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小說,放平枕頭,希特勒剛剛伸了個懶腰準備進入夢鄉,就聽到床頭電話叮鈴鈴響動不停。
拿起床頭的電話,希特勒隻聽了一句,臉上的睡意便一掃而光,心髒揪成一團。
“瑪格麗特,不要哭,說,出了什麽事?......什麽?海因茨,海因茨出了什麽事?他又被人打了?不是?他沒被打你哭什麽?他欺負你了?”
一連串的對話後,希特勒手一抖,手中的話筒幾乎跌落。
拿着話筒,希特勒愣了足有十幾秒鍾才穩住心神,随後對着話筒喊道:“嗯嗯,他向你求婚是好事,你同意他的求婚也是好事你爲什麽要哭?我明白,你是在高興。你不要再哭了,趕快打電話告訴愛娃這個好消息,然後盡快和海因茨一起回柏林籌辦婚事。”
希特勒不厭其煩地對瑪格麗特囑咐了一遍又一遍,又叫來瑪格麗特身旁的陳道,叮囑他不準趁虛而入使壞,一切帶着“歪心思”的行動都要忍耐到婚禮舉行後再執行。
扔下被他的婆婆媽媽憋出内傷的陳道,希特勒挂掉電話後坐在床頭先是神經質地喃喃自語,随後是咬牙切齒,最後又喜氣洋洋地撥通戈林家的電話。
半個小時後,戈林夫婦帶着滿面的疑惑走進總理府的客廳。
希特勒早已穿戴整齊,見戈林夫婦到來急忙迎上前來,向戈林伸出右手。
戈林機械地伸出右手和希特勒握手,心中很是忐忑。
兩人上次握手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三年前還是四年前?
以他和希特勒的交情,見面完全不需要握手這種禮節。
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看到希特勒滿臉的嚴肅,還有如此鄭重其事卻令他倍感生疏的握手禮節,戈林的第一直覺告訴他,肯定是出了大事。
到底是什麽大事,會讓希特勒在這麽晚的時間打電話給自己?讓自己來總理府,而且必須帶上埃米。
希特勒請戈林夫婦坐在長條沙發上,他也跟着坐在戈林右手邊。
希特勒揉着自己的腦門說道:“赫爾曼,下面我要說的事,你聽了之後,千萬不要緊張,你的心髒不好,我不希望這件事加重你的病情。”
戈林心中不祥的預感更加嚴重。
“無論發生什麽事,你盡管告訴我,我能承受的住。”
希特勒放下手,點頭說道:“我直說吧,我剛剛接到瑪格麗特的電話,她和海因茨之間,呃......發生了一點意外。”
“腦震蕩”、“吐血”的字樣瞬間從戈林腦海裏漂過。
下意識地,戈林的嗓門提高了八度。
“什麽意外?海因茨出事了?”
希特勒吊足戈林的胃口,猛地放出重磅炸彈:“我已經得到确切的信息,大約是在一個半小時前,海因茨正式向瑪格麗特求婚,我找你來,是想問你怎麽辦理他們的婚事?”
希特勒說完,忍着心中幾乎井噴而出的笑意,靜靜地欣賞戈林的表情。
戈林猶如被施了定身法,嘴巴微張,眼睛一轉不轉,向左側歪着腦袋,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看到戈林的窘态,希特勒心裏的惡趣味得到極大滿足,終于按捺不住笑出聲來。
戈林身子過電般抖動一下,随後惡狠狠地看着怪笑不已的希特勒。
“你這樣做很有趣嗎?”知道自己中了希特勒的圈套,戈林沒好氣地問道。
“赫爾曼,你剛才的反應,我真應該用相機拍下來。”希特勒笑着說道。
埃米此時也從希特勒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急忙輕輕用胳膊肘碰碰戈林。
“我們還是和元首商量,怎麽籌備海因茨的婚事吧。”
“埃米說的對,你準備怎麽籌備他們的婚事?這才是今天的正事。”希特勒說道。
戈林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腦子,淩空畫着圈說道“這件事不用你們操心,我早在這裏勾勒過無數次海因茨的婚事。”
“哦?你有什麽打算?”希特勒說道。
戈林感歎道:“他們要結婚,首先要有一個住處,我那塊珍藏了六年的地皮終于可以派上用場。就在卡琳莊園,我住的那棟别墅後面,不到三百米的地方。”
埃米跟着說道:“那塊地,赫爾曼從入住卡琳莊園的那天起就已經規劃好了,等海因茨結婚之後,就在那塊地上修建一棟别墅,讓海因茨和我們做鄰居。”
“赫爾曼,爲了小家夥,你這位姐夫真是傾注了太多的精力和心血。”希特勒感慨道。
戈林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前妻卡琳,哽咽着說道:“這些是我必須做的。”
感受到戈林的傷感,希特勒和埃米急忙安慰戈林。
戈林調整好情緒,随後和希特勒、埃米細心地講起他想象中的婚禮畫面。
當天夜裏,總理府内執勤的警衛看到,總理府客廳的燈光亮到淩晨一點才熄滅。
第二天下午,愛娃.布勞恩風塵仆仆地自巴伐利亞趕到柏林,加入婚禮籌備隊伍。
兩天後,一架來自瑞典的班機降落在柏林機場,陳道的大姐吉莉和大姐夫福克伯爵夫婦走下飛機,随後被戈林親自接到卡琳莊園,婚禮籌備隊伍再添兩位新成員。
