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時間,噩耗接連傳來。
彼得羅蘇峰北部,十五機械化軍第十坦克師的部隊進攻德國60摩托化師92摩托化步兵團的陣地。
憑借着KV-1的皮糙肉厚和T-34橫沖直撞,第十坦克師給92摩托化步兵團造成了很大麻煩。
92摩托化步兵團剛剛占領彼得羅蘇峰北部,甚至連散兵坑都沒來得及挖掘,就遭到第十坦克師坦克集群的沖鋒。
面對近二百輛坦克的沖擊,92摩托化步兵團憑借僅有的十二門PAK 40反坦克炮,和配屬給他們的二十四裝甲師坦克殲擊營,頑強地擋住第十坦克師前進的道路。
曠野中,92團的士兵利用灌木叢、玉米地、以及各種低窪地形作掩護,利用手中的PAK 40反坦克炮、鐵拳反坦克火箭彈和坦克殺手反坦克火箭筒,瘋狂地獵殺沖鋒而來的蘇軍坦克。
五百米到五十米,二十米、十米,甚至是零距離,德軍步兵們和蘇軍坦克發生一次次親密接觸。
鐵拳和坦克殺手的彈頭噴吐出緻命的金屬射流。
在KV-1和T-34身上融化出一個個鉛筆粗細的傷口後,金屬射流散發着常人難以忍受的高溫,裹挾着鋼鐵碎屑直撲蘇軍坦克手們脆弱的血肉之軀,沿途熔解刺穿一切阻擋它們前進的物體。
金屬射流所過之處,散發着汗臭氣息的軍裝、長滿汗毛的皮膚、慢慢蠕動的内髒和堅硬的骨骼,盡皆被燒焦、穿透,血液和組織液被蒸發。
車艙内彌漫着一股焦糊的烤肉氣息和血腥味,還充斥着坦克手們瀕死時的哀嚎。
複仇的炮彈和子彈很快落到德軍步兵和炮手身上,一門門PAK 40反坦克炮被爆炸的烈焰吞沒,炮手們被飛濺的彈片擊中,倒在血泊中。
伏特加和仇恨的雙重作用下,一些蘇軍坦克甚至不開火,直接撞倒躲閃不及的德軍步兵,将他們碾壓成碎骨和肉泥。
交戰開始大約兩個小時後,二十四裝甲師主力完成掃蕩布澤烏城西北的任務,緊急轉移到彼得羅蘇峰北,二十四裝甲團兩營坦克的到來,瞬間打破戰場的僵局,将勝利的天平壓向德軍一面。
戰至傍晚,裏亞貝舍夫接到來自十五機械化軍的電報,第十坦克師被迫撤退,十五機械化軍對德軍右翼的反攻徹底失敗。
第十坦克師敗退後不到一個小時,裏亞貝舍夫與彼得羅蘇峰和山下小鎮的守軍失去聯系,意味着這個戰場制高點已經被德軍占領。
入夜後,裏亞貝舍夫帶着最後一絲僥幸,帶着副官乘車趕到布澤烏市東部,爬上一座五層大樓的樓頂向東張望。
望遠鏡中,德軍火炮打出的照明彈劃着弧線飛上高空,天空中,德軍戰機隐隐的呼嘯聲響起,一枚枚照明彈挂在降落傘下緩緩落向地面。
一枚枚照明彈宛若一盞盞明亮的路燈,将地面和天空映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紅色的、金色的火光不時閃耀,那是大炮開火時噴射出的火焰。
每次火光閃過,裏亞貝舍夫都能聽到隆隆的悶雷聲。
德國人正在連夜向布澤烏河河畔推進,沒有因爲夜晚的到來而停止進攻的腳步。
裏亞貝舍夫心中最後一絲僥幸被擊碎。
回到軍部,裏亞貝舍夫一眼就看到參謀長手中的電報。
“莫斯科發來電報,總書記同志親自下達的命令,不準我們後撤一步,我們必須原地堅守,等待援軍的到來。”
裏亞貝舍夫搶過電報,掃了兩眼後扔到地圖桌上。
“我知道最近的援軍就在布澤烏河北岸,就算他們能夠突破那些蝴蝶惡魔的阻攔,要怎麽過河,難道要遊過河來嗎?兩座橋都被炸斷,重建橋梁至少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這還是在沒有德國空軍騷擾的情況下。”
裏亞貝舍夫說的蝴蝶惡魔正是德國空軍投擲的SD-2蝴蝶炸彈。
