一個躺在那裏,其他人都被打亂了,我也不知道在哪裏?”三排長說道。
順着三排長指着的方向,弗裏德裏希看到一個戴着和他同樣的一等兵肩章的屍體倒在一個土坡下面。
屍體仰面朝天,右半邊頭顱躺在主人右側大約半米的地方,切口處流淌出一灘紅白交加的液體。
“可憐的提姆,他被伊萬的工兵鍬劈到腦袋,就成了這個樣子。”三排長說道。
弗裏德裏希不是第一次見到死屍,但是仍舊被提姆的慘象震驚到,一股寒氣自腳心升騰,迅速籠罩全身。
“小心,手榴彈。”三排長高喊一把推開弗裏德裏希,彎腰撿起剛剛落地的手榴彈,扔向北面。
手榴彈冒着白煙落到沖鋒中的蘇軍隊伍,轟地淩空炸開,四射的彈片掀翻了幾個倒黴的蘇軍步兵。
槍托變成爆頭機器,手榴彈變成戰錘,工兵鍬成爲砍刀,手槍更是成爲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溫特上尉率領部下和似乎永遠殺不完的蘇軍纏鬥在一起。
和弗裏德裏希配合,合力砸爛一個冒進的蘇軍步兵的腦袋後,溫特上尉拉燃染滿鮮血的手榴彈,順手扔向南面。
爆炸聲響起,一團灰白色硝煙籠罩在一叢灌木上方,旁邊依稀躺着兩具屍體。
上百道人影從溫特上尉背後的灌木叢裏沖出,迅速加入戰鬥,他們是來自四連的援軍。
得到四連的增援,溫特上尉感到疲憊的身軀重新注滿活力。
“再加把勁,把伊萬們趕回去。”溫特上尉遊走在戰場上,一邊格殺突入陣地的蘇軍士兵,一邊給二連的士兵們打氣。
蘇軍如同潮水般退去,溫特上尉先是叮囑下屬的四個排重新構築陣地,密切監視對面蘇軍的舉動,随後找上四連長文格爾上尉。
蹲坐在一個土坡後面,溫特上尉給文格爾上尉遞上一根香煙。
“這支煙感謝你們的及時到來,讓我門避免更大的傷亡。”溫特上尉摸出打火機先給文格爾上尉點煙,自己也點燃一支。
“我留一個排給你,然後就得回營長那裏報道。伊萬們的攻勢很猛烈,你們不是唯一需要增援的部隊,在東面,俄國人把坦克開進了森林,那裏的壓力更大。”
等了大約十五分鍾,文格爾上尉見二連的陣地重新穩固,危機暫時解除,便起身彎腰向南面望去,卻又猛地撲倒在地。
幾聲爆炸聲在土坡上響起,泥土和枝葉被氣浪沖上天空,又噼裏啪啦地砸到溫特上尉和文格爾上尉的鋼盔和肩膀上。
溫特上尉右側的嘴角猛地抽動幾下。
經驗告訴他,剛才的爆炸不是手榴彈帶來的,而是一種中口徑炮彈。
又是幾聲爆炸聲響起,溫特上尉更加确定,自己的陣地正在遭受炮擊。
“噗噗”幾聲,文格爾上尉吐掉嘴裏的泥土。
“我們要暫時留在這裏,因爲俄國人不希望我們離開。”
溫特上尉看到遠處有幾棵白桦樹高大的樹幹倒下,耳邊也傳來發動機的嗡嗡轟鳴聲。
看向白桦樹倒下的位置,他清楚地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俄國人的坦克。
灌木叢能遮擋住步兵,卻遮擋不住移動中的坦克。
粗略的數了一遍,溫特上尉看到俄軍坦克有七八輛,這些坦克在樹林裏橫沖直撞,碾過一道道灌木叢,就連一些較細的白桦樹也不能幸免,直接被撞倒在地。
坦克的炮塔上,細長的火炮噴吐着火蛇,七八輛坦克猶如七八面巨盾,引導着蘇軍步兵向德軍陣地沖來。
不是T-34,也不是KV-1,是一種自己以前沒有見過輕型坦克,溫特上尉心中欣喜的狂呼道。
文格爾上尉也低聲說道:“是輕型坦克,看它們的個頭,我能預感到,我用腳都可以踢穿他的鋼闆。”
溫特上尉對弗裏德裏希打出幾個手勢,弗裏德裏希和其他兩個傳令兵彎着腰,悄悄穿梭于密林中。
反坦克班的三個小組很快接到命令,分散在陣地上,各自尋找好伏擊地點,靜靜地等待蘇軍坦克接近。
炮彈接連落到二連的陣地上,機槍子彈也穿過戰場的中間地帶,帶起無數殘枝敗葉。
“那些坦克竟然碾過自己戰友的屍體,不怕步兵們從背後打他們的黑槍嗎?”文格爾上尉緊緊皺着眉頭,臉上爬上一層陰雲。
溫特上尉也看到,一輛坦克碾過一個陣亡蘇軍的屍體的腰部,将那具屍體碾成兩截,履帶上沾滿花花綠綠的内髒。
“既然俄國人的步兵們不管,我們來替那具屍體報仇。”溫特上尉說道。
蘇軍坦克沖到距離二連陣地不到一百米。
見德軍陣地沒有開火,一些性急的蘇聯步兵認爲德軍已經被坦克強大的火力壓制住,他們沖過坦克兩側,沖向溫特上尉的陣地。
陣地中閃過幾道火光,三具坦克殺手反坦克火箭彈先後開火,三輛剛才耀武揚威的蘇軍坦克瞬間被打成火球,七八個站的和坦克比較近的步兵被坦克上崩飛的鋼鐵碎屑擊中,哀嚎着倒在地上。
蘇軍在圍剿中動用的坦克是T-26輕型坦克,因爲産量問題,蘇軍現有的裝甲部隊仍然沒有完成T-34型坦克的換裝,不得不保留大量老式的T-26充數。
T-26輕型坦克裝甲最厚處隻有15毫米,在坦克殺手反坦克火箭筒面前猶如白紙闆一樣脆弱。
爲了防止被打黑槍,蘇軍坦克車長縮在自認爲安全的炮塔中,失去了視野,無從發現躲在林地中的德軍士兵,直到死亡降臨到自己身上。
幸存的T-26沒有被戰友的死亡吓倒,依舊堅定地沖向德軍陣地,蘇軍步兵也加快沖鋒的腳步。
剛剛平靜不到二十分鍾的戰場上,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槍炮聲。
反坦克小組第二輪的齊射中,兩輛T-26步上戰友的後塵,被打成鋼鐵墳墓。
最後的三輛T-26直沖到德軍陣地前,也在二連另一種反坦克武器鐵拳的圍毆下被打癱在地。
看到在德軍面前,坦克的鋼鐵之軀猶如紙闆一樣脆弱,蘇軍步兵的士氣跌落至低谷,很快在二連和四連的聯手下再次被擊退。
對着敗退中的蘇軍打出兩個點射,打倒兩個蘇軍步兵,溫特上尉收起槍,躲回到土坡後面。
很快,滿面塵灰的文格爾上尉找到他。
“天快黑了,俄國人應該不敢再來了,我先走了,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