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這種反人類的事情普遍發生在南境與北境,而且全部都集中在各大主要城市和城鎮,生活水平相對落後的鄉下反而沒有。
這主要是因爲斬赤紅之瞳世界的鄉下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農村,而是一個個狩獵村。每一個村莊都生存在被危險種包圍的環境,每一個村民都是天生的狩獵者。這使得他們非常崇尚力量,隻相信自己,而不會将希望寄托在虛無缥缈的神身上。
哪怕一部分村莊受到安甯教會的恩惠,開始信仰安甯教會,但這信仰程度并不像城市裏的平民那麽瘋狂。
村莊的特殊性讓帝國上層階級很難将手伸向他們,唯一剝削他們的手段就是每年征收的賦稅。但是如果剝削過度,這些村莊絕大部分會直接拒絕交納賦稅,面對這種情況,地方官員大多也無從下手。
地方的軍隊在茂密的森林裏,根本不是這群村民的對手,而邊疆軍隊他們又無法指揮。這也使得社會雖然極度黑暗,但是是遠在文明之外的村莊最多也隻是窮困潦倒,還沒到要餓死的地步。
随着第三軍團大量的巡邏小隊對城鎮城市進行随機抽查,在南境與北境很快就查出了56起血祭嬰兒的事件。無論第三軍團如何嚴厲的檢查,但是依舊無法阻止這類事情的發生。因爲孩子就在他們手中,他們想要做這種反人類的事情有非常多的機會,等第三軍團發現的時候一切已經遲了。
面對這種情況,第三軍團也正在準備對策方案,既然他們爲了信仰血祭自己的孩子,那麽就用信仰阻止他們。
運河城,空軍基地。
一架大型武裝直升機緩緩地降落,一個身穿白袍、長相非常英俊的男子走了下來。男子身上的氣質非常的獨特,給人一種非常安甯、舒适的感覺,這名男子就是安甯教會的教主。
接下來兩名身穿宗教服飾的神職人員走了下來,看着這巨大無比的空軍基地和一架架停放的鋼鐵怪物,衆人内心有一種說不出的震撼感。
随後安甯教會主教在幾名士兵的帶領下,一路來到了指揮部。
此時指揮部内,第三軍團的所有高層都聚集在了一起。
士兵對着指揮部内的第三軍團高層行了一個軍禮,道:“報告!安甯教會代表已到達。”
随後士兵們轉身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雙方客套了幾句後,安甯教會主教做到了面前的空位上。
李安國直接切入話題,道:“帝國想讓安甯教會制止最近發生的血祭嬰兒事件,第三軍團希望教會能拿出有效的方案或者行動。”
“對于這件事情,教會感到非常的愧疚和抱歉。”安甯教會主教英俊的臉龐上滿是自責。
“幾年前,教會總部就一直在警告地方教堂禁止引導信徒進行這種血祭行爲。但是由于教會總部的力量過于弱小,再加上其他幾名主教聯合地方貴族官員,讓總部幾乎失去了對地方教堂的影響力。”
安甯教會可以說成也貴族,敗也貴族。安甯教會主教的初衷是借助貴族的力量和财力,用以救濟深受苦難的平民。然而後面發生的事情,讓安甯教會主教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
剝削者怎麽可能會因爲幾句教義而放棄對被剝削者的壓迫,他們隻是變換了一種方式。本質上對民衆的壓迫絲毫不減,甚至更強,而民衆們因爲狂熱的信仰,心甘情願地被壓迫。
這已經徹徹底底違背了安甯教會主教創立安甯教會的初衷,然而等安甯教會教主發現的時候,一切已經遲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想方設法的清除這些扭曲的地方教堂,然而不管什麽方法,最終都會由于教會總部的力量過于弱小,而無法達到預期的效果。甚至到後面,安甯教會主教開始尋求外力的幫助。
