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倍放大的蔡司軍用望遠鏡的幫助下,陳道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波蘭步兵在滿地的德軍屍體上一一搜索,尋找有價值的戰利品。
“繳獲戰利品竟然不歸公?軍紀實在是敗壞啊。”陳道在望遠鏡裏清晰地看到了一個波蘭士兵從一具德軍屍體上解下一塊手表戴到了自己左手上,忍不住譏諷道。
“少校。”倫道夫中尉悄悄地回到了陳道的身邊。
“怎麽樣,我們有多少人?”陳道從土坡上縮回了腦袋,回頭問道。
“總計有486人,可是我們隻有7隻手-槍,106隻步槍,還有7挺輕機槍,對了,還有5隻信号槍。”
陳道迅速地在自己的腦海中計算了一下:“這些武器,我們連一半的人都裝備不了,怎麽會這麽少?”
“少校,你忘了,我們是炮兵。”倫道夫言簡意赅。
“我想起來了,我們是一群沒了高炮的高炮兵和沒了大炮的炮兵。”陳道一錘自己的腦袋,瞬間感覺自己離英年早逝又近了一步。
“少校,我在您的部下那裏還找到了一台大功率電台,我試着聯系了一下友軍。”、
陳道猛地擡起頭,盯着倫道夫問道:“他們怎麽說?”
“很遺憾,我們30步兵師全線遭到攻擊,敵人占據數量上絕對的優勢,派不出人來救我們,讓我們固守待援。”倫道夫沒精打采地說道。
陳道勉強振作起來的精神立即又萎靡了下去,“我在這裏監視波蘭人,你馬上去電台那裏,讓通訊員聯系第四航空隊,說明我們的情況,讓他們派人來救援我們。”
第四航空隊是負責爲陳道所在的南方集團軍群提供空中支援,也是陳道帶領的高炮營的頂頭上司。
沒過多久,倫道夫中尉又回到了陳道身邊。
“他們說會把我們的情況轉達給南方集團軍群,讓我們耐心等待援軍。”
陳道心中破口大罵,陸軍靠不住,自己的“娘家”空軍竟然也靠不住,自己這此估計又要英年早逝了。
冷靜,冷靜,陳道逼着自己冷靜下來,自己可是敢在自己身上綁炸藥,并親自點火的人,自己還是敢拿着AK47與70多輛警車的警察對射的人,怎麽說也稱得上是悍匪了,不應該被這種小場面吓倒。
“不行,還是得求援。”陳道經過不到十秒鍾的思考後立即做出了求援的決定。
又整整花了十分鍾的時間斟酌了一下詞彙後,陳道命令倫道夫中尉嚴密監視樹林外面波軍的動向,自己跑到電台旁開始了求援行動。
“給我接這個頻道。”陳道搜索了一下自己得來的記憶後說出了一個頻道,陳道說的這個頻道是德國空軍司令部内部通訊用的一個常用頻道,陳道抱着試試看的态度讓通訊員連接這個頻道。
聽到電台裏傳出一陣熟悉的“嘟嘟嘟”的聲音之後,陳道仿佛聽到了天籁一般。
沒有叫通訊員使用密碼,陳道直接拿起了耳機和話筒喊道:“我是德國空軍第七防空營營長海因茨·馮·羅森少校,誰在那裏,回答我。”
喊了足足有兩分鍾後,陳道聽到耳機裏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羅森少校,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知道這個頻道的,馬上離開,否則我會送你上軍事法庭。”
“我現在在波蘭,波蘭人就在離我不到200米遠的地方,請你再大聲一點,最好把波蘭人喊過來。”
電台對面的中年男人沉默不語。
“我和我的部下已經被包圍了,波蘭人正在組織下一次進攻,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現在,我要對我唯一的親人,我的姐夫戈林元帥說我的遺言,請你幫我找到他,謝謝。“
這次中年男人沒有沉默很久,他的回答很幹脆:“羅森少校,請你稍等,我馬上聯系元帥。”
耳機裏很快傳來一陣雜亂說話聲,陳道翻了翻眼睛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但願姐夫大人能來救我。”
仿佛等待了一個世紀,陳道終于聽到耳機裏重新傳來了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隻是内容讓陳道剛剛燃起的一線希望又破滅了。
“很抱歉,羅森少校,元帥不在。”
“幫我找到他。”陳道有氣無力地說到。
“我詢問了一下,元帥去了總理府,我正在尋找總理府的聯系方式,請稍等。”中年男人似乎是被陳道目前的處境所打動,語氣很是客氣。
陳道已經沒了說話的興趣,在沉默中等待結果。
仿佛又是過了一個世紀,中年男人說道:“羅森少校,請你聯系這個頻率,祝你好運。”
“接那個頻率。”陳道咬着牙對通訊員命令道。
通訊員調整電台頻率的時候,樹林外面一處房屋後面,一個波軍上尉對一個五十多歲的軍官說道:“将軍,有很多德國人逃到了那邊的樹林裏,我們是不是去消滅他們?”
