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一把龍椅,無數的人前赴後繼的想要争奪着權力。
今天得死亡并不是終點,在未來,還會有許多人爲此而死去。
陸燦燦歎了口氣,至少在自己活着的日子裏,她不想在看到有人死去了。
“皇上,宮中的楊家人已經全都肅清了。”
顧墨惜身邊有暗衛存在的事情想來皇上也是知道的,現在顧墨惜回來複旨說宮中所有的隐患已經被盡數消除,楊家的餘孽盡數被暗衛斬殺。
現在隻有這些在正殿的楊家人還沒有處理。
這些人在剛剛已經投誠了,想來皇上也會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陸燦燦正這樣想着,皇上淡淡的說:“全都殺了。”
四個字,便會要了數百人的性命。
“皇上,請您三思,他們都已經歸降了,爲何還一定要殺了他們?”
陸燦燦可以看着楊嚴去死,可是卻不能看着這些士兵去死,他們不過是跟随了楊嚴罷了,有罪也罪不至死啊。
再說了,剛才他們都已經放下武器,若是皇上不放心,就把他們流放好了。
楊嚴已死,他們這些府兵又能對皇上造成什麽危險呢?
可是皇上好像聽不到陸燦燦的話一樣,他的手輕輕一揮,那些禁軍得到了皇上的命令,便舉起手中的刀劍,朝着那些已經投降的人砍了下去。
瞬間,血流成河,慘叫的聲音不絕于耳。
“皇上!請您三思!”
陸燦燦隻希望皇上能夠放過還活着的人,她拼了命的想哪怕隻是救下來一個人也是好的,顧墨惜讓身邊的暗衛攔下了陸燦燦,他對陸燦燦說,天子說過的話,是不能夠更改的。
看着一個個人倒在血泊裏,他們也有自己的家人,說不定還在等着他們回去,可是刀光劍影之間,他們的生命就這樣停止在這一刻。
她忽然感覺到脖子一涼,在擡起頭時,居然發現開始下雪了。
沒有絲毫征兆的,雪就這樣落了下來,就如同鵝毛一樣,眨眼的時間便在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
下雪了。
雪花最是純潔幹淨,但是一落到地上就被染上了鮮血,數百條人命已經消弭,那些人的血就像是一條蜿蜒流淌的小河一樣。
衆位大臣都面如土色,甚至有幾個膽子小的他們的朝服下擺已經被尿液浸濕了。
所有的人都戰戰兢兢,生怕下一個死的人就會是自己。
這樣好的雪景可惜沒人有心情欣賞。
上位者的權力鬥争,犧牲最多的往往是那些無辜的人。
陸燦燦知道自己無力回天,她擡起手,任憑雪花落在自己的臉上,那種冰冷的感覺好像在提醒她原來自己還活着,這一切正在發生的殘忍情景都不是夢。
每個禁軍手中的刀劍都在往下滴着血,所有參與這場謀逆的人都已經被處死了。
陸燦燦忍不住看了皇上一眼,她想要在皇上的臉上找出一點悲憫或者不忍,可是她看到的隻是屬于帝王的冷酷,甚至愛眉眼之間還有一絲笑意。
是啊,他今天晚上是赢家,爲什麽不開心呢?
龍椅還是屬于他的。
“來人,把這些不幹淨的東西都收拾幹淨。”
不等皇上開口,李玉生就已經明白了皇上的心思,那些太監和宮女們彎着腰把那些屍體都拖出去,然後用清水洗刷地面,可能是因爲血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被清水稀釋,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也難以散去。
可至少他們的眼中已經沒有紅色了。
宮中的太監和宮女成千上萬,她們都木然的做着皇上要他們做的事情,人的屍體就像是死豬一樣被拖走。
謀逆之人是不配擁有墳墓的,楊嚴和楊太師的屍體就和那些死去的士兵的屍體一起被弄了下去,等到天亮的時候就會被拉出宮,随便找個亂葬崗喂野狗。
就算活着的時候是叱咤風雲的英雄,死了以後還不是隻有一捧黃土可以掩埋。
大雪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皇宮的屋頂已經被蒙上了一層白色。
所有的大臣們都感覺不到一點寒冷,他們每個人都像是木偶一樣呆呆的站在那裏。
皇上的龍袍被濺了一點鮮血,李月生吩咐身邊的宮人拿了新的龍袍過來給皇上更換,每一件龍袍都是明黃色,繡着七爪金龍,高高的盤踞在雲端,俯視衆生。
“不必了。”
皇上并沒有下去更衣,而是朝着那些大臣們都走了過去,所有的大臣都惶恐的跪下。
“哈哈,各位愛卿爲什麽這麽緊張啊,剛才不過是一點小事,打斷了宮宴而已,現在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宮宴繼續。”
說着便有宮女奉上了新的茶點和水果,舞女們也走上前來扭動着婉轉的腰肢,讓人覺得眼花缭亂,仿佛之前的血真的隻是一場夢。
可是楊太師和楊嚴的桌子後面已經空了,而葉青,皇上的葉采女正顫抖着跪在雪地中間。
大臣們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什麽意思,都不敢動彈,隻有陸平遙坦然的走了出來,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後舉起了酒杯緩緩的喝酒。
随後,林子某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是除夕,瑞雪兆豐年,今日大雪正是上天的預兆,說明來年定會風調雨順。”
皇上看起來很高興,讓李月生端過來一杯酒,要和衆臣滿飲此杯。
基本上所有的大臣們在端起酒杯的時候,手都在抖,隻有陸平遙和林子墨很是平靜,而江骊隻是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皇兄。
“來!喝!”
皇上仰頭大笑,坐在龍椅之上,他身邊的淑妃雖然面色慘白,但還是盡可能的擠出微笑陪着皇上。
舞女們載歌載舞,若不是葉青還跪在雪地裏,還有空氣中讓人喘不過氣的血腥味,大概真的會讓人覺得一片祥和,真的是歌舞升平的盛世。
好大的雪啊。
陸燦燦擡起頭,任憑雪花落在自己的眉間和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