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區裏别墅的主人大多到前線去了,這裏的别墅便空了下來,得知陳道要來,利比亞總督兼北非意大利軍隊總司令格拉齊亞尼元帥發揚意大利人熱情好客的優良作風,調配了17号别墅作爲陳道的臨時住處。
走進别墅區各種設施配備齊全的17号别墅,借助燈光看清曼陀菲爾的模樣之後,陳道鼻子一酸,眼角泛起淚光,幾乎落下淚來。
此時的曼陀菲爾嘴唇散布着一道道裂口,白色的臉龐變成了黑臉,兩腮和眼角的皮膚皲裂脫皮,原本順直的短發也變得卷曲幹枯,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不用問陳道也知道,曼陀菲爾的慘象明顯是被北非撒哈拉大沙漠惡劣的天氣摧殘出來的。
“哈索,這段時間你受苦了,我應該早些來北非,和你一起承受這一切的。”陳道再次緊緊握住曼陀菲爾的手,哽咽着說道。
“你現在來也不遲,北非的夏天還沒有過去,它會用四十度以上的高溫、無盡的大熱風和遮住天空的沙塵暴來招待你,用不了兩個星期你就會變得和我一樣。”
曼陀菲爾的情緒明顯和他的外貌成反比,興緻勃勃地調侃起陳道。
“我求之不得,這樣士兵們才不會和我産生距離感。”陳道平複了情緒,笑着對曼陀菲爾說道。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便走進餐廳吃了一頓豐盛的意大利風格的晚飯,随後各自回房休息。
與陳道一同乘船來的還有德國空軍的一個高炮團,還有101特種空勤營和夢工廠特種部隊,等了一天一夜這三支部隊卸船集結完畢後,陳道和曼陀菲爾率領部隊整裝出發,開往四百公裏外的托蔔魯克。
陳道很快便體驗到了撒哈拉大沙漠上極端的自然環境,天亮之後,地表的溫度會急劇提升到40度以上,猶如烤箱一般熾熱。
舉目望去,地面上除了碎石與沙丘很難見到别的東西,植物不是沒有,隻不過除了仙人掌還是仙人掌。
看着在酷暑下有些萎靡的陳道,曼陀菲爾很體貼地講起他到達利比亞後見到和聽說的一些趣聞。
“你知道嗎?上一任的利比亞總督巴爾博元帥是怎麽死的?”
“巴爾博元帥?我聽說他是在駕機巡視港口的時候遭遇前來襲擊的英軍,然後被敵機擊落陣亡了。”陳道好奇的問道。
“内幕不是這個樣子,巴爾博元帥在六月二十八日那天乘坐一架S79型雙體水上飛機出外巡視,到達托蔔魯克時被巡洋艦吉爾季奧号誤認爲是英國皇家空軍的飛機,随後被轟了280多發炮彈,然後帶着黑煙一頭摔到地上。”曼陀菲爾揮着右手做出一個飛機下墜的手勢。
“可愛的意大利人,可憐的巴爾博元帥,但願我們不要遇到那幾個意大利高炮手,實在是太恐怖了。”陳道感歎道。
“巴爾博元帥死後,意大利軍中有傳聞是墨索裏尼蓄意要謀殺他,理由是他反對對英國宣戰。不過這些隻是傳聞而已,沒有證據證明。”曼陀菲爾說道。
“還有什麽有趣的消息?”陳道問道。
“爲了加強和我們之間的合作,意大利人會經常舉辦一些會餐來促進和我們的友誼。
大約是兩個星期前,我和隆美爾将軍,還有幾位意大利将軍在托蔔魯克的一間旅店裏共進晚餐,最初的時候我們因爲語言問題交流很少。後來一位意大利少将似乎是想打破沉悶的氣氛,想找一個能讓隆美爾将軍高興的話題,便問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枚藍色馬克思勳章是在什麽地方獲得的,結果......你懂得?”曼陀菲爾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臉上露出一陣苦笑。