如一年前他開始和革命軍合作,教會給革命軍提供底層民衆的協助與民心,革命軍則幫助安甯教會清除地方教堂。然而隻是合作了短短的三個月,安甯教會主教馬上就意識到了,這革命軍和貴族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革命軍非但沒有幫助安甯教會總部清除扭曲的地方教堂,反而接受了當地貴族和教堂的賄賂。革命軍這種兩邊通吃的行爲,讓安甯教會主教非常的失望。
“那麽教會打算怎麽做?”李安國開口問道。
安甯教會教主思索了一下,随後回答道:“教會打算派遣大量的神職人員,在北境和南境進行宣傳。宣揚真正的教義,讓民衆們意識到血祭是一種錯誤的行爲。”
對于安甯教會教主說出的這個方法,李安國并不意外。安甯教會最大的力量就是對民衆的影響力,想要真正制止這種行爲,也隻能靠他們的信仰。但是李安國并不滿意這種方法,因爲效率太低了。
單純是豐盛七日的第3天已經發生了近100起的血祭嬰兒事件,而且真正的慶典第7日還沒到來。等安甯教會的勸說起效,慶典早就結束了。
李安國道:“這種方法太慢了,接下來帝國将會給予教會支持,開放那些被封禁的地方教堂,同時幫助教會舉辦一場盛大的豐盛七日。”
堵不如疏,第三軍團打算借助這次慶典,來讓飽受壓迫的民衆宣洩一下内心的壓力,同時第三軍團打算在慶典的最高峰第7日,舉行清算審判。
審判所有的貴族,來吸引民衆們的注意力,同時用這些貴族來增加民衆對東夏帝國的好感。
聽到李安國的話,安甯教會一行人表情非常的驚訝。現在不應該是取消豐盛七日,來避免血祭行爲嗎?
安甯教會教主思索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東夏帝國的意圖。與其壓制這個慶典,還不如讓所有的平民參與進去。畢竟無論第三軍團如何的壓制,一部分想要血祭嬰兒的信徒,還是能找到辦法舉行血祭。
接下來,雙方進入了下一個話題,那就是安甯教會教義修改的方案,這才是今天安甯教會教主來此的主要目的。
在雙方進行了和善的交談後,一個新的安甯教會教義新鮮出爐。
由于安甯教會總部的教育本身就非常符合東夏帝國的道德觀,大多都是引導信徒堅強的生存下去,積極的面對生活。所以東夏帝國并沒有做出過多的修改,隻是在前面加上了一條。
【在皇帝陛下的指導與批準下,安甯教會将引導信徒爲社會建設作出貢獻】
……
接下來幾天随着東夏帝國的支持,由此以來最大的豐盛七日慶典就此展開。無數紅黃色的裝飾高高挂起,所有的城鎮變得異常的喜氣。
同時幾十萬噸各種各樣的食物運輸進來,東夏帝國宣布豐盛七日慶典将由第三軍團和安甯教會總部聯合舉辦。在這7天内,東夏帝國将免費提供所有人食物,所有人都可以盡情的狂歡。
居民們在知道東夏帝國允許和支持豐盛七日慶典的舉辦時,無一例外都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畢竟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已經嚴重破壞了東夏帝國定下的秩序。據他們這段時間對第三軍團的了解,這些士兵最厭惡的就是破壞規矩的人。
有人因爲豐盛七日破壞規矩,那麽這個慶典應該是不可能舉行的了。但是現在東夏帝國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搖身一變成爲了主辦方,給他們提供了各種各樣的美食。
随着這個消息的擴散出去,所有的民衆開始陷入了狂歡。無數人走在大街上享受着各種美食,一部分有特殊才藝的民衆受到第三軍團的聘用,在指定的地方進行表演。
同時第三軍團還派遣了無數的軍用卡車前往四周的村莊,将村莊裏的民衆一路送進了附近的城鎮或者城市。
而這些身懷武藝的村民進入城鎮,看到街頭街尾有一些表演雜技的人,竟然能得到很多東夏帝國發行的錢票。一部分村民直接找了一塊空曠的地方,表演起來了各種武藝。
整個東夏帝國所控制的區域所有城鎮都熱鬧了起來,無數的民衆在街道上狂歡。街道上有販賣各種美食的移動攤鋪,有表演雜技的雜技團,有展現武藝的獵人,更有将危險種屍體拉進來賣的村民……