這些蝴蝶炸彈上裝的不僅僅是空爆引信,還有延遲引信及反操作引信,落地之後,這些殺傷範圍達到64米的炸彈,躺在布澤烏河兩岸的沙灘上,平鋪在殘存的橋面上,懸挂在房屋的屋頂上。
成千上萬的“惡魔之卵”将兩座斷橋團團包圍,化作人類的禁區。
碰觸會爆炸,不碰觸也會随機爆炸,任何試圖靠近的人都将遭到惡魔之卵的嚴厲制裁。
因爲“惡魔之卵”的存在,蘇軍工兵甚至無法靠近大橋,更不要說維修橋梁。
北方的道路被惡魔之卵切斷,西北方的道路也被切斷,而且那是通向喀爾巴阡山山區的道路,即使道路通暢自己也不能向敵人控制的山區撤退。
南方是德國人和羅馬尼亞人的控制區,不予考慮,東南方唯一的退路上,德國人正在連夜進軍,準備将第八機械化軍殘部一舉合圍。
如果要突圍,趁現在包圍圈還沒有合攏,以及夜色的掩護,正是最佳的時機。
偏偏在這個時候,最高領袖要自己堅守布澤烏市,難道是想用自己和第八機械化軍給德國人增添一筆光輝的戰績?
裏亞貝舍夫心中是壓抑不住的怒火與不解。
想到“大清洗”這個令人不寒而栗的詞,裏亞貝舍夫努力地克制住情緒的波動,壓下幾乎脫口而出的對最高領袖的“不敬之詞”,拉長一張老臉,對參謀長說道:“我們必須遵守最高統帥部的命令,讓所有可以拿槍的人準備戰鬥。告訴在前線的士兵,援軍就在我們布澤烏河對岸,我們每多堅持一分鍾,就能給援軍多争取一分鍾過河的時間。”
裏亞貝舍夫和軍部的參謀們,無視外面的黑夜,忙碌着制定防禦計劃,準備迎接即将爆發的攻城戰。
他們的對面,裏亞貝舍夫的終極目标,布加勒斯特城内,陳道同樣是一夜沒睡。
自波蘭出發,陳道乘坐着火車,和武裝黨衛軍第十二“希特勒青年師”經過長途跋涉,穿越波蘭、德國、南斯拉夫一路南下,終于趕到布加勒斯特。
希特勒青年師忙着卸車,陳道和同道趕來的古德裏安卻入住火車站旁的一家旅館,兩人一邊商量羅馬尼亞的戰事,一邊等待某人的到來。
直到午夜,一列來自南斯拉夫西南海岸的軍列駛入布加勒斯特火車站。
一個個頭不高,步履矯健,脖子上藍色馬克思勳章熠熠生輝的上将跳下二号車廂,沒等弄清車站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他就聽到一聲高呼。
“隆美爾将軍,歡迎回到歐洲來。”
隆美爾扭頭看向身後,陳道和古德裏安正滿臉微笑地看着他。
隆美爾擡手和兩人互相敬禮,随後張開雙臂和兩人一一擁抱。
“歐洲的空氣,聞起來是那麽的親切,那麽的清新......我還以爲我要在巴勒斯坦,在每天聽廣播裏的戰報中參與與俄國的戰争,沒想到竟然會被調回歐洲,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們與俄國的戰争,将是人類軍事史上空前絕後的戰争,要是少了你的存在,會無趣的很。”陳道說道。
“你們來這裏肯定不是爲了吹捧我的,能不能給我透露點内幕消息,讓我知道我回歐洲的任務是什麽?”隆美爾問道。
陳道沒有說話,而是拉着隆美爾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你的任務是接替我擔任第二裝甲集團軍的司令,參加對俄國的進攻。”古德裏安說道。
隆美爾目光中的狡黠瞬間被驚訝取代。
“若是我取代你?你去幹什麽?”
“我當然有新的任務,例如說,指揮你的十五裝甲師和二十一裝甲師。”古德裏安說道。
“不僅如此,古德裏安将軍還要配合我執行《帝國之輝行動》,總之他很忙。”陳道說道。
“《帝國之輝行動》?那是什麽?”隆美爾臉上滿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