瑪格麗特跟着陳道回到柏林後,害羞地躲在總理府裏不再出來。
陳道和戈林等人商量過後,又和希特勒和愛娃坐到一起,定下婚禮的格調。
作爲德國軍政兩界的要員,陳道認爲自己必須要爲國民做出表率,爲了不在德國社會引起攀比奢侈的不良風氣,婚禮場面絕對不能太過奢靡,盡量控制在簡約而不簡單的水準上。
經過幾次激烈卻不傷和氣的争執後,戈林很是遺憾敗下陣來,因爲陳道的主張得到希特勒的大力支持。
确定婚禮的格調之後,陳道提出,因爲蘇德邊境即将發生的“大事件”,作爲波蘭總督,他不能爲了私事而耽誤公務,婚禮的籌備周期不能拖得太長,一切程序盡量從簡,一定要趕在“大事件”發生之前辦完。
戈林的打算是先讓陳道和瑪格麗特訂婚,等新的别墅建成之後再舉行婚禮。
見陳道态度堅決,戈林隻得扼腕歎息,愛娃對此也頗有微詞。
希特勒反倒是對陳道這種一切以公務爲重的态度大加贊賞,而且舉雙手贊成。
經過一系列諸如訂做禮服、預約教堂、發送請柬等流程,半月後,這場震動德國黨政軍三界的婚禮如期舉行。
三月一日下午,柏林菩提樹大街,柏林博物館東。
高達四層114米的柏林大教堂内,五百餘人的座位座無虛席。
教堂的内部極其華麗甚至達到了浮華的程度。它的室内金碧輝煌,裝飾着線條複雜的柱子和精美的壁畫,甚至柱頭都是鍍金的;以西裏西亞沙岩制成的穹頂高達74米,飾以耶稣登山傳福音的鑲嵌畫。
教堂富麗堂皇的内部,不僅和教堂陰森冷峻的外表形成鮮明的對比,而且和男嘉賓們身上佩戴的各種勳章、徽章,以及女士們身上的珠寶首飾相映成輝,給原本簡約的婚禮平添一層奢華的氣息。
齊集一堂的來賓們此時保持着相同的動作,聚精會神地盯着正前方宣講台上,正在念誦證言的神父和那對新人。
愛娃和她的母親坐在過道左側的觀衆席中,一邊傾聽神父的證言,一邊抹眼淚,爲妹妹能夠達成自己的心願而高興。
神父铿锵有力地說完證言,随後朗聲問道:“請問你們兩人當中,有誰認爲你們的婚姻不合法嗎?”
陳道說道:“沒有。”
瑪格麗特跟着說道:“沒有。”
神父接着問道:“在場的各位來賓當中,有誰能夠提供正當的理由,指出這兩位的婚姻不合法嗎?”
教堂内依舊是鴉雀無聲。
見沒有人說話,神父接着說道:“好,海因茨.馮.羅森,你願意娶瑪格麗特.布勞恩做你合法的妻子嗎?”
“我願意。”
“瑪格麗特.布勞恩,你願意接受海因茨.馮.羅森做你合法的丈夫嗎?”
“我願意。”
“請交換戒指。”神父說着拿出一本《聖經》。
兩枚戒指被放到《聖經》上,等陳道和瑪格麗特互相爲對方戴上婚戒後,神父說道:“以德國法律所賦予的神聖權利,我現在宣布,你們正式結爲合法夫妻,新郎現在可以親吻你的妻子了。”
觀衆席裏,愛娃看到陳道掀起瑪格麗特的面紗親吻瑪格麗特,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
妹妹已經走在自己前面,順利找到歸宿,自己和某人的愛情馬拉松長跑還遲遲看不到終點。
愛娃越想越感到委屈與苦悶,一邊流淚,一邊機械地随着其他賓客鼓掌喝彩。
五位伴郎和五位伴娘也撒起彩紙,在賓客們如潮的歡笑聲中慶賀美滿的婚姻。
愛娃坐在人群中顧影自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發現婚禮已經進入下一環節。
不僅是五位伴娘,觀衆席中也走出二十幾名女性賓客,無一例外,她們都是單身。
這些單身女性齊齊站在教堂中央寬敞的過道上,激動地等待重要時刻的到來。
瑪格麗特轉過身背對過道和那些單身女性,手捧由紅白玫瑰紮成的花束,微笑着聞了聞花束上的香氣,揚手将鮮花扔向身後。
陳道看到那些單身女士仰面朝天,踮起腳高舉雙臂,雀躍着争相搶奪落下的鮮花。耀眼的花束被不知幾條手掌碰觸後,彈飛到過道左側的觀衆席。
觀衆席裏,愛娃被賓客們善意的哄笑聲和單身女士們歡樂的尖叫聲觸動,擡頭看向尖叫傳來的方向,眼角的餘光隻看到一個黑影落向自己。
她下意識地仰身躲避,卻沒有躲開,一團軟綿綿、充滿彈性和芬芳香氣的東西砸到她的肩膀,随後彈落到她的身前。
愛娃下意識地伸手接住落下的東西,才看清砸到她的竟然是一束紅白兩色的玫瑰花束。
在母親的提示下,愛娃站起身,暈乎乎地看向四周,察覺到一個現實。
因爲這束鮮花,她已經成爲教堂的焦點。
無論是那些單身女性,還是其他賓客,五百多道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戈林見接到鮮花的竟然是愛娃,摸着下巴暧昧地看着身邊的希特勒。
希特勒見愛娃手捧鮮花,無神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最後停在他的身上。
被愛娃眼中熾熱的火焰深深地刺痛雙目,希特勒心虛地扭過頭去,不敢與愛娃對視。
看着手捧鮮花,形單影隻的愛娃,陳道默念道:“這是天意,你怨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