“命令炮兵壓制他們,趕快打掃戰場,我們要離開這裏,德國人的飛機很快就會來的。”
······
柏林,總理府裏,剛剛視察前線回來的希特勒正在聽陸軍派駐在總理府的聯絡官彙報最新的戰況。
當聯絡官說到波蘭軍隊對南方集團群發動了進攻時,坐在希特勒右手邊的戈林元帥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當聯絡官的嘴裏出現第八集團軍的番号時,戈林元帥豎起了耳朵。
當聯絡官的嘴裏出現30步兵師受到重創的字樣時,戈林瞪着眼睛問道:“你确定是三十步兵師受到了重創?”
“戰報上是這樣說的,元帥。”
确定自己沒有聽錯,戈林的眼神四處遊移不定。
希特勒發現了自己老朋友的焦慮,開口問道:“赫爾曼,你怎麽了?”
“海因茨的營在那裏。”戈林抽動了一下鼻子說道。
“你是說小家夥在那裏。”希特勒的聲調拔高了兩分,陳道借屍還魂的羅森少校比戈林小了二十歲,比希特勒小了足有二十四歲,希特勒認識羅森少校的時候羅森少校還是個中學生,希特勒總是喜歡親切地稱那時候的羅森爲小家夥,并把這個習慣保留到了現在。
戈林右手拄着額頭,沉悶地點了點頭。
“他不會有事的,波蘭人隻是······”希特勒太了解自己的這位老朋友對小家夥的感情了,想要試着開導戈林。
“碰”希特勒的副官匆匆推門進來,面無表情語調飛快地說道:“元帥,通訊室剛剛接到一個來自波蘭前線的信号,他自稱羅森少校,說是要給您留遺言。”
希特勒剛要開口詢問,就發現自己的老朋友用與他那肥碩的體型極不相稱的速度沖了出去,希特勒毫不遲疑地跟了出去。
沖進了總理府的通訊室,戈林搶過通訊員手裏的耳機和話筒,左手把耳機貼到左耳後,戈林對着話筒喊道:“海因茨,是你嗎?”
“是我。”
“把聲音調到最大。”希特勒和副官也跟了進來,希特勒站在戈林的左側,發現自己聽不清耳機裏的聲音,立即開口命令道。
見到戈林元帥和元首一前一後地沖進了通訊室,面色沉重地站在那裏,通訊室裏所有的通訊員都安靜了下來望向二人,通訊室裏出現了與人口密度極不相稱的安靜。
”把聲音調到最大。”陳道隐約地從耳機裏聽到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陳道略一回憶,立即得出了一個結論,希特勒在那裏。
眼睛轉了幾圈,陳道調整了一下情緒,語氣堅毅地對着話筒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你現在聽我說,以後每年我姐姐的祭日你要替我送一朵白色的玫瑰給她,告訴她,我永遠以她爲榮。”
聽到陳道提到亡妻,戈林的眼圈瞬間紅了,哽咽着說道:“海因茨······”
“還有,告訴元首我已經盡力了。”陳道的聲音繼續從耳機裏傳來,希特勒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告訴親-愛-的艾達,他的海因茨叔叔依然愛-她。”聽到陳道提到了自己唯一的女兒,淚水在戈林的眼眶裏打轉。
“最後我要告訴你,爲了德國空軍的榮譽,我是不會被俘的,德國空軍萬歲。”
戈林盡了最大的努力逼退了淚水,剛要說話,就聽到耳機裏傳來了一聲凄厲的喊叫“卧倒。”
聽到那聲“卧倒”,戈林猶如失去了語言能力一般,張開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左手慢慢地從耳邊滑落,任憑耳機裏連綿的爆炸聲傳到了身邊每一個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