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換身衣服，請你先出去吧。”
她把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又讓下人拿了新的換洗衣服來，她在穿衣服的時候覺得有些頭暈。
看來最近自己真的是心神不甯。
她換了一身見客的衣服，又把頭發绾了起來才出去見顧墨惜，他現在是朝中風頭正盛的顧大人，自己自然也應該好好接待。
“燦燦，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沒有瞞着你莫霆的事情？”
“顧大人，你想太多了，我隻是一個女子，有什麽資格妄議朝政呢？”
這樣生疏的稱呼讓顧墨惜心中一痛。
他知道陸燦燦一定會埋怨自己，可是他沒有别的選擇，他是臣子，皇命難違。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你隻需要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就夠了，。”
“我沒有資格怨你。”
顧墨惜幫了自己這麽多，她的這條命都是顧墨惜給的，她有什麽資格能夠埋怨顧墨惜呢？她沒有真的生顧墨惜的氣，她知道顧墨惜有很多的不得已。
可是她就是沒辦法向對待林翊那樣對待顧墨惜。
明明他們都同樣的優秀，可是在林翊面前，陸燦燦能夠無拘無束的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在顧墨惜面前不行。
“你幫我見到了林翊，我會信守我們之間的承諾的。”
如果顧墨惜是因爲這件事來的，那麽他實在是沒有擔心的必要，自己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連心鎖已經還給了顧墨惜，自己是不會在要回來的。
但是她的心已經給了林翊，沒辦法在裝下第二個人了。
她已經是林翊的女人，在顧墨惜身邊她隻能做個婢女伺候顧墨惜。
如果這就是顧墨惜要的話，那麽她願意給。
“我今天來其實是有别的事情。”顧墨惜似乎不想提起這件事，他聰慧如斯，怎麽會看不出來陸燦燦在想些什麽，他并不想在這種時候逼陸燦燦做什麽。
“皇上命你進宮，去見皇後。”
皇後？陸燦燦有些奇怪，自己和皇後并無什麽交集，爲什麽要讓自己進宮見皇後？
“皇後鳳體違和。”
顧墨惜淡淡的說，皇後在禁足中，雖然皇上一直沒有發落皇後，可她到底是楊家的女兒，要是讓太醫去見皇後，難保在前朝會不會有什麽流言。
所以皇上想要讓陸燦燦去給皇後診脈。
“讓我去？”陸燦燦覺得很好笑，皇上殺了皇後全家，現在卻關心皇後的身體，可真的是天大的笑話。
“帝王也有自己的無奈，燦燦，随我進宮吧。”
明明陸燦燦最讨厭的地方就是皇宮，可是卻不得不一次次來到這裏，想到這件事陸燦燦既覺得自己其實也是個可憐人，有什麽資格去可憐别人。
往日裏門庭若市的鳳藻宮現在已經門可羅雀，就算皇後被禁足，可是她依然是皇後，顧墨惜是外臣，不得入内，因此顧墨惜隻能在宮外等着陸燦燦。
“若是有什麽事情，你便出來。”
“放心吧，難道皇後還能殺了我不成。”
陸燦燦走進鳳藻宮，上一次自己來這裏的時候，被冤枉偷了皇上鳳冠上的夜明珠，差一點就死在這裏。
“皇後娘娘。”
陸燦燦跪在地上，規規矩矩的給皇後行了個禮。
“原來是壽光縣主啊。”
皇後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一絲情緒，沒有悲傷，沒有高興，就像是一個死人開了口。
“臣女奉皇上之命給娘娘診脈，請您把手伸出來。”
她朝着皇後走了過去，鳳藻宮裏的簾子都已經被遮上了，就算是白天也有些暗，陸燦燦看到皇後的時候吓了一跳，不過才半月的時間，皇後消瘦了許多。
“看來本宮的樣子吓着你了，是吧。”
皇後往日出現在人前的時候，一向是穿着鳳袍帶着鳳冠，母儀天下，威儀的讓人不敢直視，可是現在的她隻是穿着一身薄薄的單衣，頭發披散在地上，一直綿延到腳下。
她的手冰冷冰冷的，就連脈搏的跳動也很微弱。
“娘娘，您是憂思過度以至于傷了身體的根本，您要……。”
陸燦燦本來想說皇後應該放寬心，多想一些能讓她高興的事情，可是這種話她怎麽對皇後說得出來呢？
高興的事情，隻怕皇後的餘生怕是再也沒有半點歡愉了。
“娘娘，請您一定要保重好鳳體。”
陸燦燦剛剛把過脈已經知道了皇後現在身體的情況，雖然她看起來還活着，但是心已經死了，她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八十歲的老人。
病由心生，皇後根本就不想在活下去了。
是啊，親人都已經離開了，而她最愛的那個人，是傷她最深的。
“娘娘，其實隻要您好好的調理身體，您還是可以生下孩子的。”
當初鬼醫給皇後開的藥方雖然被楊嚴調換了藥材，但是現在開始服用的話也不算晚，皇後正值盛年，隻要好好調理，身體還是能恢複的。
可若是她不聽自己的話，不願意吃藥的話，恐怕，她活不長了。
皇後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她今年才二十多歲，可是卻覺得自己已經活了很久很久。
“你看，我的頭上都已經長出白發了。”
在一頭如同瀑布一樣的黑發中，一根白發顯得格外刺眼。
“縣主，你可會梳妝？”
陸燦燦點了點頭，可能比不上宮中的梳頭宮女，但是自己好歹也會一點。
皇後笑了笑，自從她被禁足在鳳藻宮，以前侍奉過她的宮女都已經消失了，就像白芍一樣，估計她們都已經死了吧。
雖然每日内務府還是和往常一樣送來衣食，她也依然是皇後，可是她感覺到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勞煩縣主幫我梳妝吧。”
皇後坐在了銅鏡前，陸燦燦雖然不知道皇後是要做什麽但還是幫她把頭發梳了起來。
長發被挽成一個渾圓的發髻，然後戴上了鳳冠，陸燦燦有些抱歉的說自己可能梳的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