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天微微眯起眼來,暗自分析着局勢。
在粗略查探了一番公孫克一行人的氣息後,海南天懸在嗓子眼的心髒稍稍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殺氣在不斷地升騰。
隻要不是成聖的聖境強者,他就不放在眼裏,人數再多,他都能夠以一敵衆,立于不敗之地。
“來者何人,居然敢躲藏在密林中埋伏我這個青州府的巡查使,真是膽大包天,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公孫克徑自朝着密林上空飛掠而去,朗聲質問。
聲音如洪鍾大呂,如滾雷趟地,整個白麓城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身後,十幾二十個精銳武者,個個殺氣騰騰,緊随其後。
另外,還有一名身穿道袍的老者,面色紅潤,身材略微有些臃腫,是個王境八重天的強者。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長相和成浩有五六分相似。
他名叫成昆,是成浩的族叔,是一名陣法大師。
密林之中,已經變身爲戰鬥形态的海南天,剛準備速戰速決,将公孫克一行人給屠殺掉,然後便逃走。
但是,當他聽到公孫克的話後,便微微一愣,沖天的殺氣瞬間消弭無蹤。
“嗯?聽這個家夥的口氣,我原以爲他是來追殺我的,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樣。”
海南天稍稍平靜了下來,暗忖道:“這片密林是白麓城的北門,在這個地方與人開戰,并不是明智的選擇。況且,這個家夥看起來應該也是一名巡查使,萬一他一聲大喊,叫來了聖境強者幫忙,我今天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一念及此,海南天立刻就收斂了殺意,恢複了人類形态。
他想起了林一凡的囑咐——千萬不要暴露自己,更不能惹是生非。
嗖!
人影一晃,海南天便沖天而起,來到了公孫克的身前。
“晚輩南天,拜見前輩。”
海南天拱了拱手,解釋道:“我想我們之間肯定似乎有誤會。我隻是在密林中修煉,并沒有對您心生歹意。隻是在閉目潛修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淩厲的目光投射而來,才下意識地釋放出殺意來。若有冒犯之處,懇請前輩多多包涵,我在此給您賠禮道歉了。”
海南天全身穿着衣服,遮擋了細密的魚鱗,披散着的淡藍色頭發,将他耳朵旁的魚鰓給擋住了,除了鼻子特别得高挺,以及眼窩有些深陷之外,他整個人看起來跟普通的人類沒有什麽差别。
雖然說,海南天在内心深處,根本沒有将公孫克一行人給放在眼裏,但是,他表面上仍是客客氣氣,一副低聲下氣的模樣。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是何人?來自何門何派?爲何你的身上有一股我極爲熟悉的血氣,但是我一時半會兒,有點想不起來了。”
公孫克微微擡起下巴,居高臨下地瞪着海南天。
他從海南天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血氣,這股血氣的氣味不是很濃,但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
隻是一時半會兒,他有點迷糊,想不起來究竟是誰的血氣了。
“啓禀前輩,我隻是一介散修,無門無派。一直在四海雲遊,今日來到青州地界,人生地不熟,就在城外的密林中栖身了下來。”
海南天的額頭,豆大的汗珠刷刷滾落了下來。
原來,公孫克之所以用淩厲的目光看向他,是感受到了他身上尚未散去的一股血腥氣味。
這股血腥氣味,有一部分,是來自于成浩手下的十來個精銳武者,更多的部分,是來自于成浩。
畢竟,成浩自爆肉身的時候,血濺十丈方圓,海南天就在旁邊,自然是沾染了濃重的血腥氣味。
這股血腥氣味,一時半會兒根本清除不了,就算是海南天已經擦洗了身子,仍然會殘留一部分。
正是這一部分血腥氣味,*了公孫克的注意。
“無門無派?我看你骨齡不大,應該不是刻意壓制自己的骨骼肌肉來保持的身體年齡。你看起來就是一個少年,但是,從你流露出的氣息來看,你至少有着王境七重天左右的境界修爲。應該是個豪門望族的天才少年才對。”
公孫克冷笑了一聲,微微眯起眼來,看向海南天的眼神,如針如芒,好似要将海南天給一眼看透一樣。
“前輩說笑了,我隻是天生童顔而已,今年已經有一百五十歲了。”
海南天低垂着頭,如是說道。
開玩笑,他可不敢在這個問題上深談下去。
萬一說漏了嘴,将自己是海蠻族的秘密給透露了出來,後果将不堪設想。
“我是公孫克,青州府的巡查使。我懷疑你這個外來人,來青州心懷不軌,準備緝捕你,你有什麽要說的?”