在這場慶典中,民衆們可以随便吃着以前隻有貴族老爺才能吃的白面包,喝着東夏帝國的各種美味飲品。所有人感覺自己好像活在夢中、活在天堂,原來世界還可以這樣美好。
如果這是一場美麗的夢,那麽我希望這場夢一直持續下去。
這十幾年來,民衆們第一次露出發自内心的笑容,第一次感覺自己還活着。這個充滿混亂與黑暗的時代,在這場狂歡中徹底成爲了過往。
第三軍團的士兵沒有參與這場慶典,他們負責維持慶典的自然。10名全副武裝的東夏士兵組成的巡邏小隊穿梭于大街小巷,維持着整個慶典的治安。
冷漠無比,如同機器一般的第三軍團士兵和周圍喜慶的場景格格不入。
在這場狂歡裏,民衆們多年被剝削的心理壓力逐漸釋放出來,民衆對東夏帝國的歸屬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增長。相信這次慶典結束後,東夏帝國在民衆間的聲望将徹底超越安甯教會。
再加上安甯教會新教義的公布,所有人都知道神可以存在,但是必須得到東夏帝國的允許。
……
4天後,豐盛七日慶典第7天,整個慶典進入了最高峰。幾乎所有的民衆都加入了這場慶典。
原本每天都在發生的血祭事件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因爲東夏帝國重新開放了安甯教會的教堂。所有信徒都前往教堂進行禮拜,同時聆聽安甯教會總部派來的神職人員的教誨。
而身爲原住民的夜襲小隊,也得到了一天的假期,讓他們參與這個新時代到來的慶典。
夜襲小隊的成員脫下了軍裝,換上了日常的服飾,行走在帝都寬敞的街道上。
“噢!還真是熱鬧!”雷歐奈看着四周熱鬧非凡的場景,一排排販賣的各種食物的鋪面。
夜襲衆人受到周圍喜慶的場景所影響,所有人或多或少都無自覺地露出一抹笑容。同時内心充滿了感慨,以前他們所看到的民衆絕大部分眼眸裏隻有麻木和痛苦。而現在他們的眼睛裏充滿了喜悅,和對未來的希望。
雷歐奈轉過身來對着其他人大手一揮豪氣道:“走!如此高興的日子,大家去喝一杯怎麽樣?”
“喝你個大頭鬼!”瑪茵瞪了一眼這個胸部比她頭還大的女人,“這麽喜慶的日子,我可不想拖着幾個死人回去。”
娜潔希坦也站了出來制止道:“哈哈哈,雷歐奈今天就别喝酒了,不然錯過了晚上的煙花,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好吧,”一聽到煙花,雷歐奈馬上放棄了去痛飲一頓的打算,随後她又将目光放到拉伯克身上。
等到娜潔希坦帶頭走在前方後,雷歐奈放緩了腳步和拉伯克并排走。
“拉伯克,你到底要拖到什麽時候?”雷歐奈問道。
拉伯克心虛地撇開目光,支吾道:“再…再等等,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雷歐奈鄙夷地看着拉伯克,“等你做好心理準備,老大的孩子都出生了。”
對于娜潔希坦與拉伯克兩人之間的情況,夜襲衆人既着急又無語。明明互相喜歡,但是這兩個家夥在感情面前特别慫。娜潔希坦拉不下臉率先表明心意,拉伯克又是一個十足的大慫包,每次要表白時都臨場退縮。
“不可能。”拉伯克連連搖頭。
“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雷歐奈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随後夜襲衆人行走在帝都的街道上,穿梭于各種攤鋪和雜技團,吃着各種美食,喝着一種名爲可樂的飲品。
所有人的臉上,也如同周圍的民衆一樣不自覺地露出笑容,哪怕是很少笑赤瞳也不例外。這是他們理想中的社會,這是他們夜襲爲之拼上性命也要追求的美好。
他們成功了,他們到達了那個理想中的社會。
中午,玩了一個上午的夜襲,在一處公園裏席地而坐,周圍也有無數的民衆拿着各種食物坐在地上,看着中間正在表演雜技的小醜。
随着小醜展示了一次高空,走鋼絲後,民衆們紛紛鼓掌。
“好!”