陳道痛苦地一拍額頭,心說老隆的那枚藍色馬克斯勳章是1917年夏季,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南線隆格諾恩鎮戰鬥中獲得的。
老隆當時率領一個連不停騷擾駐紮在鎮裏的一個意大利步兵師,随後配合趕來的援軍全殲了這個意大利師,俘虜近萬人。
這次勝利直接導緻當時的意大利參謀長卡多爾納被撤職,老隆因此獲得德皇威廉二世頒發的藍色馬克思勳章。
說白了,老隆的那枚藍色馬克斯勳章就是因爲高效而又漂亮地毆打了意大利人才獲得的,那個意大利少将問什麽不好,偏偏問這個問題。
“以隆美爾将軍的作風,肯定會直截了當地說出那枚勳章是在隆格諾恩獲得的,我能想象得出當時的場面有多尴尬。”陳道苦笑着道。
曼陀菲爾臉上也滿是苦笑:“那位意大利将軍随後哦了一聲,宣告當天晚上的交流結束,随後我們各自悶頭吃飯,相互間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唉......可愛的意大利人。”陳道感歎道。
“在這種氣氛下與意大利人并肩作戰,我感到很不樂觀。”曼陀菲爾說道。
“意大利軍隊的戰鬥力指數雖然隻有五,可畢竟還是正數,雖然幫不上什麽大忙,總不會拖我們的後腿,你不要太過擔心。”陳道說道。
“你忘了巴爾博元帥的遭遇了?”曼陀菲爾好心的提醒道。
陳道頓時語塞。
陳道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心說就巴爾博元帥的遭遇來說,意大利軍隊的表現已經不能用戰五渣來形容了,負五還差不多。
一想到要和這些可憐而又可愛的意大利人并肩作戰,而且還是接受他們的指揮,陳道頓時感覺自己好像坐在一顆仙人掌上一般,一刻都坐不安甯。
十幾秒鍾後,陳道打破了車廂内的沉默。
“格拉齊亞尼元帥這個人才幹怎麽樣?他是我們的頂頭上司,他的才能會直接影響到我們的發揮,也會影響到戰役的進程。”
“他在鎮壓當地土著的反抗上極具才華,可是在對付英國人上......我認爲他是一個恐英症患者,他對英國人的恐懼已經刻在了骨頭裏。
據我所知,他還想将對埃及的進攻推遲一個月,結果被墨索裏尼給否決了。雖然他已經決定按時發動進攻,可是我沒看到意大利軍隊做什麽準備。對埃及的進攻還是要靠我們的部隊來完成。”
“格拉齊亞尼元帥手下哪隻部隊的戰鬥力比較強?裝甲師有幾個?”陳道問道。
“沒有裝甲師,所有的裝甲師都被調走了。他手下隻有步兵師,計劃用于進攻埃及的是六個師,其中的第一和第二黑衫師鬥志比較高,尤其是第二黑衫師,他們是格拉齊亞尼元帥手下唯一的一支摩托化師。”曼陀菲爾說道。
陳道滿意地點點頭,心說這些都是很重要的情報,看來曼陀菲爾的戰前準備做的還算充分。
“我認爲我很有必要去和格拉齊亞尼元帥聯絡一下感情,給他打打氣,絕對不能讓他的恐英症影響到戰役的進程。”陳道摸着下巴露出思索的神色。
“至少要讓意大利人的戰鬥力從負五變成五。”曼陀菲爾提醒道。
“好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辦。意大利是我們的盟友,不管我們喜歡還是不喜歡他們,我們都要和可愛的意大利人并肩作戰。我們光在背後嘲笑和指責他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必須想辦法敲醒他們的腦袋,鼓起他們的鬥志,讓他們做一個可靠的盟友,就先從格拉齊亞尼元帥開始搞定吧。”陳道說道。
當天晚上,車隊在貝達市過夜時,一道電波飛向柏林。
第二天下午兩點,一架JU-52型運輸機從柏林起飛,轉道意大利首都羅馬飛向托蔔魯克。
又一天後,陳道率領的部隊抵達托蔔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