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帶着輕顫,“你?”
陸雪初倒是懶得管這個男人是什麽樣的神情看向自己,隻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所以說,這事兒很麻煩……你的情況,我全都知道了,全都。”
帝城北:“……”
那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裏面像是帶着迷霧一般的東西。
最終,有所漣漪波動,一點一點的圈圈劃開了來,像是古老的鍾擺啓動,将要把人的靈魂也一起拉車進去迷離了。
隻是陸雪初饒有興味的挑起眉梢。
随後說道:“我現在催眠比你厲害多了,你催眠不了我……即便你是帝家的家主,亦是如此。相反,我師父最近還教我了一個東西,可以去窺探到人的記憶哦。”
“你說,我要不要在你的身上第一個試驗呢?”
帝城北眯起眼眸,“你在說謊。”
“那爲什麽你剛剛沒有催眠到我?”陸雪初挑眉。
她緩緩的站起身來。
走到了窗口去,将窗簾拉上。
将房屋内的光澤也一并收斂了去,隻留下一屋子的漆黑幽暗。
“帝城北,你是帝家的家主,見過多的書了,也見過太多的能人異士了,就應該知道……我剛剛說的那些,也有我自己的道理。”
“就連慕鴻光都可以活一百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你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麽不可能的?知識就是力量。”
帝城北:“……”
他一雙眸子幽深,輕而易舉就可以在黑暗中鎖定到陸雪初的位置。
似乎……
他已經在黑暗裏面帶了許久了。
很快房間裏傳來一聲輕笑聲。
不用多想,也知道這是聲音的源頭是帝城北。
他忽的淡淡開口,“師傅,既然你這麽厲害,那就不如試試看?”
那樣随意的态度。
陸雪初歎氣,她犯了一個白眼。
剛剛自己的确是在吹牛。
自己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徒弟當初到底做出那樣的事情是否有苦衷,但是現在看來……
人,還是要繼續恨下去的。
原諒,也是不可能繼續給了的。
“我很開心見到你這樣的态度,帝城北……所以我們還是繼續憎恨起來彼此吧。”
陸雪初說着,自己的嘴角上揚了一些。
“果然,我不喜歡黑暗,我隻喜歡……有光亮的地方,這樣的黑暗隻會讓我害怕,就像是你的存在,帝城北……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幹淨,隻是在我的面前收斂起來了這些,将你學到的好的一面露在我面前罷了。”
“這樣很不安全,真的讓人很不心安……就像是在之前,你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将你不幹淨的一面露出來,将我的師兄無理由的殺了。”
“所以帝城北,咱兩還是在對立面吧。”
說完,她走到了門口的位置。
摁下了門柄,準備離開的時候。
自己的步子剛剛邁出一步,就立刻被身後拉了回去。
再也動彈不得。
那男人的懷抱疏遠的不真實,身上帶着很濃的煙草氣息,在這之前他的身上是沒有這種味道的。
陸雪初還記得,那男人身上隻有奶香以及一種特殊的檀香。
如今爲什麽變成了這樣?
陸雪初眼神一暗,“帝城北,你是舍不得我?”
帝城北沒有說話。
隻是身子有一些發顫,跟着一起傳遞給了陸雪初的身上去。
最終他深呼吸一口氣,就連聲音也跟着一起帶上了顫意。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
陸雪初眼神淡漠。
“你曾經說過的,以後我每一次生日都要好好的來陪我度過……把我寵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徒弟,你忘記了?”
帝城北這話直接讓陸雪初愣住了。
是啊……
在一切的一切最開始的時候,自己的确說過這樣的話。
但。
“的确忘記了,時間太久遠……就連當初最深刻的承諾以及情誼都可以忘記,所以這些個甜言蜜語也一樣可以忽略了,不是嗎?”
帝城北:“……”
一瞬間,他身上的迷離氣息消散了去,再也不剩下一點兒溫度。
放開陸雪初的手。
“你說得對,有這件事情在,我們再也回不起了,是吧……”
“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元啓……這些話一開始我就已經告誡過你了。”陸雪初背對着帝城北,看不到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
“所以你之前想要直接殺了我師兄,我不管你是出于什麽樣的理由,做了就是做了……這件事情做了過後就意味着,再也沒有回頭路。”
“你得到了做這件事情的目的,也要承擔做這件事情的後果,但是現在落得現在的情況你也不用自責,至少你達到了最開始你做這件事情的原因。”
說完,陸雪初邁出了自己的步子。
“不用後悔,也不用忏悔……既然做了,那就一直走下去。”
直到陸雪初的聲音消失在了角落,帝城北依舊是直直的站在原地。
很快他的嘴角揚起,露出來了一抹苦笑。
自己的師傅一直都很美好。
即便是他做出來那樣的事情,還是願意像是老師一樣的爲自己開導。
陸雪初一直都是……
很溫柔的女人呀。
隻是很可惜,陸雪初到底剛剛對他的親近依舊沒有抗拒。
隻是很可惜……
陸雪初這麽溫柔,到離開也沒有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
“謝謝。”帝城北的眼眸一暗。
師傅剛剛說得對,既然已經達到了那件事情的目的,就……沒有什麽可後悔的了。
是的,沒什麽可後悔的了。
至于這結果……
他自己會扛下來的。
——
與此同時。
戒律閣。
帝月眠來到這裏過後,就已經料到了自己可能會見到什麽。
隻是那一雙眸子裏面依舊帶着一些複雜的情緒。
終于,她還是來到了帝雲淵所在的牢獄。
那男人已經被審問的不成人形了。
他就算是在睡夢中,也一直都緊皺着眸子。
薄唇動着,似乎是在說些什麽。
帝月眠沉默不語。
心裏卻還是好奇,湊了過去。
她終于聽清了那個男人說的話。
“等你長大……我一定爲你造一座金屋,将你藏起來,就隻有我一個人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