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地方到底是會讓人心裏有些疙瘩的,尤其是此刻還是天色昏暗的情況,所以林一凡就看到少年縮了縮脖子,最後還是硬着膽氣走了進去,跨過小院,最後到了正殿之中。
正殿之内也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隻是空間很大,除了那足有五米高的佛像之外,兩邊還有一些早已腐朽的木櫃和座椅,上面蓋着的黃布也早已經破爛不堪,恐怕用手輕輕觸碰就會化爲灰燼。
走進正殿的少年先是對着那金身黯淡的佛像拜了拜,之後沒有在殿内亂轉,而是找了一個角落之後就盤膝打坐了起來。
時間再一次開始了流逝,古廟的夜晚顯得很是靜谧,靜到連什麽聲音都不曾存在,隻有少年輕微的呼吸,但卻也隻在極小的範圍内響起。
夜半時分,盤膝打坐的少年卻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後身形快速的藏匿在了正殿之中一根巨大的石柱後面,屏氣凝神的感知着四周。
而他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他聽到了古廟木門被推開的動靜,那咯吱咯吱的木頭摩擦聲在這寂靜的夜裏極爲刺耳。
很快,不到幾秒鍾的時間腳步聲也傳進了少年的耳中,這腳步聲顯得很是輕微,似乎走路的人身形極爲輕便,而除了這輕微的腳步聲之外,還有一道比較重的腳步聲,兩者沒有什麽規律,聲音顯得有些雜亂。
吱呀~
正殿的木門也被推開,在淡淡月光的照射下,隐藏在石柱後面的少年看到了兩道被拉長的影子,一道是人,另一道卻不像人。
這讓少年更加的謹慎,幾乎已經封閉了自身全部的氣機,避免被發現的可能性。
在這荒郊野嶺的古廟中,他很清楚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而在這裏就算是他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會泛起一絲一毫的浪花。所以說不定進來的這人就是生性殘暴的修道之人,他一旦被發現就是一個死字,沒有任何的道理可言,誰強誰就是真理!
“還真是費勁啊,老秃驢死了也要給我留一個苦差事,這廟這般小,而且沒有絲毫出奇之處,這不是折磨人嗎!”
少年聽到走進來的人影吐槽一般的說道,話語聲有些蒼老,但聽起來卻沒有絲毫的暮氣,隻是單純的在發洩而已。
之後他又繼續聽那聲音說道:“不過好在老道我心思堅定,更是日行萬裏,一年下來終于找到了這個地方,也算不辜負老秃驢你的囑托,希望你在九幽之下可要記得老道的好,時時爲我誦經祈福,不然老道我可饒不了你。”
蒼老的聲音越來越近,這讓少年知道進來的人應該是走到了那金身佛像前,隻是對方說出的那些話卻讓他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話語之中更深的意思。
不過雖然不知道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但少年卻感覺到這聲音的主人似乎并不像一個窮兇極惡之輩,這讓他心裏松了一口氣,如此一來的話他應該是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了。
想是這麽想的,少年卻也并沒有就此大意,依舊是屏氣凝神,不發出任何的聲息來。
而那道聲音似乎也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之後才又響起道:“既然事情我已經做到了,那老道我也就離開了,在九幽下别惦記我,爲我祈福就夠了。”
頗爲灑脫的聲音響起,而後林一凡就看到那原本站立的身影朝着正殿大門的位置離去,兩道腳步聲漸行漸遠,很快就消失在了寂靜的夜色之中,正殿重新恢複了平靜。
直到這個時候少年心裏才松了一口氣,但出于謹慎的心思考慮,他還是選擇繼續多待了一些時間,十幾分鍾之後才緩緩的放松下來,背靠在石柱之上,一股涼意襲上心頭,原來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出了一後背的冷汗。
摸了摸額頭,少年臉上露出苦笑之色,他的額頭和臉上也滿是汗水,看來這裏的氛圍和剛剛出現的一人一獸帶給了他極大的壓力,不過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十幾秒鍾之後,少年這才收拾好了心态走出了石柱遮掩的範圍,可當他看到正殿之内的大門位置時,他身體頓時僵硬在了原地!
