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位大臣都疑惑地看着楊嚴,不明白楊嚴是要幹什麽,隻有楊太師臉色鐵青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低着頭。
皇後也有些慌張,楊嚴此舉顯然是大不敬,她擔心的看着皇上,還替楊嚴找補,說楊嚴可能是今天晚上喝多了,一時間失了分寸。
皇上倒是看起來一點也沒生氣的樣子,反而笑眯眯的問楊嚴:“哦,看來楊愛卿是有話要說。”
楊嚴從幾案後面走出來,環視了一下看着自己的那些大臣,手中的酒盡數傾灑在地上。
衆人大驚,隻有在祭祀死人的時候才會把酒倒在地上,楊嚴此舉簡直就是在詛咒皇上。
今天晚上,楊嚴已經決定要破釜沉舟了,他沒有隔日自己留一點後路,他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他大聲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現如今天象大變,天下,有能者居之!”
皇後簡直要瘋了,楊嚴這是要造反?
宮中衆位大臣在參加宮宴的時候,按照皇宮内的規矩是絕對不能攜帶任何武器的,但是楊嚴卻不知怎麽藏了一把劍在身上。
他抽出長劍,把酒杯砸到地上,便從四周冒出好多楊家的人來。
“皇上,你沒想到吧,現在宮中盡是我楊家的人。”
楊嚴這是要逼宮造反,衆位大臣雖然依附楊家,但是并不知道楊嚴居然起了反心,一時間都吓得抖如篩糠。
自古宮變向來都是血流成河,難保他們會不會被卷入其中。
“護駕!護駕!”
李月生扯着嗓子在皇上面前喊着,但是并沒有什麽用,楊嚴哈哈大笑,皇上該不會以爲現在還有人能來救他吧?
宮中的禁軍已經被盡數調走了,剩下的那些人也都已經被他的人制服,整個皇宮現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楊嚴覺得自己離龍椅隻有一步之遙了。
“嚴兒,你瘋了,還不快快退下!”
皇後急了,她一邊看着皇上一邊看着楊嚴。
淑妃已經吓傻了,隻知道躲在皇上身後,而皇後此刻還勉強能夠維持自己一國之母的威儀。
“姑母,我今天成功了,以後依然會尊您爲皇太後,您不必擔心。”
皇後是楊嚴的姑母,而且楊嚴并不想被天下人唾棄說他背信棄義連自己的親人都殺,所以他自然會給皇後留一條生路。
至于其他人,那就全都去見閻王吧。
“嚴兒,姑母求求你,你收手吧。”
皇後知道楊家一向跋扈,可從來沒想過他們居然敢造反。
雖說皇後也一心向着楊家,希望楊家能夠世代榮華,可是她不希望楊家以後千秋萬代都被人罵是亂臣賊子,而且她身邊的這個人不僅僅是皇上,更是他的夫君啊。
楊嚴有些不耐煩,他的劍高高的舉了起來對準了龍椅上的皇上。
他看着皇後現在還拼命護着皇上很是輕蔑的說:“姑母,你以爲你身邊的這個人就是真心愛你嗎?别傻了,其實你對他來說,隻是個傀儡罷了。”
皇後不解的看着楊嚴,皇上雖然寵愛淑妃和葉青,但是身爲中宮皇後,她所應該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缺少過,就算沒有嫡子,皇上也從未埋怨過自己,要知道在大燕無子可是大罪,更别說自己是皇後,一國之母了。
“哈哈,姑母,你現在還不知道嗎,你沒有孩子,身體虛虧,其實都是敗你的枕邊人所賜。”
皇後啞然,她轉過頭看着皇上,這是真的嗎?
皇上淡淡的說:“若是皇後生下嫡子,你們楊家怕是早就按捺不住了吧。”
也就是說皇上承認楊嚴說的都是真的。
皇後聞言如同被五雷轟頂,她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渴望能夠生下一個孩子,可是沒想到原來最不想自己生孩子的就是自己的丈夫。
她怔了許久,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鳳袍。
“皇上……你爲何要如何待我。”
“因爲你是楊家女。”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摸愧疚,但是更多的還是決然和冷漠。
若是皇上生下孩子,難保楊家人不會對自己下手然後扶持幼子,挾天子以令諸侯。
皇上是皇後的夫君,可更是皇上。
每次皇後侍奉了皇上以後,皇上親賞的坐胎藥實則就是一種會損傷女子肌理的藥物,喝的時間長了,女子的身體就會變成難以受孕的體質。
這種藥是宮中秘傳,就算是太醫把脈也察覺不到什麽,這種藥見效很慢,所以皇上才會長年累月的給後宮嫔妃服用這種藥物。
正因如此,鬼醫在進宮給皇後調理身體的時候才沒有明說皇後是因爲什麽生不出孩子,他那時候便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不僅僅是皇後,後宮中所有的女人都喝過這種藥。
葉青猛地想起來每次自己侍寝以後,李月生都會牢牢的死盯着自己把皇上賞的坐胎藥喝完,原來是這個原因。
淑妃也和皇後一樣面如死灰,她們這些女人在宮裏守了這麽久,等了這麽久,爲了恩寵勾心鬥角原來最後都被皇上算計了。
皇上不會讓皇後生下孩子,也不會讓其他女人生下孩子,因爲他擔心現在朝廷的局面不穩,一旦其他妃子先于皇後生下孩子,楊家未免那個孩子被立爲太子定會暗下殺手。
既然一定是個死,那不如從一開始就讓所有的女人都無法生下子嗣。
身爲帝王,他從來不憚于犧牲任何人。
楊嚴早就察覺到了,也知道鬼醫的方子能夠調理好皇後的身體,可他爲了自己的目的也調換了皇後的藥方。
皇後覺得很想放聲大笑。
她動手撕扯着身上的鳳袍,又把頭上帶着的鳳钗丢到地上。
她一直以爲自己最大的敵人和威脅是後宮中那些和自己争寵的女人,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算計自己的是她的丈夫和親人。
江骊看着已經接近瘋癫的皇後,她也隻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得不到愛情,就算母儀天下又能如何?