十幾分鍾後,夜襲衆人走出了公園,打算去其他地方逛逛,聽說皇宮今天特地開放。
就在夜襲衆人走出公園時,道路對面墓園門口的一名男子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男子有着一頭雪白的頭發,手上拿着三朵白色的鮮花。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看到男子身上隐隐約約散發着淡淡的白光。
男子緩緩地轉過頭來,那雙純白的眼眸看了一眼夜襲衆人随後轉身進入了墓園。
夜襲衆人一愣,他們認得這個人是誰,這個人不就是莎悠與伊耶亞斯的青梅竹馬嗎?
看到塔茲米,夜襲衆人雖然意外,但是并不覺得奇怪。他們早就知道了特殊治安部隊接受了東夏帝國的诏安,前幾天赤瞳還去看望了一次她的妹妹。
“塔茲米!”莎悠馬上反應過來,注意了過去。
伊耶亞斯看到莎悠跑進墓園,這才反應過來,也跟着追了進去。夜襲衆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随後也進入了墓園。
墓園裏,一名白發男子靜靜的站在三個并排的墓碑前,純白的眼眸靜靜的看着墓碑。
“塔茲米!”莎悠看着面前這個異常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下意識地說出了他的名字,可是接下來又不知道說什麽。
塔茲米緩緩地轉過身來,看着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道:“莎悠,好久不見。”
“塔茲米,你這是怎麽了?”莎悠站在塔茲米面前時,這才反應過來她的青梅竹馬好像變了。
但是她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變了,隻是覺得此刻塔茲米明明就站在她身前,但給她的感覺卻是如此的遙遠。
呼~
一股微風輕輕拂過,周圍的樹木發出了沙沙沙的聲音。塔茲米并沒有回答莎悠的問題,隻是靜靜的看着她。
看到塔茲米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莎悠繼續問道:“塔茲米,我們一起回村莊吧。”
塔茲米搖了搖頭,道:“回不去了。”
這時,剛剛趕來的伊耶亞斯正好聽到了塔茲米的話。直接跑到那塔茲米生前,雙手放在他的雙肩上,問道:“塔茲米你在說什麽鬼話?爲什麽不能跟我們一起回村莊!?大家都在等你回家!”
“現在戰争已經結束了,我們已經不再是敵人了!塔茲米讓我們回到以前那段日子好不好?”
伊耶亞斯的情緒非常的激動,雙手緊緊地抓住塔茲米的肩膀。
從得到塔茲米并沒有死,還接受了帝國的昭安時,伊耶亞斯與莎悠就一直期待着塔茲米能和他們回一次村莊。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次,他們兩人肯定要抓住這個家夥問個清楚。
“戰争的确結束了,但是我的戰争還沒有結束。”塔茲米伸手掰開了伊耶亞斯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後退兩步。
而這兩步在兩人眼中,塔茲米和他們之間好似出現了一堵看不見摸不清的牆。
“我已經回不去了,我現在能做的隻有一直前進。”塔茲米看了一眼身後的墓碑。
現在這個社會的确已經變成了一個所有人都能吃飽穿暖的社會,但是塔茲米還是無法原諒自己,至少現在他還沒有資格去享受幸福。
……
夜晚,臨近12點,此時整個大地依舊燈火通明。所有人停止了狂歡,擡頭看着天空,等待着新時代的到來。
00.00
咻咻咻咻!
一枚巨大無比的煙花,攜帶着彩色的光芒沖天而起。
嘭!
随着一聲巨響,煙花瞬間炸開,彩色的火焰在空中綻放,一朵名爲盛世的花朵照耀了黑暗的天空,照耀了大地上的人們。
所有人看着天上那不斷飛起、爆炸的煙花,高舉雙手盡情的大喊,歡呼着新時代的到來。人們臉上洋溢着激動的笑容,嘶聲竭力的歡呼,同時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盛世的煙花照亮了整個大地,那個充滿黑暗混亂瘋狂的時代已經過去,新的時代已然到來。
我已經把剩下的存稿固定在9:00~10:00自動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