公孫克冷笑了一聲,語出威脅。
“原來是公孫巡查使,在下久仰大名了。”
海南天心中咯噔了一聲,連道:“我一介散修,雲遊四海,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初到貴地,連城門都不敢進,生怕惹來當地勢力的注意。這一次沖撞了前輩,内心愧疚,但是囊中羞澀,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贈送給您。這兒有一顆避水珠,權當賠罪,希望前輩不要嫌棄。”
海南天伸手一翻,将一枚鵝蛋大小的避水珠給掏了出來,伸手輕輕抛給了公孫克。
“避水珠?”
公孫克冷哼了一聲,有些不屑,不過,他本能地伸手一接,在入手接住了避水珠的一瞬間,不由得臉色微變。
這避水珠入手溫潤,有點涼,在接手之後,整個人的心神都爲之沉靜了下來。
“這避水珠,不僅有着避水的功效。而且,還能夠安神養身。”
海南天察覺到了公孫克的神情,連忙開口補充了一句。
“呵呵,你是在賄賂我?”
公孫克眉頭一挑,冷笑了起來:“雖然說你這避水珠子,是個不錯的小玩意,但是,你認爲我就會放過你了?”
公孫克冷笑了一聲。
“公孫賢侄。”
這時,在他身旁不遠處的一個身穿道袍的老者,開口勸說來起來:“算了吧,我們有正事要做,别跟他一般見識了。”
聞言,公孫克眉頭一擰,道:“行吧,既然連成叔都給你開口求情了,我就不爲難你了,趕緊滾吧。”
“多謝前輩。”
海南天拱了拱手,身形一晃,便化爲了一條殘影,疾速飛掠而去。
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
“公孫賢侄。”
眼看着海南天飛掠而去,名叫成昆的道袍男人,問道:“你爲什麽會對這個人有這麽大的敵意,他身上的血氣是誰的?”
公孫克搖了搖頭,道:“我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這個叫南天的人身上的血氣是誰的,但是,這個人我肯定認識。”
“你作爲青州府的巡查使,認識的人太多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就算這個家夥殺了你認識的人,你很正常。”
成昆勸說起來:“走吧,我們還有要事在身。若是能夠在你的介紹下,拿下白麓城所有布置傳送陣的活,我們可以大賺一筆。到時候,我會拿出三成來分給你,再給我侄兒成浩兩成。”
“放心罷,這白麓城就在我和成浩兄弟的管轄範圍之内,我說的話,沒有一個家族的族長敢違抗。”
公孫克笑着拍着胸脯保證道。
原來,這一次他和成昆晝夜不歇地趕到白麓城,就是爲了提前談妥各大家族布置傳送陣的活,并且趁機擡高造價,從而大賺一筆。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成昆笑道。
說着,兩人相視而笑。
很快,兩人便率領着一衆人等朝着白麓城内飛掠了過去。
轉眼,便消失無蹤。
如果成昆要是知道自己的侄兒成浩,死于海南天之手,而這個兇手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給溜了,他肯定會追悔莫及。
不過話說回來,成昆勸說公孫克放過海南天,也算是在無意之中救了自己的命。
畢竟,真要撕破臉動起手來,他們一行人聯手,都不是海南天的對手。
搞不好,他們都要步入成浩的後塵,被變身狀态後的海南天給瘋狂屠殺。
與此同時,洪家祖宅内部的一個茶廳内。
林一凡伸手一翻,便将足足一百枚火鳳果給掏了出來,整整齊齊地堆放在茶幾之上。
頓時,偌大的茶廳之中,香氣四溢,彌漫着一股濃郁的果香味。
“一凡,你……你真的要将這一百枚火鳳果給我們洪家?”
洪一水瞪大了眼珠子,沒想到林一凡這麽爽快,說給一百枚火鳳果,當場就掏了出來,兀自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我隻是拿出來顯擺顯擺,讓你們眼饞一下而已。”
林一凡笑着打趣了起來。
“那可不行,你既然已經拿出來了,可不準再收回去了。”
洪一水眼珠子一瞪,道:“反正你有一大片果林,少說也有幾十萬枚火鳳果,這一百枚火鳳果對于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說着,便将茶幾上的一百枚火鳳果用靈力一卷,便盡數收入了自己的乾坤布袋之中。
看到貴爲一家之主的洪一水慌張急切的模樣,林一凡不由得失聲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