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客人自然是蘇軍的三個倒黴蛋師長。
陳道對三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并邀請他們共進晚餐。
三個師長雖然是俘虜,但是在陳道面前絲毫不膽怯。
四十五坦克師師長朱羅諾夫向陳道颔首緻謝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白葡萄酒瓶,很自來熟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端起酒杯,操着一口濃濃的俄國口音的德語說道:“總督閣下,很高興認識你,謝謝你的盛情款待。”
朱羅諾夫很直率,另兩位師長也沒有矯情,跟着舉起酒杯向陳道敬酒。
陳道舉起酒杯和三人一一碰杯,四個人開懷暢飲,又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酒足飯飽之後,陳道的部下撤下餐具,洛倫茲少校和尼采上尉、諾貝爾上尉拿着紙筆在餐桌旁坐下。
看到三人的架勢,朱羅諾夫說道:“總督閣下,你是要審訊我們嗎?”
陳道笑着說道:“不是審訊,隻是談一談。”
朱羅諾夫指着洛倫茲少校說道:“很抱歉,總督閣下。如果是像剛才在餐桌上那樣的談話,我樂意奉陪。如果是其他方面的談話,對不起,我的意識現在很不清醒,需要休息。”
有朱羅諾夫帶頭,213摩托化師和216摩托化師的師長直截了當地表示,不要想着從他們這裏套出情報。
陳道看三人擺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勢,頓時感覺有些棘手。
竟然又遇到冒充硬漢的家夥,而且還是三個,難道非要自己采取一些充滿暴力美學色彩的手段,這三個家夥才肯開口?
陳道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敲動桌面,冷冷地看着三人,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室内的氣氛異常的壓抑。
推門聲打破了室内的壓抑,陳道擡頭看向房門,就見一個上尉參謀推門進來,立正後對陳道說道:“閣下,霍特将軍來了,他想要見你。”
陳道命令洛倫茲少校安排朱羅諾夫三人休息,自己來到軍部的休息室。
見陳道到來,霍特大将急忙站起身向他敬禮,與他同行的施佩爾伯格中校也作出同樣的動作。
陳道鄭重其事地擡手對”霍特大将”行禮,嘴裏還調侃道:“司令官閣下,您最忠實的部下,第七裝甲軍軍長海因茨.馮.羅森向您緻敬。”
冒牌貨霍特大将和施佩爾伯格哭笑不得,急忙邀請陳道坐下,不等陳道發問就說出來意。
“我們接到來自陸軍司令部的命令,要我們的‘霍特大将’授予您中将軍銜。”
“霍特大将”說着拿起咖啡桌上的一個鋁盒,從裏面拿出一對金銀雙色鑲紅邊的肩章,肩章上一顆将星熠熠生輝。
看着燈光下閃耀着光輝的肩章,陳道心中感慨萬千。
這還真是産房傳喜訊——終于生(升)了。
自己以後不用再戴着一個少将軍銜當軍長了。
“閣下,這種喜訊應該在公衆場合宣布。明天一早,我們舉行一個晉升儀式怎麽樣?”施佩爾伯格說道。
“不用那麽誇張,隻需要我們的“霍特将軍”在軍部指揮室......等等,你們的到來給了我靈感,我忽然想到一個特殊的晉升儀式。我需要你們的配合,把這個晉升儀式辦的漂亮些,讓某些人永生難忘。”陳道說道。
陳道是他的頂頭上司,施佩爾伯格自然不會反對。
聽陳道說出他的構想後,施佩爾伯格和“霍特大将”禁不住拍着手稱贊陳道的創意,随後連夜召集人手,籌備明天上午的晉升儀式。
第二天一早,朱羅諾夫三人起床不久,洗漱完畢吃過早餐,就被洛倫茲少校邀請到考爾曹格鎮鎮西的一個小廣場上。
朱羅諾夫跳下VW82型桶車,掃視廣場,就見廣場正中央站着兩列士兵,這兩行士兵一個個衣着光鮮,軍裝肩膀上挂着藍白條紋的護肩。
這些士兵手裏拿着各種各樣的樂器,長号、圓号、腰鼓應有盡有。
很明顯,站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支軍樂隊。
德國人想要幹什麽?