隻見在大門的台階上,兩道身影就安靜的坐在那裏,一個是穿着道袍的老者,背對光線的他隻顯露出了被發簪紮起的白發,樣貌則是隐藏在黑暗中。
而老者身邊則是蹲着一隻渾身都呈現出金色的妖獸,看上去威風凜凜,蹲着的高度剛好和老者齊平,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在黑暗中散發着金光,直視着從石柱之中走出來的少年!
如果情況隻是這樣的話還好,少年頂多也隻是會驚訝片刻而已,可讓他感覺更加詭異的是,老者和妖獸就坐在大門台階上,照射進來的月光卻仿佛直接穿透過了他們一樣,竟然并沒有在地上顯出任何的影子來!
“你們……是人是鬼!”少年好幾秒鍾之後才吞了口唾沫問道,這樣的氛圍和環境之下,還沒有經曆過太多的他頭皮忍不住有些發麻。
“你覺得呢?”老者開口反問,言語之中帶着一絲戲谑之意。
少年聞言趕忙躬身行禮,很是識趣的說道:“前輩好!小子隻是在這裏借住一晚,絕對沒有其他的目的,還望前輩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讓小子離開這裏。”
“哈哈,還真是有趣的小子。”老者似乎被林一凡的話給逗笑了,他搖了搖頭道:“你想離開的話随意,老道我也不是什麽吃人的惡魔,用不着如此懼怕,你說是不是飛霓。”
說到最後的時候,老者拍了拍一旁妖獸的脖子,似乎是在詢問對方。
被稱爲飛霓的妖獸低低的嗚咽一聲,兩隻散發着金光的眼睛頗爲人性化的撇了少年一眼,其中帶着不屑與無視。
少年對此絲毫沒有在意,他撓着頭傻笑道:“既然前輩你這麽說,那我就不耽誤前輩你的事情了,小子這就離開這裏。”
說着,少年邁步就要離開,雖然在對面那個老道和妖獸身上他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惡意,但這樣的場合之下他知道還是盡快離去比較好,免得發生什麽其他的變故。
可還不等少年邁出兩步,老者卻突然擺了擺手,道:“不急,老道我還不至于你這個小家夥動手,隻是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剛剛我說的那些話你可是全部都聽見了?”
少年腳步微微停頓,臉上帶着一絲苦笑道:“我要說沒聽到前輩你剛剛所說的話,不知前輩是否相信我?”
“自然是不信的。”老者直接搖頭,随後笑道:“這裏荒郊野嶺的,老道我以爲沒什麽人會來這裏,也就沒有去細細探查,但剛剛你我之間的距離應該不超過十步,這樣的距離之下除非你是聾子,果然沒道理會聽不到我的言語。”
“前輩明鑒。”少年拱手彎腰,道:“前輩的話我确實是聽到了,隻是我不明白其中意思,而且這些話我可以對天發誓,絕對不會與外人說!”
老者聽着少年的話微微點了點頭,看起來似乎是比較滿意的樣子,隻不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雙眼轉悠了幾圈,其中露出了一絲笑意。
“看你小子也是個良善之輩,說的話倒是沒什麽毛病,老道我也願意去相信你,隻是按照那老秃驢所說的話來看,相見即是緣分,尤其是在這荒郊野嶺的破廟裏,那更加是緣分中的緣分。”
稍微停頓了下,老者呵呵笑道:“所以老道我想送給你小子一份造化,不知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少年神情微微一愣,他并沒有聽出老者話語之中的深意,但對方的這些話題,不由得讓他陷入了思索之中。
對于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他自然是抵觸的,因爲這種事情基本上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好處都需要相對應的代價才能夠得到,這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即便是親人之間這種真理也是适應的,雖然親人之間确實可以說是無償的給予,但本身之間已經存在了切割不斷的因果,冥冥之中還是要償還的。
對于這一切少年想的極爲透徹,所以對于老者的話,他也隻不過是念頭一閃而已,内心并不想接受這莫名其妙就落在自己頭上的造化,因爲他知道大概率會付出相應的代價來。
可如果要是拒絕了老者的好意,少年又擔心對方會惱羞成怒對他動手,這讓他一時之間倒是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之中,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回答。
老者見狀也不在意,他轉變了話題繼續問道:“你小子對陣法感興趣嗎?”
少年微微愣了下,之後點了點頭道:“有些興趣,據說陣法自成一系,專精陣法的高人也可以強大到令人仰望的地步,而且陣法的多面性要比尋常的實力更加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