朱羅諾夫三人腦海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大大的問号。
洛倫茲少校很快解答了三人心中的疑問。
“爲了表彰羅森總督在這三天來的戰鬥中所取得的勝利,德國陸軍司令部下達命令,晉升總督閣下爲中将軍銜,你們現在參加的就是總督閣下的晉升儀式。”
朱羅諾夫三人的臉色瞬爬滿陰雲,和陽光明媚的天氣形成鮮明的對比。
德國人所說的勝仗,不就是自己的敗仗?
德國人竟然要自己參加晉升儀式,無異于給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朱羅諾夫三人心目中,陳道昨晚請他們吃飯積攢下的些許好人品,一瞬間被清零。
晉升儀式不以三人難看的臉色而推遲一分一秒。
八點五十五分,軍樂隊奏起一首節奏歡快、铿锵有力的軍樂《艾瑞卡》。
動人的音樂吸引了很多鎮民,他們彙聚在廣場四周,見德軍士兵沒有阻攔,便慢慢靠近,直到走到德軍士兵設下的警戒線才停下。
兩輛轎車踩着鼓點聲開進廣場,車上各自跳下一名德國将軍。
朱羅諾夫認出其中一個是昨夜剛剛見過的波蘭總督,另一位年長的将軍肩膀上戴的是大将軍銜。
晉升儀式的主角到場,軍樂隊停下奏樂,改奏儀式的專用鼓點。
大鼓響過三聲後,朱羅諾夫看到那位德軍大将正面走向陳道,高聲說道:“爲了表彰海因茨.馮.羅森将軍在匈牙利境内的戰鬥中傑出的表現,我代表德國陸軍總司令部,授予羅森将軍中将軍銜。”
那位德軍大将說完,将一對中将肩章親手戴到陳道肩膀上,随後又和陳道相互敬禮,還握着手合影留念。
授勳儀式過程極爲簡單明了,甚至可以說是乏味,朱羅諾夫心中很是不以爲然。
就見陳道向他所在的方向一擺手,陳道和那位德軍大将走到三人面前。
陳道給雙方介紹道:“這位是德國第三裝甲集團軍司令,赫爾曼.霍特大将,這三位上校都是我在之前的戰鬥中剛剛認識的蘇聯朋友,這位是朱羅諾夫上校,這位是......”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不想被德國人當做不知禮儀的軍人,朱羅諾夫三人隻得擡手向霍特大将敬禮問候。
“霍特大将”回禮之後,向陳道問道:“羅森将軍,你說在晉升儀式上會給我一個驚喜。你說的驚喜難道就是這三位蘇聯朋友?”
“司令官,他們隻是驚喜的一部分,儀式的第二階段馬上開始,您很快就會知道驚喜是什麽。”
七八分鍾後,通向考爾曹格鎮的公路上,兩輛寶馬牌挎鬥摩托和八輛卡車風風火火的沖進廣場,停在廣場東側。
前四輛卡車是德國軍用奔馳卡車,三個班的士兵跳出前三輛卡車,迅速在廣場北側占據了制高點,還架起機槍。
第四輛卡車上跳下的是一個班的憲兵,他們胸口的金屬銘牌閃耀着寒光。
兩名憲兵手中還牽着兇猛無比的黑背狼狗。
十名憲兵面向陳道,并肩站成一排,一言不發地等待命令。
四十名全副武裝的德軍士兵的出現,立刻給廣場罩上一層肅殺的氣氛。
“請我們的客人上場,不要讓觀衆等急了。”陳道說道。
十名憲兵立刻沖向另外四輛卡車,呼喝着将四輛嘎斯卡車上的乘客趕下車。
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神情沮喪的蘇軍士兵跳下車,朱羅諾夫心中升起一團疑雲。
德國憲兵窮兇極惡地沖進蘇軍士兵群中,拽出八名士兵,押着他們走到廣場北面,相互之間間隔一米左右站立,随後後退到距離他們大約十五米的距離,與他們面對面持槍肅立。
看到這不需要解釋一幕場景,朱羅諾夫心頭猛地升起一股強烈的預感,不祥的預感。
沒等朱羅諾夫發問,“霍特大将”搶先問道:“羅森将軍,你要幹什麽?”
朱羅諾夫三人急忙看向陳道,靜靜地等待陳道的回答,或是印證他們心中的猜測。
陳道看都不看三人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司令官,一切如您所見,根據來自最高統帥部的命令,我要在這裏槍斃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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